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柏文静的白眼已经不知道翻了几多,她似乎是已经消耗了所有的耐心,此时也懒得上去打圆场,只双手环胸,冷漠的在一旁看戏。
见两个男人争执不下,叹息了一声,我拿了自己的卡给服务员买单。
见我出手,那两个男人一时间倒是没有异议,纷纷沉默,这场风波才得以平息。
买完单走的时候,我和沈裕走在前面,傅九和柏文静走在后面。
感觉到那人走在我后面,我总觉得有双灼1热的眼睛在盯着我似的,让我浑身不自在。
似是感觉到我的不自在,沈裕忽然拉住了我的手。
我们都平视着前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的往前走,而我的内心像是有了力量,不再觉得不自在。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和沈裕之间,有着从小就积累的默契。
走在后面的傅九忽然拽住我的手,牵着我朝前走。
沈裕立刻反映过来,拽着我的手紧了紧。
遇到阻碍,傅九这才没有成功带走我。
他转身,冷冷的看着沈裕,温文尔雅的样子却有着一身的气势。
而沈裕,也丝毫不差。
两个男人的眼睛像是在打架一样,一个比一个眯的犀利,一个比一个锋芒。
气氛沉默,无形中却是刀光血影,金戈铁马。
我被他们一左一右的牵着,夹在中间,哪边都摆脱不掉。
此时的我,不能说话成了最大的障碍。
我并不想夹在他们中间,此时我也真的很想吼一句你们放手,可我说不出话,只好跟着他们一起沉默,辛苦的被他们挟持着。
这一切来的突然,柏文静停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走上前瞧了瞧沈裕,又瞧了瞧傅九,不似之前的巧舌如簧,她的脸色不是很好,有些沉郁:“你们这是要在大街上大打出手吗?”
谁也没理她,沈裕忽然看向傅九的身后,邪气而幸灾乐祸的笑:“傅太太。”
傅九愣了一下,他松开了我的手,转了身。
可是,他的身后什么都没有,沈裕骗了他。
他这一转身,沈裕成功的将我带走,让我上了车。
上车前,沈裕最后对傅九投去一瞥,这才上扯带着我扬长而去。
其实傅九完全有机会有时间再追上来的,可是他没有。
我平静的坐在车里,看着他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车里的气氛格外的沉默,我想着傅九的反应,心底像是凿开了一个洞,灌进了冷冷的风。
感觉我的低沉和平静,沈裕再次握住了我的手,粗粝的手指一下一下,柔柔的摩沙着我的手背,不含任何情1欲,反而像是在安抚。
他没看我,冷峻的侧脸上是歉然。
他对我抱歉的说:“七七对不起。”
我知道,他在对提及傅太太几个字对我道歉,那几个字,的确是刺激了我一下,但是这与他又有什么错呢?
我有些迟缓的摇了摇头。
之后我们谁都没有说话,他一直把我送到家,看着我上楼这才离开。
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傅九结婚的事情,可是这件事情却一直都像是梦一样出现在我的认知里。
但是刚才看见他的反应,那反应像是有人用棍子一下子敲醒了我,让我意识到,那是真的,真的存在的事情,不是只在梦里出现过。
一时间我有些愣,那个人,我明明就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幻想,可是这个时候,我还是不可抑制的疼了心,觉得难过,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
我恍恍惚惚的走进电梯,有个身影忽然闪身闯了进来。
他来的突然,想不引起我的注意都难。
我抬眸,就看见了傅九。
我此时的模样,所有的低落都映在他的眼底,被他看的一清二楚,我的心狠狠一揪,说不出的难堪。
我立刻平静下来,抹了下眼角。
眼角的晶莹刚落在指尖上,就被他抓住。
难堪的我挣了挣,自然是挣脱不掉他的钳制,于是我别开了头。
他温雅的声线格外的淡:“你哭什么?”
我反正都不会说话,干脆就不说话,也懒得说。
我低着头没看他,格外的安静。
然后我听见他说:“七七你在乎对不对?”
在他这句话下,我不得不承认,我在乎,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在乎又如何,不在乎又如何?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怅然的想,我与他之间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忽然想起我们在婚礼上的事情,此时我悲凉的觉得,眼前这个人,他或许从来都没有爱过我。
想到他刚才对我说的话——你在乎对不对?他是来看戏的吗?
看我为他如何难过,如何心痛?
我这样,他是不是很开心?
越想,我越觉得难过,心越疼。
最后我干脆拿出电话给沈裕打去,此时能让眼前这个人走的,能帮我的也只有沈裕了。
铃声却是从电梯外传来的,我抬眸,就见打开的电梯外,站着的不是沈裕是谁?
