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毛承禄为首的四个义子刚一进屋,几个人趴在地上给毛文龙磕头,口称:“给义父拜年了,义父新年吉祥。”
这样的举动,让坐在炕上的毛文龙一愣,这是唱的哪出?
这时候进来的王语嫣小声的提醒:“今天是腊月三十,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
毛文龙就感慨一声,才想起来,当初自己穿越的时候是天启元年十二月十一,经过这么不间断的战斗,今天已经三十了。自己就要在这个大明,这个新的世界里,过第一个大年,同时,也是这新生之后的第一个年,那么自己按照前世是四十六岁了,现在的年龄是一岁。这真的是很让人感慨,真的是很可笑。
既然是过年了,就要让将士百姓也应该感觉一下年的味道,让大家在这个年里,忘记在战火里离去的亲人,没了家园的痛苦。于是毛文龙就对着刚刚进来的张盘吩咐道:“大年了,我却将这事情忘记了,好在王语嫣姑娘提醒,还不算晚,你立刻在公库里拨出足够的马肉还有粮食,如果可以,再拿出一些我们的银钱,上街上买一些布帛,给那些百姓分发一下,让大家做不了一件衣裳,做个新鞋面也是可以的。”
结果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张盘就笑着回答:“大帅每日里日理万机,忙的是晕头转向,所以这件事情也就没有再麻烦大帅,我已经私下里做主,在公库里动用了我们的库存,按照大帅说的,保证这三天百姓能吃饱吃好,这个还请大帅降罪。”
毛文龙就笑着摇摇手:“我说过了公库分配的情况,非我有特殊情况,你是做的主的,你办事我放心,这件事情做的很好,要不等我想起来,就太影响军心民心士气了。”
“多谢大帅信赖。”张盘就真诚的感谢。适当的放权,不但会让自己省了许多琐事的麻烦,还能提高属下的积极性,这一点毛文龙还是明白的。
毛学礼也笑着回答:“我正要请示父帅,吩咐老营里的里正村长,让他们动员所有的妇女,将张盘刚刚获得的布帛裁剪成衣衫,给我们的将士做上一套统一的军装。”
“一套统一的完整的服装,是一个军队正规化的标志,也可以带动起将士们的荣誉感和归属感,这个做法非常好。”毛文龙点头赞同这个做法,但想了一下有不对:“但是这需要许多布帛,这些东西从哪里来?”这可是大事了,至少现在对毛文龙的队伍来说是大事,自己不能太过放权了,这得问一问。
这时候自己真的是一穷二白,自己手里掌握的那点银钱自己知道,勉强能够给百姓们做一个鞋面的,这么多布,那可绝对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可别是手下纵容士兵抢掠铁山吧。
这可不好,且不说自己要慢慢的将这支军队打造成一支真正的纪律部队,而不是抢掠百姓的队伍,就是现在自己所处的位置,也不允许自己放纵士兵抢掠,因为这个铁山是朝鲜的,自己不过是暂时借住,真的要是让士兵们把朝鲜人给抢了,那就是国际型的大事,到时候朝鲜就会名正言顺的向朝廷禀报这件事情,然后撵自己走。
看到毛文龙疑惑而警惕的眼神,身边的毛承龙先笑嘻嘻的凑上来,对着义父道:“义父不要担心,现在我们的军队老实着呢,根本就没有其他军队抢掠补充的事情出现,这些布帛是人家捐给我们的。”然后望向张盘。
“什么?在这里还有人给我们搞募捐的,你不要拿这话逗我,我可是知道的,咱们大明的军队名声,那是坏了去了,百姓们视我们如寇仇,对待我们的态度,比对待土匪都不如,躲我们还来不及呢,谁会上赶着巴巴的过来捐款?”
张盘就赶紧上前禀报:“有件事情属下正要禀报,就在刚刚,有个商贾向我们捐了一船的布,我这次来就是向大帅禀报这事情的,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毛仲明兄弟他要求我和他一起,想向大帅请求,将这批布拿出来,给将士们做上一套统一的服装。还请大帅定夺呢。”
毛文龙就纳闷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这年代,还有主动向我们捐赠的?你们可别骗我。”
“毛帅,你还真说错了,您现在不知道呢,您在辽东在这朝鲜地界,已经是声名远扬,成了真正的抗金英雄,仰慕您的人可多了去了,这不,江南苏州一个来往朝鲜和日本的行商,听说您在林畔大捷,在象关阵斩了奴酋安费扬古,真的是欣喜若狂,所以他慷慨解囊,为我们这一支凯旋的大军,捐献了一船青布,这可是上好的松江棉布,厚实挺阔,足可以让我们的将士每个人都得到一身崭新的衣服。现在就请您个示下呢。”
毛文龙闻听大喜,自己的战功成绩已经开始在民间传扬开了,那对自己以后的发展是有极大好处的。
同时也感慨这些百姓的淳朴,虽然平时恨官军入骨,但在卫国战争中,只要官军还能做出一点保家卫国的举动,老百姓就会立刻捐弃前嫌,真心的拥戴。
毛文龙二话不说,直接下地穿鞋:“把别的事情都放一放,赶紧引荐我见见这位义商。”
进来的参军吕一学一见,忙扶住毛文龙:“毛帅,先别着急,这位义商怕耽搁了咱们大军过年,只是派出手下过来送的,他还在南面的釜山,言说正月十五前一定要过来拜见大帅,所以你还是坐着吧。”
毛文龙就不得不将腿再收回来,重新盘腿坐在了炕桌前,对着进来的兄弟们道:“现在我们孤军海外,得不到朝廷的一点补给,这样,我们和这些商人们将来的打交道就尤为重要,所以我们要善待他们,尊重他们,千万不能慢待了。”
大家点头称是。
这时候又有其他将领陆陆续续的到来,将这个屋子挤得满满当当,在互相拜年之后,大家就有的脱鞋上炕,有的在地上站着,或者是坐着。
苏其民和丁文礼当然被让到了毛文龙对面炕桌上坐下,两个人看到了炕沿儿上的火盆,竟然纷纷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烟斗,是的,毛文龙绝对没有看错,那是一个用硬木雕刻的烟斗,然后就在一个小布口袋里捻了捻,拿出来的时候,竟然是一袋旱烟。
你绝对没有看错,那就是一袋旱烟,在火盆里点燃以后,大口的抽起来,于是,满屋子就弥漫起了毛文龙想死了的烟草的味道。
这样的东西让毛文龙眼睛贼亮贼亮的,一把毫不客气的抓过来,塞到嘴里就猛抽几口,一股没有经过处理的烟味就直接冲进了肺叶,一时间不适应,呛得他剧烈的咳嗽起来,但依旧舍不得放下烟斗,一个劲的猛吸,直到彻底的过了隐之后,才舒服的,在所有人的惊讶眼光里,将烟斗从嘴上拿下来,然后一把抢过苏其民手中的烟口袋,义正言辞的说道:“这里是公共场所,不得吸烟,为没收了你的。”然后就直接将烟斗和烟口袋揣进了直接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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