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布置繁琐,大小摆设到处都是,杨枝只能凭着感觉和记忆慢慢挪着。
脚底下突然一软,紧接着便是一声低低的“呦呦”声,她惊了一下赶忙收回腿,只听到有东西在厅里东奔西窜,撞得什么东西咣当落地。
“杨枝!”
客厅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进来。
她可以感受到那股充满成熟男人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紧接着有人扶住她肩头。
“没事儿吧?”
“没。”她有点不太自在,不过好在黑暗很好的隐匿了她此刻的紧张。
“我好像踩到闹闹了。”杨枝挣脱了他的手,假装蹲下来呼小鹿。
“先别找了,可能线路烧了,我先扶你去沙发上坐。”
景霈霖也蹲下来,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
当兵出身,他的视线好到完全能够将这小丫头此时此刻眼中的慌乱尽收,少了平时的冷静克制,水蒙蒙的像只无措的小鹿,叫人心动。
他的手心很暖,宽厚干燥,不似他人这般温和,反倒给人一种强势的安全感,杨枝觉得自己心头莫名涌动起某种忐忑的,略带着酸涩的感觉。
很陌生,却让她有那么瞬间的贪恋。
她很快恢复镇定,抽回手,往后倒退了一步。
腰部毫无预兆的顶 上桌角,痛得她失声闷哼,一双温暖的大手快速环住她腰 肢,将她整个人压 在桌沿。
“景……唔……”
杨枝错愕的瞪着眼,脑中一片空白,她没有回应也没有拒绝,她的唇抿得老紧,却抵不过他来势汹汹的撬 入。
没有那么多无意,他的吻来得那么自然而然。
这几天夏晨曦总是有意无意在她耳边提醒,杨枝未必感觉不到什么,景霈霖的确很好,除了年纪,男人该有的一切完美因素他都拥有,可这不代表她就要跟他发生点什么。
起码到此刻为止,杨枝都没有过要跟自己朋友的公公发生点什么的想法。
她欣赏这个男人,但她同样觉得气愤,有种被侵 犯似的感觉。
突如其来的坚 硬抵 上她小 腹,像是给了她脑子一闷棍,她用力把他推开,“景伯伯,您晚饭时候喝太多了。”
语气依旧礼貌但却疏离。
景霈霖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
这丫头实在理智,哪怕这种时候也不忘给两人找台阶下。
“我先回去了。”杨枝朝他鞠了躬,在黑暗中磕磕绊绊的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前,她突然回头,语重心长的说了句,“景伯伯,我是茶之的朋友。”
景霈霖觉得自己可能昏了头。
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丫头很有好感,但他更尊重她,并没有想过用这样无 耻的方式来亵 渎她,不过他更确定的是,晚上他一定没喝酒。
院门轻轻的吱呀声在夜风中瑟瑟,里里外外的灯在一瞬间被重新点亮。
“出来。”他怒呵一声。
景婉云捏着帕子讪笑着进门,“刚才小丞打电话来说要跟茶茶一路游玩过来,这不我就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儿,那什么,没打扰到你们吧?”
“有意思?”
“你说什么我没听懂,我先回大院儿了,大姐她们还在等着我搓麻将呢。”
景婉云走得迅速,一上车就给景丞丞打电话,把刚才景霈霖的反应丝毫不差的讲给他听。
景霈霖有意杨枝那是十分确定的事,只是不晓得如果他们家傻媳妇儿知道他正不遗余力的把她的好朋友往她公公怀里推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纪茶之在回到景丞丞的怀抱前一直没出过京,景三少爷趁着这机会大概的带她游览了下沿途的历史名城,前前后后花了一个来星期才回到京城。
一个来星期时间,把钱书记的事儿发酵得刚刚好,在后面那只手强有力的推动下,打老虎事件缓缓拉开序幕,每天新闻上都能看到各地报道的典型,叫那些跟周派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大小官!员人人自危。
新派杂乱如麻,老派稳如泰山。
军区大院里仍旧是一片喜庆的年景儿。
景老爷子不愿意相信这俩回回喊狼来了的小兔崽子,等两人大包小包的进门,这才算是喜上眉梢。
“总算舍得回来了。”
他冷眼看着佣人们帮忙把两人买回来的东西一堆堆往沙发上放,眼神却时不时在那些包装精美的礼物上来回飘,心里一个劲儿琢磨着哪个是他的。
纪茶之抱着礼物一个个送过去,像只忙碌的小母鸡,满屋子乱转。
大伯家的,二伯家的,几个姑姑家的,就连警卫员和佣人都有……
眼瞧着纪茶之把最后一件也派出去了,景老爷子这才老大不高兴的皱起眉头,提醒似的轻咳一声,但又怕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又故意端起茶盏轻呷。
“哦,我想起来了,还有样东西在车后座隔着。”
纪茶之一拍脑门,景老爷子马上露出笑脸。
对嘛,这才对,哪有全家人都有礼物却唯独漏了他一人的道理?
两角辫一抖一抖的跑出去,很快又一抖一抖的跑进来,手里抱着一把老长的宝刀,一看就是值老钱的好东西。
“爸,这是丞丞特意买来送给您的,祝您宝刀未老、豪气犹存。”
话是好话,可听着怎么那么怪?
景霈霖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景丞丞和景婉云,从口袋里摸出只红包递过去,“新年快乐茶茶。”
“咳咳……”景老爷子又咳了一声。
“爸,您嗓子不舒服吗?”景婉和关心了一句,叫老管家去炖贝母枇杷叶。
“不用了。”
景老爷子站起身,拄着拐杖要走不走。
“爷爷。”纪茶之笑嘻嘻的叫了声,景老爷子心下一喜,忙问:“想起来了?”
“嗯。”小东西把手往他跟前一摊,“爷爷您还没给我压岁钱呢!”
一屋子人看着老爷子梗得面色通红那模样就想笑,未必没人在心里骂活该。
景老爷子不情不愿的掏了个红包出来,递过去又拿回来,握在手里“茶丫头,你再仔细想想是不是漏了什么?”
“您说礼物吧。”
“对对对,就是这个。”
“丞丞说不用给您买,他说让您找您中意的三少奶奶给您买,我买的您不会喜欢的,到时候扔了还浪费。”纪茶之一把抽走他手里的红包,“谢谢爷爷。”
瞧瞧瞧瞧,这就是他们家祖宗养出来的小祖宗!
景老爷子气得没话说,不甘心吧,也没法子,谁让他自己之前做过分了,小孙子现在要帮着老婆,要替她出气,他纵为一家之主也只能受着。
还以为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事儿,现在看来且没这么简单呢!
景三少爷明显有备而来,景家人迫于他的淫威自然不敢跟他对着干,大正月里虽说不至于冷落了景老爷子,但要说多亲近那也没有,反正就是尽可能的不搭理他。
好在景老爷子稳得住,也知道自己的确需要反省,落寞归落寞,起码没跟别家老头儿老太似的直接背过气儿了。
杨枝那天从懒园逃走后就回了老家,过了正月初十才回来。
纪茶之亲自去的火车站接她,春运人多,她没敢下车,就坐在车上等。
手机突然响起来。
她以为是杨枝,也也没看,却听到季节的声音阴沉沉的传出来。
“新年快乐茶茶。”
其实他的声音并没变,一如既往的性感温柔,但或许是因为纪茶之的心态的变化,这样从前很让她着迷的声音如今听上去却是叫她心颤。
她当然没有忘记还没下落的夏晨曦,直截了当问,“晨曦在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