在惊喜的同时我感到意外,我没有想到,沈裕竟然还会回来。
看见电梯里的情况,沈裕走了进来。
他握住我的手腕试图把我的手从傅九的手中拿出来,傅九却握的紧,丝毫没有要让的意思。
沈裕冷淡的挑眉:“你这样会弄疼七七的。”
他这话成功的让傅九放松了力道,也成功的将我的手指从傅九的手中夺了回来。
电梯门关上,沈裕按下了我所在的楼层,这才对傅九说:“一会儿我们找个地方喝一杯?”
虽然没看傅九,但是我的余光却瞥见他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
于是就这样,我被两个男人送了回去,然后他们离开,找个地方喝一杯。
我知道,这两人肯定是有话说,所说之事应该是关于我。
我不知道沈裕和傅九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日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是在那日之后,傅九就消失了,再没有出现在我面前。
而我的心情很复杂,既想看见他,又不想看见他,我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成为别人婚姻的插足者。
为了让自己平心静气,我最近经常去大佛寺旁边的茶馆小坐,去听佛寺里的祷告。
一个女人忽然在我对面的位子上坐下,我抬眸就看清了那个女人,那个与傅九结婚的女人。
那日虽然只是简单的一见,并且是在车里,但是此时她怀着身孕,以及身上穿的那件衣服都在我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她对我笑了一下,很温柔礼貌:“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吗?”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认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我,更不知道她是不是特意冲着我来的,面对她的礼貌和温柔,我只能点头,怎么也说不出不能二字。
她扶着腰坐下,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我能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女人,并且贤惠。
然而她的出现以及她此时的模样都像是刺一样扎在我的心上,让我心疼。
这家茶馆的点心不错,她也点了一份。
她要的点心跟我的不一样,于是她拿起一块递了过来,浅浅的对我微笑:“谢谢你让我在这里坐下。”
对于我不能说话这件事,我早就已经习惯,也极少会再有自卑的感觉。
可是此时,我竟然感觉到了自卑,那是一种来自于外界的,无形中的,深深的伤害。
我摇了摇头,平静的在手机上打下一句话:谢谢,我已经吃饱了。
面对我不会说话的事情,她也没有意外或者露出别的表情,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勉强我。
她问我:“你也很喜欢这里?”
我点了点头,其实此时我更想要安静或者离开,可是我却又无法离开或者安静。
她淡雅如兰的微笑:“我也很喜欢这里,这里的点心很不错,所以我总是喜欢在没事的时候过来坐坐。”
我本就不会说话,也毫无说话的欲1望,因此面对她的话,我不是点头就是点头,要么就只是淡淡的勾一下唇瓣,不冷不热的微笑。
今天的天气虽然依旧是太阳高照,但是有点闷热,有种要下雨的感觉。
早上我看过天气预报,说今天有暴雨。
我的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最后我还是在手机上问了一句:孩子几个月了?
“七个月。”她说。
我:孩子的父亲呢?
她静雅的微笑,并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忧郁而怅然的说:“他很忙。”
又坐了一会儿,外面原本烈阳高照的天忽然阴了下来,而后暴雨而至,磅礴的大雨哗哗的下。
雨下的很大,没一会儿就湿了路面,结成水流在地面上像是小溪一样流进下水道。
屋檐上的雨像线一样落下,与地面链接,恰似银河落九天。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她微笑着接起,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地址。
没一会儿,一辆车忽然在路边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熟悉的人影,他撑着一把又大又黑的雨伞走来。
雨幕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是依旧能让我将那人认出来,并且将他看清。
我的心蓦的一疼,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
对面的女人,她显然也将他认出来,看见他的时候她有些意外,并且还有几分惊喜。
我看见他走进来,这一刻,我生出逃的冲动,然而我却又很想知道,如果他看见我会是什么反应?
犹豫纠结,我最终还是没有躲起来,而且时间也已经让我来不及躲,因为他已经进来了。
我镇了镇心神,用掌心托着脸,摆了个姿势格外平静的坐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淡然镇定。
我们离大门口还有段距离,他进来之后就收了伞,而后四处看了看,搜寻谋道身影。
对面的女人迎了上去,她温柔的笑:“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要明天才能回来吗?”
我不知道傅九有没有看见我,但是我已经看见了他。
看见那个女人温雅的样子,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电视里才有的狗血桥段。
此时,我私心的希望眼前这个女人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可是她不是,而这,也不是拍电视。
最让我搞笑的是,这不远不近的距离,我早就已经看见他,他却并没有对我投来一瞥,所以,他没有看见我。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演一场独角戏,可悲又可怜。
我忽然想起了我们的那场婚礼,想起当时那场闹剧中别人对我投来的眼神,
可怜?怜悯?可悲?看戏?
那女人忽然对我叫道:“美女,要不要送你一程?”
她侧着身子,顺着她的视线,傅九这才看见我。
我被她那一声惊醒,回神之际,我对上了傅九的视线。
他的瞳孔深邃如潭,他的表情是没有表情,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从他的眼底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