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点头,“托江公子的照应,一切都好。”
她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总觉得江慕白身上有一种矜贵的气韵,似曾相似,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江慕白笑道:“怎么?我今天这身打扮特别顺眼?”
“啊?不是。”昭华微微红了脸。
江慕白不是那种促狭的人,见她不好意思,自然也就不再继续开玩笑,反正把她的注意力分散就行了。转而看向林涧,“听说你受伤了?”
林涧欠身道:“不要紧,只是一点皮外伤。”
江慕白淡淡扫了一眼,道:“我给你调配了一些膏药,回头用用,伤口会愈合的更快一些。你还年轻,虽然是男子,但是留了疤痕也不好看。”
林涧客套道:“多谢江公子劳心了。”
“走吧。”江慕白招手道:“不用站在这儿了,进去说话。”
“好。”林涧和昭华都让路,请他先进,三个人一起进了屋子里。自有丫头上茶,等到下人退下,江慕白方才问道:“云锦的事,你们商议好怎么应对没有?”
林涧回道:“准备上个折子,弹劾云尚书教子不力和陆谏之扶妾为妻。”
“嗯,和我想到一起了。”江慕白微笑点头,“不过呢,这要分两个折子上。你上第一个就行,第二个……,九皇子殿下那边会有人上。”
“这……”林涧迟疑了下,“算是九皇子殿下表态吗?”
“聪明。”江慕白夸了一句,然后转头看向昭华,“这次藩王进京,世子秦少熙回跟着一起进京,你有个心理准备。”
“好。”昭华轻轻点头。
“你一早就猜道了?”江慕白笑道。
昭华没有否认,只是问道:“到现在,你还是不能说,到底要我做什么吗?你不说,我这心里就没有底儿。”
江慕白淡淡一笑,“我只能说一部分。”
“请讲。”
“废黜燕王妃。”
“她?”昭华眼珠子转了转,不太明白,“你和燕王妃有深仇大恨?难不成,你是燕王在外头的遗珠,你娘被燕王妃害死了?”
“哈哈。”江慕白听得一笑,“你倒是挺会想的。”
昭华笑道:“我也就是随便说说。”
江慕白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起身道:“好了,既然你们都没有事,那我就先告辞了。”至于昭华和林涧的亲近随意,他不去管,也不想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那么一抹隐隐的不舒服。
或许吧,看见别人恩爱衬得自己孤单凄凉。
江慕白回了燕王在京城的府邸,刚进王府大门,就有丫头来找,“江神医,夫人说是有些头疼,请你过去一趟。”
他微微蹙眉,“好。”
本来勾搭沈婉兮是有用处的,但是没想到,沈婉兮实在是太粘人了。之前总觉得她是泥胎菩萨一样的存在,没想到,这一关心,倒是关心出一个粘人精了。
但是沈婉兮还有要紧用处,只得忍了。
江慕白不由冷笑。
忍,忍,忍,他这一辈子都在忍,不知道要忍到何时才是个头?难怪看到昭华和林涧相处和睦,心里就隐隐觉得不舒服。
这世上,何曾有人如此真心真意对他?何曾让他可以恣意过?
江慕白闭了闭眼睛,继而睁开,又是一派云淡风轻。他来到沈婉兮的住处,保持得体的微笑,问候道:“夫人,给你请安了。”
“别客气了。”沈婉兮和江慕白的那些隐私,只有贴身丫头翡翠知道,见他们又处在了一起,赶紧顺手出去把门关了。
江慕白走近过去,把手搭在她的额头上,问道:“真不舒服了?”
“慕白,我是害怕。”沈婉兮紧紧抓住他的手腕,“这来京城了,你说,世子爷会不会上表要休了我?虽说我不在乎这个名分,但是……,王妃那边不会不在乎。我就怕,到时候又要闹得鸡犬不宁的,叫人不安生。”
“没事的。”江慕白把她搂在怀里安抚,轻声道:“眼下是在京城,王爷不会让王府里头闹事的,王妃自然更不会。世子爷和你并无仇怨,何必非得闹得满城风雨?闹大了,他的脸上也不好看啊。”
“是吗?”沈婉兮慢慢安定下来,叹气道:“要不是因为你,我就躲在扬州不来京城了。”
江慕白轻笑,“知道,为了我,让你担惊受怕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婉兮抬起眼眸,一双翦水秋瞳脉脉含情,“只要能守在你的身边,刀山火海、满处荆棘,我也愿意去的。我就是害怕出事,害怕……,往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江慕白轻轻捏住她的耳垂揉搓,“别瞎想了。”他低头,在那一粒揉得微微发红的耳垂上轻轻一吻,吻得沈婉兮浑身一哆嗦,“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沈婉兮整个人都酥软了,傻傻点头,“嗯,永远永远。”
江慕白只觉得厌烦和腻味,面上却保持着脉脉含情的爱意,凝视着她,“你乖乖的呆在后宅里,没事的,放心好了。只不过,京城人多眼杂,此处也没有扬州的燕王府大,我们还是要避忌一些,往后我恐怕不能常来看你。”
“我知道。”沈婉兮窝在他的怀里,娇羞道:“你若是忙,找人捎个话儿,让我知道你平安无事就行。东西是不方便递了,但你得空,也记得来给我请个脉,让我见见你,不然心里总是不踏实。”
“呵呵,好。”江慕白笑着,手却慢慢滑了下去。
“唔……”沈婉兮猛地身体紧绷,又是贪恋,又是担心,“你刚才不是说,此处……,人多不方便吗?那要不要避忌,唔……”她的脸颊绯红,“慕白,我就是为了你死了,死了,也是心甘情愿的。”
江慕白十分温柔,含笑道:“傻瓜,净说傻话。”
心里却在一阵阴冷的笑,死……,将来自然有她的机会!凡是在他手下经历过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臣服,个个都是死得心甘情愿的。
但是,昭华……
江慕白忽然微微皱眉,昭华和别的女子不一样,有主见,有思想,并不是一个轻易被情爱所迷惑的。看得出来,林涧对她真的是满腔爱意,她却始终保持着理智。呵呵,原来是和他一样的人啊。
“慕白……”沈婉兮娇羞的喊了一声,“你……,在想什么?”
“哦。”江慕白这才发觉自己走了神,忘了正事儿,不由低头一笑,“想你啊。”逗得沈婉兮满脸通红,声音却更加暧昧,“不是说,为了我死了都心甘情愿吗?今天啊,就叫你死在我手里一回。”
“你,别说了。”沈婉兮羞得再也抬不起来头。
“呵呵……”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江慕白方才和沈婉兮分开,将她放到床上,扯了一床被子盖好。然后对外喊了一声,叫了翡翠进来,“夫人的身体没有大碍,需要休息。”
“是。”翡翠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看他们俩人。
沈婉兮也红着脸,用被子遮遮掩掩的,小声喊道:“快给江神医倒杯茶喝。”
翡翠赶紧去了。
江慕白自顾自的在盆子里洗手,洗了好几遍,然后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香片,放在掌心里搓了又搓,然后扔到了香炉里烧了个干净。等到翡翠端了茶过来,刚喝了两口,门外就有小丫头来报,“江神医,王爷传你过去一趟。”
“好,马上到。”他放下茶盅,头也不回的转身就出了门。
沈婉兮痴痴的望着,目不转睛的看着,直到他的背影再也消失不见,还舍不得收回那蛛丝一样的视线,都快要化成一尊望夫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