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屈词穷,开心却脾气大了,指着纳吉尔叫道:“那时是那时,现在是现在!那时候是你们国家战败,身为王族就该认命!现在是你们全都在我们控制之中,外面是你最后的族人,你放了我妹妹,你和其他人都能活,你不放我妹妹,你们鲜狄就彻底消失,连一丝血脉都不会留下!”
他年少气盛,纳吉尔又如何不是,被他一席话激得更怒,叫道:“行,那我就豁出去了!所有在这里的鲜狄人,全都作好随时送命的准备,若不能成事,夺回我们的国土,我们这些人没有一个打算活着的,你们就杀好了!你们杀我了我们,这个孩子也同样不能活,就让你们心痛,让你们一生负疚!”
王心巧气得大叫:“纳吉尔你这个疯子!你们死了,你们鲜狄就再也没有希望,永远只是宁国的一片国土!你若放了小雨点儿,我们就放你和你的族人离开,你们到别处去繁衍,终究会兴旺起来!或者、或者哪怕用我换也行,你杀了我,放了小雨点儿还不行么!”
“换?”
纳吉尔冷笑:“用你换?你真当我那么傻?现在遍地是你的野兽,你那么狡猾,随时能用它们偷袭我,把你换过来,我才是找死,带着你不懂事的女儿,我才是最安全的!”
说完又大声叫喊:“让开,让你的狼群让开,放我出去,不然我这就摔死你的女儿!”
他又吵又叫,再次把偎在他怀里小雨点儿吵醒,大声哭起来。
王心巧不敢再惹他,连忙摆手:“好,我这就让狼群让开,你不要吵,不要吓她!”
说完立刻让狼群闪出一条道路,她拉着开心,和渠开远也把门口的位置让开。
纳吉尔抱着小雨点儿就要往出走,王心巧看到女儿穿得太少,突然叫道:“等等!”
说完到床边抓起女儿的棉披风,伸手递向纳吉尔,说道:“外面太冷了,她穿太少会冻着,你把这个给她围上!”
纳吉尔停下看了半天,又转头看渠开远和开心的反应,担心他们趁机抢走小雨点儿,犹豫了半天,把手里的刀翻起出架在小雨点儿脖子上,说道:“你过来给她围!你们谁若是敢动一下,我一刀就杀了她!”
他刀抬起来的那一刻,王心巧的心就已经提到嗓子眼,以为他要当场杀了女儿,结果之后这样说,她才又松气,胆战心惊地走过来,慢慢往小雨点儿身上披披风,说道:“你小心点,小心点儿,刀离她远点,真会伤到她!”
看到纳吉尔这么冲动,渠开远和开心也不敢轻动了,一句话都不敢说。
王心巧给小雨点儿披完披风,纳吉尔仍旧用刀架抵在她身上,却动了动手,把披风和孩子一起抱着,裹紧了些,继续警惕地向外走。
王心巧看到哭起来,叫道:“纳吉尔,你别再固执了,你不会杀她的,你放了她吧!你喜欢小雨点儿的,何必再这样呢!仇恨就那么重要么,你放过自己不好么,放了小雨点儿,我们也放了你们,以后好好生活不可以么!”
此时纳吉尔已经一点点退到屋外,狼群在王心巧和开心的控制之下,果然没有伤害他。
听王心巧这样讲,纳吉尔崩溃地大叫:“不可以!当然不可以!你让我怎么放过我自己?我是谁?我是我父王的儿子,是我鲜狄王族活着的最后一个王子,这么深的仇恨,你让我当作没有,安安心心生活,所有活着的鲜狄人会怎么看我?我这一生,若不是复仇就只能死,只能死!”
他叫得歇斯底里,本来哭声弱了一点的小雨点儿再次被吓哭,哭得王心巧和渠开远锥心似地痛。
渠开远也觉得纳吉尔可怜,说道:“纳吉尔,你不要这么想,你已经为你的国家和家族做出努力了,你还这么小,不能把自己的一生都搭上,没什么仇恨是放不开的,你鲜狄和宁国不是私仇,两国交战,兴衰灭亡,都是大势所趋,不是你一己之力能扭转的,你不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纳吉尔就是恨他,就算他是在劝,纳吉尔也还是发狂,叫道:“你给我闭嘴,闭嘴!成王败寇我知道,自古以来亡国的都没好下场,我是鲜狄的王子,不能振兴复国,也不能苟且偷生!今天我就带你女儿去死,让你违背诺言,答应我条件又反悔,这就代价!”
王心巧这才知道,原来他已经与渠开远交涉过,渠开远答应过他的条件,可是这么短的时候,应该也只是用书信回复答应他的,这几天他都没离开过营寨,不可能和渠开远见过面。
她立刻叫道:“你不能冲动,纳吉尔,你若想要回鲜狄的土地,带小雨点儿去死就什么都没有了!”
“要回?你们都这样了,我还有可能要回吗?如果我把这孩子还给你们,那死的就只能是我,任何东西也得不到,带她死,起码我能报复你们!”
说完他转身就走,手里的刀一直抵在小雨点儿身上,感觉稍有威胁,就真的会一刀下去,杀死小雨点儿。
王心巧真快疯了,她知道纳吉尔对小雨点儿是有感情的,轻易狠不下心杀她,可谁知道到最后关头能做出什么决定,那刀就在女儿幼小的身体上抵着,如果他一个失误,可能都会要了女儿的命,身为母亲,怎么可能不崩溃!
纳吉尔从他住的地方一直往寨子外走,越走越绝望,之前还有几十人的山寨,现在几乎没有活人了,都被狼群咬死,仅剩一两个没死的,也都伤痕累累,被狼群围攻。
他心痛欲绝,甚至没提出救那受伤的出来,伤成这样早晚是死,还不如痛快一点结束,让他们少受些折磨。
他抱着小雨点儿一步步走出寨外,向皮寨后走去,一边走一边警惕着身后的一家人。
王心巧知道若是再让狼群跟着,肯定会把他激怒,所以既没让狼群跟着,也没让开心坐骑的老虎跟着,只有一群小松鼠树上地上的跑,随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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