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策和张少翔相信,钱彪举报韩御的学历问题绝对不是头脑发热,就算仅仅是怀疑,那也得有怀疑的根据才敢于向地府举报。
所以,当韩御一口咬定自己的学历没有问题的时候,张少翔提出要验证韩御的证书。
韩御只得给秦有才打了个电话:“我的证书找到没?”
秦有才何等狡猾,一听韩御说的是“找到没”而不是“做好没”,他就知道韩御现在说话不方便,于是逮着机会便说:“找着了找着了,叔现在就给你送家里来,乖侄子,你就在家等着啊。”
韩御的心中虽然犹如万马奔腾,但语气上还是很柔和的说道:“行,你现在方便把证书的编号念给我听吗?”
秦有才在电话里念出了被篡改的那串编号,韩御用笔记了下来,递给张少翔:“随便查。”
张少翔当即登陆“学信网”,查询到了韩御的学籍证明。编号,证件号,毕业登记照等信息一应俱全。
“证书确实没有问题。”张少翔对陈君策说。
韩御把二人请上车,说:“我这两天就会把证书原件交到崔大人那里审核,所以,我何必因为这点小误会就去杀人呢?那不是欲盖弥章吗?我甚至怀疑,举报我学历这事儿的人,是杨竣锋而不是钱彪,因为杨竣锋的排名被我碾压了,他才有动机,钱彪有什么动机举报我?你们说是不是?”
陈君策想了想,说:“我们确实是收到杨竣锋的信息,说你涉嫌杀害同僚,才赶到渝市的。当然,我们来这里,不等于说就是来与你为敌的,我们本质上还是抱着彻查真相的目的来的。”
“那就好,两位大哥明察秋毫那就最好不过了。”韩御说着,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你丫的见风使舵的能力不错,可以去太平洋浪了。
在车上,韩御把对付云中道人,以及杨竣锋被俘,钱彪失踪等事件告知了二人,并拿出手机,把青木街附近的监控视频播放了一遍。
“我怀疑这个黑衣人就是杨竣锋,他谋害钱彪在先,向我求救在后,目的就是打时间差。”韩御分析道。
张少翔质疑道:“杨竣锋为什么要谋害钱彪?如果他背叛了组织回到你这里,应该抱着更大的阴谋,何必要杀钱彪让自己无故暴露出更多的马脚?”
韩御道:“我也有这个疑问,按说他这么做不应该仅仅是为了嫁祸给我吧?我有那么重要吗?”
陈君策建议道:“你不是要送证书去崔大人那儿审核吗?你顺便问问崔大人,举报你的究竟是钱彪还是杨竣锋,明确目标人物之后,我们再从中分析钱、杨二人之间的因果关系。”
韩御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接下来,陈君策和张少翔寻思既然来了,就协助渝市的同僚干掉云中道人也好。
不过钱彪之死对他们而言仍是一个未解之谜,在真相明了之前,他们既不为难韩御,也不打算去找杨竣锋对质,而是暂时找了个酒店安顿下来,静观其变。
韩御去超市买了些酒、茶,打算给丁冬送个礼。
虽说像丁冬这样的鬼,已经对物质生活没有太高的追求了,可是看桑离就知道,他们尝鲜的心理需求依然存在。就好比喝茶吧,鬼魂不喝也不会渴死,但是偶尔喝一下,却也有一番风味。
韩御来到地府,在丁冬的带领下见到了崔判官。
崔大人还是那副日理万机的神态,只是匆匆瞥了一眼韩御的证书,便把目光收回到堆积如山的案卷中。
“崔大人……”
“你好自为之吧!”
崔判官头也不抬的说道。
韩御也不好再说什么,把眼神游离到丁冬的身上。
丁冬使了个眼色,拽着韩御出了崔判官的办公室。
“我还想问问崔大人,究竟是谁举报的我呢。”韩御道。
丁冬一巴掌拍到韩御的头上:“你找死啊?”
看着韩御一脸无辜的样子,丁冬叹了口气,道:“你们这些鬼差在阳间做过什么,你以为崔大人真的不知道吗?”
韩御一听,顿时冒了一身冷汗:“那……组织上现在究竟是什么态度?”
丁冬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呗。对你是这样,对杨竣锋同样是这样。可以这么说,你如果不能凭着自己的实力闯过这一关,即便死在了杨竣锋的手上,地府也不会过问半句——就像印天睿被你坑死了,你见地府表态了吗?”
韩御道:“我跟印天睿的性质能一样吗?”
丁冬冷笑一声:“年轻人,你还是不明白吗?无论是来自外部的威胁,还是来自同僚之间的恶性竞争,你必须凭着自己的实力去摆平,才有资格晋升捕头。地府需要的是能够解决麻烦的人才,而不是给组织添麻烦的废材。”
听他这么一说,韩御算是明白过来了:只要阳间鬼差这个体系没有彻底崩坏的迹象,地府就不会出手干涉。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这群萌新在复杂、险恶中的环境中顽强的成长起来。只有在逆境中拼杀出来的上位者,才具备领导一域的资格,才能堪当大任。
或许对于那些兢兢业业捉鬼的鬼差来说,地府并没有做到维系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
但现实却是,只有弱者才渴望公平,而地府不需要弱者。
丁冬从韩御的礼包中拎了一瓶茅台,说:“剩下的,你给黑白无常、牛头马面,还有桥上的孟婆送些去吧。凡事得雨露均沾,这都不懂,还想当捕头呢!”
韩御笑呵呵的谢过丁冬,把礼物送了个遍——亏得这次买得多,看样子,下次还要再多买些才行。
离开地府的时候,丁冬领了个少年在鬼门关候着韩御:“这位是新加入的第54号鬼差郝琼,属渝市的,你拎回去吧。”
韩御打量着那少年,长得还算目清眉秀,就是这头发染得白花花的,他禁不住用手揉了下郝琼的头发:“你这什么头发啊?还有没有一点朝气啊?”
郝琼把头一甩:“别动手动脚的,兄弟我现在也是有系统的男人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白。”
韩御讪笑一声,搂着郝琼的肩膀,边走边说:“以前有个鬼差跟你一样的想法,现在他坟头的草都有你这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