安琪的一举一动,玉莲都看在眼中,嘴角翘起,喃喃地说:“要是你知道这一切都是你那爹爹设计出来的,会不会很伤心?”
汪峥看到女儿有点不谙世事,自然忧心,既想将她当公主无忧无虑一样养着,又怕把她惯坏,禁不住风浪。作为修士,如果没有一颗被风吹雨打的心和一根坚韧的神经,是很难走远的,他愿意保护她一辈子,但更希望她自立。
这并不矛盾。
亲手炼制了面具,一方面让她彻底在心里上断奶,另一方面,也有保护她的意思,跟在玉莲身边,太过引人注目。
玉莲掌控者西昆仑,两人一番商量,将安琪转换身份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
先不说安琪在内门开始了水深火热的修行生活,汪峥当天飞回天玑峰,面见了师傅天玑真人,一番诉说,汪峥便开始了修行,然而他没有了上次那种心静如水的心境,一连几日都无法安心,忍不住去找天玑真人。
“师傅,弟子回来已经几日了,一直无法静心。”汪峥苦恼地说。
“你在忧心什么,安琪你能做得都做了,一切全看天意,担心姬鹰吗?”
汪峥点头,“一来想安琪,二来确实担心姬鹰,那个梦非常真实,有点焦躁。”
天玑真人沉默半晌,忽然说道:“再去北川吧,那里风雪大阵,天地一色,如混沌,你在其中想必会静下心来!”
汪峥听了略一思索点点头,当下拜别天玑真人,化作一道剑光向北而去。飞过天际山,汪峥再次来到了雪天世界,大雪茫茫,天地一片白色。
天地在这里混沌,时间在这里停留,汪峥漫无目的地行走在雪海浪涛之中,身形或隐或现,几日后,身心沉寂下来,变得古井不波,找回了自我。
时间一晃两年而过,汪峥已经法力境圆满,然而再无寸进,想要进入真人境就必须掌握一段天地法则,汪峥擅长画符,熟悉天地法则,对他来说应该更容易,然而却卡住了,他的光属性是全属性,还属于变异了的全属性,天地没有这种法则,需要掌握全部最基本法则进行演化,掌握一种都难,何况需要掌握全部法则,汪峥没那么贪心也没那么自信。就算掌握了全部法则,还有一个融合的问题要解决,要符合自身属性。
天玑真人、玉莲还有水夕月就没有这一步,他们很自然地从天地之中找到了一种法则当做自己的法则,切合自身属性。
汪峥力求完美,不想随意地掌握一种法则就完事,那样他光灵力基本浪费了。
开辟的空间之中,汪峥在符纸上勾勒天地法则,一连数日都不能完美模拟出自己的属性,有点焦躁不安,出了空间,利用小人观测天地法则,除了基本的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天地的法则还有很多,这些都是衍生品,数百万年来不断演化出来的,汪峥并未发现他光属性的法则,但他非常确信,他的法则属性就在其中,与天地法则并不冲突。
他自命光属性,却不是日光的光属性,法则自然也不是,日光法则类似火法则。五种基础属性既然不能推演出来他的属性法则,汪峥决定换一个思路,从天地延伸法则入手,彻底抛弃了自己闭门造车的推演,每天开始观察天地法则。
刚开始感觉天地法则如线团一样混乱理不清头绪,慢慢地,汪峥心中生出了明悟,由点、到线再到面,乱麻一样的天地法则在他眼中有了规律和秩序,他对法则的理解力也日益加深,心中深深懊恼,小人如此逆天的能力差点被他当肋。
“难怪修士要感悟天地,这分明就是一本无字天书,博大精深,任何术法、法则都在其中!”
经过亿万年的演变,天地延伸出的法则几乎是最完美的形态,他的推演完全不能和其相提并论。
汪峥深深地迷醉其中,仿佛破解谜题一样,让人不能自拔。
某一天,心中有了想法,汪峥停止了观测,开始推演,过程出奇地顺利,最后在符纸上完美地呈现出了光属性。
纸上只是属性的演变和模拟,但在这一过程,是法则的融合和演变,这是他进入真人境的关键,不能演化出自身法则,就掌握不了天地法则迈入真人境。
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修士先诞生属性灵力,到达真人这一步,却反过来要逆推其法则,探寻其形成的原因,寻求真我,这就是真人。
天地法则既是永恒的,又是变化的。汪峥也仅仅参透一小部分,已经让他受益无穷。
接下来,汪峥就是找地闭关晋升真人境。这里经常山崩地裂,并不是一个好处所。最好是回天玑峰,有师傅照应着,万无一失,另外就是回学院,但想到姬鹰就在这里暗无天日下受罪,汪峥不想跑来跑去浪费时间和精力。
选了一处空地,汪峥布置下阵法,风雪完全被挡在了外面,将穷奇唤回来,另外加上紫衣,为其护法。
“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汪峥慎重交代,两人听了点头。
汪峥开辟了一个雪屋,进入里面盘坐下来,一坐一月有余,精气神调整到了巅峰状态,汪峥开始行功,远转了一遍法力,将法力收回原核,深吸一口气将原核吐出,元神也离体盘坐在了原核上。
顿时,汪峥成了活死人一个,这一步异常凶险,几乎不设防。高空中的元神抽取原核中的法力,十指翻飞,沟通天地法则,将一道道法则摄取过来,演化光法则,顿时大阵之外的天地变色,时而风雪倒卷,时而电闪雷鸣,时而火焰滚滚这些景象不断变化,绵延上百里。
穷奇和紫衣如临大敌,两人第一次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风雪世界中的生物哪怕隔着老远,也注意到了天空的异象,以为异宝出世,纷纷赶来。
留仙城的仙之罪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数万里之外的异象,人人抬头观看,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露出不甘的神色。
英瑛望着那景色发呆,心道:不会是先生吧?说不出原因,就是一种直觉。
异象持续三日,第四天傍晚,留仙城还在睡梦中的人们隐约觉得天亮了,纷纷起身,倒吸一口冷气,天空一颗巨大的光轮将整个夜空照亮了,仿佛如一轮太阳。
“是太阳吗?”
“看着不像!”
“异宝出世了?”
“恐怕是。”
“你说我们按照那个光指引的方向,不就不会迷路了吗?”
有人忽然提出了一个众人从未想过的问题,得到了众多人的肯定,大量修士武者向外涌,想寻找异宝,有很大一部分人纯粹是想凑个热闹,反正最后也能转回来,不怕迷路。
这些人的举动自然惊动了三大家族,英刃峰听了忍不住怒道:“痴心妄想,传我命令,禁止任何人出入!”
与一般人相比,英刃峰的眼光自然不会差,他觉得可能是某个人在进阶真人境,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境,心头忍不住浮现出一个面孔,如果真的是有人在突破真人境,那此人非他莫属。那是他见过的最用功、也最淡然超脱的修士,别人摆出一副悠闲的姿态,大都是准备装b,明明想表现,却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令人作呕,唯有他,那是真心实意的淡然悠闲,不惹事、不生事,灵肉合一,同时,也是让他最忌惮、最琢磨不透的人。
如果真是他,那就麻烦了,异象让人心惊,英刃峰忧心忡忡,将三大家族的人招来,商讨加快破解禁制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