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景丞丞在她额上轻敲一记,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就算信不过傅云峥,你总该相信我吧,这就是个小事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没……”
“甭跟我这儿使小心眼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
纪茶之颇为懊恼的皱皱鼻子,暗暗怪责自己藏不住事,又怕景丞丞真的探知到什么,特意试探他,“傅教授说最少最少还得几个月,你……憋得住?”
“就你那朵小菊花,老子每天草十回都嫌不够。”暧昧的目光顺着她的腰部缓缓向下。
“不正经。”
语气虽是嗔怪,心头却是一松。
幸好幸好,还不知道她很可能治不好的事。
院里响动越来越大。
纪茶之从窗户里往外张望了一眼。
四五个陌生人从外面抬进来好几个活动衣架,后面还跟着几名穿黑西服戴白手套打扮得一丝不苟的外国人,他们的手上皆拎着一只大号保险箱,乍一看,给人一种黑社会分子进行非法交易的感觉。
几十件款式各异的中西礼服被按照颜色分别挂在衣架上,一只只保险箱打开,满目珠宝首饰在暖色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难怪景丞丞刚才进门的时候心情这么好。
纪茶之看着这堆能叫正常女人乐疯的玩意儿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强行牵起的嘴角掉下,再牵起,再掉下……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可他这儿已经开始鞍前马后的着手准备一切。
万一……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主婚纱还在赶制,礼服是设计师那边刚送过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过目,咱们一块儿选选,家里这边的意思是中西两场,头天按传统的来宴请亲朋,次日再到酒店过个形式招待八方宾客……”景丞丞从架上选了件礼服亲自在她身上比。
即将昭告天下的喜悦让他显得有些失水准的迫不及待,成了个不再事事周全的毛头小伙儿。
在景丞丞看来,这跟领证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仪式更像是一种证明,是继相爱之后纪茶之彻底从心里归属于他的佐证。
“好。”
纪茶之温顺的任由他比,假装别过脸去欣赏保险箱里的珠宝,不敢再看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明亮的神采飞扬。
更不敢想象如果有那么一天,这脸上的神采飞扬全都变成了失望。
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也没看走到一边去接,夏晨曦的声音跟倒豆子一样往她耳朵里灌,声声控诉,大抵都是因为蒋寻。
“丞丞,晨曦心情不好,我去陪陪她,礼服什么的我们晚上再选吧,或者你自己决定也没关系,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拍拍景丞丞的肩膀,背影里有那么些个逃离的意思。
夏晨曦真的很生气。
纪茶之找到她新搬的住所时她正把自己埋在零食的海洋里苦做舟。
何以解忧,唯有暴食。
由此可见吃货的好处。
“做明星的不是都要保持身材吗?你这么吃下回万一拍戏吊威亚也不怕把绳儿绷断。”纪茶之搬开一部分零食,给自己在地毯上找了个空位置。
对于夏晨曦,她表示出羡慕。
相较于她跟景丞丞,夏晨曦和蒋寻之间的感情要简单得多,不管在不在一起,一切都可以随心。
“老子出师未捷身先死!有没有明天还不知道呢!”
夏晨曦伸手一掏,随随便便就从那堆零食底下摸出一罐啤酒来,往嘴里猛灌了两口,“他大爷的蒋寻,凭什么要干涉我!凭什么让媒体禁发我的通稿,凭什么要挡我财路!凭什么!凭什么在我的人生里指手画脚!他以为他是谁……”
“晨曦你误会了,小蒋不是针对你,你也知道那歹徒是冲着景丞丞来的,这种事情如果被媒体报道出去非得乱作一团不可。”
“我知道。”夏晨曦特淡定的回了她一句,大约是因为喝了点酒,利落中透露出几分少见的慵懒。
“……”
纪茶之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她看着好友咬牙切齿痛骂独裁者霸道冷血的时候,突然意识到,夏晨曦可能喜欢上蒋寻了!
然后越看越像。
夏晨曦眼下的愤愤不平不过是在借题发挥给自己找一个能够发泄不满的机会。
至于为什么。
据她从景丞丞那儿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大抵是过不了最初那道半是醉酒半是强迫的坎儿,又或者是蒋寻那种三脚踹不出个屁的别扭性格让人觉得委屈。
手机轻轻“叮”了一声。
傅云峥回复了刚才她出门时发的微信,她问他年底之前她的身体能否恢复。
他回,不一定。
其实纪茶之自己心里有答案的,只是还是不甘心想要问一遍。
不一定,就意味着两个月后的婚礼无法举行,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不一定的期限到底有多久,它会不会彻底成为不可能。
景家这样的家庭,不公开还好,如果真的公开举行婚礼了,到时候再离婚只怕就难看了,再说景霈霖自己已经是离异,父子俩前仆后继,也不晓得要落下多少口舌。
纪茶之默默在零食堆里翻找,好半天才翻出罐啤酒来。
“你干嘛?”夏晨曦拦住她,“三少说了你不能喝酒。”
“我……我可能得了婚前恐惧症。”折中一下,应该也算吧。
“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婚礼还没办,景丞丞的意思是过了年,大概还有俩月的样子。”
夏晨曦忽然想起那天在餐厅看到的情形,有点担心。
纪茶之虽然不蠢,但绝对聪明不到哪儿去,景丞丞把她保护的又好,如果真的公开景家三少奶奶的身份,只怕不知道要成为多少女人的公敌,到时候这水深火热怕是在所难免,景丞丞虽然爱她,可谁能保证男人的爱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更何况现在就已经有那么些个不对劲的苗头,更何况他的身边从来不缺女人。
这么一想,手里的酒自然而然的递还给了纪茶之。
“喝喝喝,别的没有,酒管够!”
景丞丞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俩丫头一人抱着一只酒瓶子靠在沙发脚,夏晨曦倒还好,还能骂骂咧咧,他们家那小的,正面色酡红的抽噎着,清亮的眸子里分明闪烁着水迹。
英挺的眉宇间立马多了些严厉。
“纪茶之!”
地上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跟屁股坐到钉子似的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酒意顿时醒了一半!
“景……景丞丞……”纪茶之丢了酒瓶子就往房间里跑。
如果被他知道她喝酒,估计那两小瓣能变成四瓣六瓣八瓣甚至更多……
她本能的捂紧屯部,还没来得及撞进门去,人已经被他整个儿倒扛起来,胃部顶在他肩上,那种强烈的不适差点儿没让她把里面的酒液全都倒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景丞丞我再也不敢了……”三十六计,求饶才是妙计。
“倒是学聪明了,知道服软儿,看来老子这几月孜孜不倦的教诲效果还是很显著!”那双紧抿的如同刀削般的薄唇突然露出个极其嘲讽的笑,“不过没用!”
抬起手,“啪”一巴掌重重落在她屁股上,饶是隔了裤子也揍得她有种皮开肉绽的酸爽。
“无法无天,老子平时一定是太惯着你了!”
“三少,不关茶子的事儿,是我怂恿她喝酒的。”夏晨曦被吓傻了,怎么也没想到家暴这种事情居然会发生在景丞丞和纪茶之身上。
想上去阻拦,却被景丞丞一记眼刀给扫了回去。
“她没脑子你也没脑子吗?下回再敢给老子添乱,自己找个井!”
啪啪啪的,又是接连几巴掌。
景丞丞大约是真的动了怒,手底下半点留情没有,打得纪茶之那叫一个鬼哭狼嚎,夏晨曦在一旁看着都跟着皮肉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