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这次宴席由于宴请的宾客太多,因此设在董府的花园里。
花园里的地形比较开阔,而且有一个台阶,正好把花园分为高低两层。
台阶上面是董卓的主位,以及董卓几个亲近之人的座位。
台阶下面则摆了整整六十张桌子,左右两边各三排,每一排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可以坐两人,总共可以容纳一百多人入席。
宴席的尽头是一个水池,水池上面搭了一个木制的高台,高台上挂满了灯笼,灯笼与水中的月亮交相辉映,显得格外有意境。
陈秋风跟在董白和蔡文姬后面,走到花园里面,只见到处都点着灯笼。
到处都是仆人,而且是清一色的美女,有的在引领宾客,有的在掌灯,有的在倒水,有的在奉茶,有的在递手巾,还有的在端瓜果点心。
花园周围站满了全副武装的护卫,每一个进入花园的人都要经过仔细盘查,花园里面也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到处都是护卫。
董白挽着蔡琰的胳膊,大步走到台阶上,坐在董卓旁边的一个座位上。
陈秋风叹了一口气,知道在这种宴席上根本不会有自己的位置,只好跪坐在两个美女身后,向周围张望着。
蔡琰轻轻看了他一眼,心中充满了好奇,一时间完全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知道董白的仆从一向都是战战兢兢的,什么时候来了一个这么大胆而且没有规矩的人?
此时,宴席还未开始,但是宾客们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左前排的位置上,有一个年近六十的老头,正是蔡琰的父亲蔡邕。
蔡邕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精通音律、辞赋、经史、书法,尤其是隶书造诣非常高,自创的“飞白”体,堪称一绝。他现在被董卓任命为“中郎将”,人称蔡中郎。
蔡邕的对面,右前排的位置上,有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名叫王允。
王允曾经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早在汉灵帝时期,他就敢大胆弹劾张让,后来被诬告入狱,也宁死不屈,非常有骨气。但是他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最后不得不改名换姓,逃出洛阳,直到张让死后,他才又重新回来,现在任职司徒。
这两人算是老相识了,从灵帝时期就同朝为官,但是最近一段时间,两人的分歧却很大,私下里闹了很多矛盾。
不过,王允这几年已经学会了隐忍,表面上看起来,他还是和蔡邕保持着很好的关系。
宴席上还有很多名人,可惜陈秋风一个都不认识。
就在这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相国大人到!”
只见董卓挺着一个大肚子,在一群人的拥护下,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
宴席上的所有人,全都从坐席上站了起来。
陈秋风也眼神一紧,终于见到了这个一手遮天的风云人物。
不管将来怎么样,至少在当前的情况,他是最有权势,最有气焰之人,大半个天下都是他说了算。
董卓的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其中有两个人显得格外惹眼。
一个人长的气宇轩昂,威风凛凛,赫然就是被称为“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吕布将军。
另外一个人弓腰哈背,满脸阴沉,正是毒死少帝,建议迁都的谋士李儒。
董卓走到主位上,大喇喇地坐下,又向周围扫了一圈,这才缓缓地说道:“大家都入席吧。”
所有的宾客齐声喊道:“谢相国大人!”然后才纷纷入坐。
吕布和李儒两人也分别坐在董卓左右的两边位置。
陈秋风跪坐在董白身后,向周围望了一眼,只见不远处就是支娄伽谶的座位,大和尚的身边本来应该坐着他的徒弟支亮,此刻却坐着萌萌,而张宁则是和自己一样,跪坐在他们身后。
董卓端起酒杯,大声笑道:“各位,明天你们就要启程前往长安了,我在这里提前祝各位,在长安过得舒舒服服,安安乐乐,早日习惯关中的生活,请满饮此杯!”
所有宾客都举起酒杯,再次齐声喊道:“谢相国大人!”然后纷纷仰头,一饮而尽。
董卓见状,十分满意,点点头道:“很好!接下来,各位就请随意,欣赏歌舞,品赏美酒,不醉不归!”
片刻之后,乐师们奏起音乐,一群舞姬如同仙女一般地走入场中,开始跳了起来。
场上的气氛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董卓向董白看了一眼,招了招手,喊道:“白儿,过来,阿爷有话要问你。”
董白听罢,从座位上跳起来,走上前,笑道:“阿爷,你要是问我学问的话,我就再也不来参加你的宴席了。”
董卓哈哈大笑道:“我还没问,你就怕成这个样子啦!”
李儒也在一旁笑道:“小县主,相国大人让你做学问,也是为你好,多读点书,总是一件好事嘛!”
董白立刻抱住董卓的胳膊,不停地扭起腰来。
董卓见状,把手一挥道:“好了,好了,今天不问你的学问。阿爷啊,想问问你,对那个张绣的印象怎么样?”
“张绣?”
董白顿时睁大了眼睛:“阿爷,你说什么呢?张绣的孩子都五岁了,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董卓呵呵一笑道:“那有什么关系?他的妻子几年前就病逝了,这几年来他一直没有娶妻。我看他一表人才,又武艺高强,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啊。”
董白满脸通红,连忙跺了跺脚道:“哎呀,我不坐你旁边了,阿爷你尽胡说八道,我还是回去和蔡姐姐说话去。”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董卓哈哈大笑道:“我的白儿,居然会害羞了,看来是真的长大了,哈哈!”
董白坐回原处后,便撅着嘴巴,一脸不乐意的神色。
蔡文姬笑问道:“小县主,你怎么啦?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董白郁闷地说道:“阿爷想把我嫁给张绣。”
蔡文姬笑道:“原来是这事儿啊,我前几天听爹爹提到过。听说那张绣是张济将军的侄儿,英俊潇洒,帅气有为,你不喜欢吗?”
董白撅起嘴角道:“他的孩子都五岁了,难道我一嫁过去就给别人做后娘?我才不要呢!”
蔡文姬笑道:“这有什么关系?你嫁过去之后,自然会有人去教导他们,又不用你费心!”
董白冷笑道:“不行就是不行!总之,凡是有小孩的男人,我都不嫁!”
说完,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大喝了一口。
喝完之后,她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回头骂道:“你在干啥呢?没看到我的酒杯已经空了吗?”
陈秋风正在悄悄地对张宁使眼色,听到董白的话,眼珠一转,拿起酒壶,却一不小心,故意打翻在地上。
董白见状,气得浑身发抖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陈秋风装出一脸惶恐的模样道:“小县主,你千万别生气,我这就去再拿一壶过来。”
说完,他就站起身来向后面走去,同时向张宁打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