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仲明站在遵化城外对着城内的敌军哈哈大笑:“和我东江镇打仗,你那榆木脑袋就是不灵,我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堵门大战,这事我们常干,手熟着呢,你就在里面趴着吧。”
正在毛仲明得意的时候,却听到城内突然传来冲天的惨叫哭喊声,这让毛仲明大惑不解。不能是自己堵门,让建奴在城内拿百姓煞气吧。
结果时候不大,城门再次开启,但这下让炮兵和毛仲明傻眼了。
城门洞开,密密麻麻无数的百姓,哭喊着扶老携幼从城门洞里出来,而就在这些百姓群中,不断的有钢刀皮鞭飞舞,驱赶着这些百姓向自己的阵地走来,而在他们的身后,是一批满清八旗,手中已经准备好了弓箭,面目狰狞的随时准备冲锋。
毛仲明当时头大无比,坏了,毫无人性的满清八旗,竟然用驱赶百姓做肉盾的办法,来对付自己的堵门之法。
怎么办?自己的大炮是绝对不能轰击的,那会造成百姓巨大的伤亡,而自己的火枪也不能发射,同样会连累百姓。然而一旦让这些百姓冲破自己的阵型,拿着火枪的将士们就成了满清八旗屠杀的对象。
看到这样的状况,再看一看将士们眼中的不忍,毛仲明知道,即便现在自己下令开枪,这些已经被深深教育爱民的将士们,也绝对不会执行命令。
“枪口抬高,打马上的敌人。”毛仲明大声的下令,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虽然敌人骑在战马上,高出百姓一半,但是将士们斜着射击,还要尽量的不伤害百姓,可想而知杀敌的效果如何了。
虽然骑在马上的满清八旗不断的有人落马,但是随着百姓慢慢的向前走,敌人在慢慢的向前推进。
在达到了敌人弓箭的射程之内时候,他们的精确箭术开始发威,一个又一个兄弟被敌人射中面门或者咽喉倒下。
然而五千杆火枪依旧不能放开了射击,敌人在步步推进,满清八旗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得意的嚎叫。
复辽军的兄弟们被压着打,不得不随着百姓的一步步推进,而一步步后退。
怎么办?如果这样下去,自己只即便有雄兵百万,也将束手无策。
百姓们看到自己的将士们不忍开枪反击,为了保护他们,一个又一个精壮的士兵倒在了敌人的箭下,但他们无怨无悔,坚决没有一个士兵将枪口放低。
所有的百姓都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大明军队必败无疑。
就在这万分危机的时候,人群里有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声吼道:“父老乡亲们,我们的皇上被敌人围在了坝上,万分火急,那是我们千百年没有的好皇上,为皇上尽忠的时候到了,我们和敌人拼了。”
结果这声呼喊,转眼就被一声惨叫打断。
但正是因为这声呼喊,却激发了大家根深蒂固,忠君报国的本心。一个又一个呼喊声响起:“报答皇上恩德的时候到了,我们和他们拼了。”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转而这些百姓就反身扑向了押解他们的敌人,他们没有武器,没有训练,他们有的只有自己的拳头,自己的胸膛。
无数的百姓转身扑过去,和押解着他们的敌人扭打在一起,无数的百姓扑上去,抱住敌人的战马,迎向了敌人的钢刀。所有的人都大呼:“将士们,不要管我们,杀奴啊——”
看到这样的情形,所有的复辽军将士眼睛血红了,他们将火枪卡上刺刀,呐喊一声,就那么奋不顾身的冲上了战场,杀死敌人完成任务,解救百姓。
城门前的一场混战开始了,百姓们和将士们并肩战斗,你为我挡住敌人的钢刀,我替你杀敌报仇。
整整一个时辰的厮杀之后,敌人寡不敌众,退回了城里。但是在这一片土地上,却淌满了百姓和将士们的遗骸,层层叠叠的,有白发老翁,有皓首婆婆,有未成年的孩子,也有花季少女。
看着这样的场景,毛仲明抽泣着用拳头狠狠的打击着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呜呜大哭。
“将军不必悲伤,怎样都是死,我们能为皇上尽忠,我们已经心满意足。”
抬起头,一个老者正被一个负伤的将士搀扶着,站在毛仲明的面前:“将军可能不知道,满清鞑子占据了遵化,现在遵化城里就是人间地狱,与其死在城里,不如和他们一拼。”然后这个老者就泪流满面的恳求:“下一次,满清达子再驱赶百姓出城,请将军不要手下留情,只要能杀了满清达子,你们就是在为我们报仇。”
越听这话,毛仲明的心越悲伤。
但是他实在不知道,在杀害百姓,和完成自己任务之间,他将怎么选择?
好在满清达子没有继续出城,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甘了心,而是因为他们看到了用这种办法能够破敌的希望,他们正在寻找,让百姓不能够反抗的办法。
百姓的生命,彻底的束缚住了毛仲明的手脚。
就在天快黑的时候,漕运总督,现在已经承担起大军后勤重任的曹广校,坐着一辆四轮轿车,带着前看不到头后看不到尾巴的运输队伍过来了,见到是复辽军围困遵化,当时大喜,找到毛仲明直接拉住他的手口称三弟。
毛仲明当时谦让:“曹总督位尊年高,怎么可以与小子平辈论交,折煞末将拉,折煞末将啦。”
结果曹广校拉着毛仲明的手道:“我尊毛帅为恩师,是毛帅门下,你是毛帅义00kxs子,当然我们应该是兄弟,老哥哥年长,才称呼你三弟,这已经是托大,若按照入门先后,我还应当尊你一声哥哥呢。”然后端详了一下这个兄弟,却见到他面目疲惫,双眼红肿,于是就小心的询问:“不知道兄弟为何啼哭到这种地步,有什么事情让哥哥替你分担一些。”
毛仲明就将今天的战斗说了,然后为难的诉苦:“一面是百姓需要保护,一面是你们运输物资的路线需要保护,我真的束手无策,左右为难。”
其实这不过是毛仲明随便的说说,现在他的痛苦需要找一些人诉说,但是和一个帮派的头子说这些,在他认为,就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结果拉着毛仲明手的曹广校眼珠一转,心中立刻有了主意:“兄弟之难却问对了人,这事其实很简单。”
正在焦头烂额,不知所措的毛仲明立刻就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的反抓住曹广校的手:“老哥哥,如果你能解决我眼前的困难,我一定会向毛帅,向皇上为你请功。”
一听说能得到这样的结局,曹广校当时眉开眼笑,如果有毛文龙和毛仲明向皇上提起自己的功劳,那自己升官就根本没问题了,也就不必再担心去那个敬老院拿着一份悠闲的钱粮养老。说句实在话,自己真的不缺钱,缺的是权。
“你忘记老哥哥是做什么的吗?”
曹广校这么突然的一问,倒是让毛仲明疑惑起来,这是两军战争,却怎么突然提到这个问题上?
看着一脸疑惑的毛仲明,曹广校得意的说道:“哥哥我是曹运总督,也兼任着开挖各地运河的差事。”
“那又怎么样?”
“哈哈哈,哥哥是挖沟的,这是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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