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韶倾调转马头朝广陵王府而来,刚到王府周围便遇到了一队朝王府支援而来的士兵。
河韶倾迎面拔剑而上,将当先一人斩落马下,
其余人仿佛没看到一般,一个个不要命的冲了上来。虽说这些人不会对河韶倾产生多大的威胁,不过料理他们亦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所幸的事,这些士兵只是一群先行军,只有数十人,倘若是百人千人的话,纵使河韶倾是气境修为的高手,待她气竭时,倘若她陷入僵局无法脱身,也会有性命之忧。
大雨的好处在此刻显露的淋漓尽致。当地面留下几十具尸首时,被血染红的地面,瞬间就被雨水这个清道夫打扫的一干二净。
河韶倾未看一眼身后倒地的那群人,赶紧跳上马,继续朝王府而去。刚到王府,河韶倾就感受到某处传来气机震荡。
河韶倾朝那处急行而去,刚到那里,抬头一看,就见到了跃出王府的陈半艺。
不过现在的他可没了半点的潇洒,在半空无处闪躲的他,直接被身后声势无两的一拳打的吐血,被那一拳的余威推的坠落而下。
河韶倾赶紧飞奔过去,将快要落地的陈半艺搂住。
“快走!”陈半艺胸口猛烈的起伏,有气无力的对她说着。陈半艺从她怀中挣脱出来,朝欲言又止的河韶倾摆了一个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笑容,拉着呆若木鸡的她赶紧跳上马去。
在河韶倾身后的陈半艺,不露痕迹的将自己嘴角的血迹擦拭干净,听见从王府内传来的声音,回头望了一眼王府,见姜木并未追出来,略微放松了悬着的心。嘀咕道:“那个老头儿什么来路?”
河韶倾亦是听见了那道声音,但她对此毫无兴趣,只是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为什么?”
陈半艺明知故问的回道:“什么为什么?”
“值得吗?那副画对你就如此重要?非得要以身犯险将它寻回?”
陈半艺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也不管河韶倾是否看到了,答非所问的嘀咕了一句废话:“我觉得那画中女子就是你。”
其实在河韶倾看来,这幅画虽然于她而言十分喜欢,但倘若需要陈半艺以命相争的话,又稍显有点不值得了。
但世间之事,又哪里是简单的值不值得说的清楚的。况且值不值得这个问题亦是因人而异的,在陈半艺看来,他就觉得无比的值得。
其实世间之物,原没有高下之分,世间之人,原没有轻重一说。之所以有了不同,不过寥寥十字可解。
物以人而珍,人以情而重。
河韶倾显然被陈半艺答非所问的一句话“噎”的不轻,话到嘴边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陈半艺见气氛转变的有点不寻常,赶紧将手中画递给河韶倾,说道:“你快看看,是不是这个,万一拿错了,回去还来得及!”
河韶倾接过,拆开包裹着的布囊,见到布囊上面的血迹,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怔了一下的河韶倾,咬着牙继续,将那副画取出,摊开来看,旋即笑出了口,不过这笑中听不出一丝喜悦。
陈半艺听见她发出的笑声,赶紧把头凑过来一看,瞬间满脸愁容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那映入两人眼底的一幅画,现在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由于在雨中被浸润许久,那画上本已干涸的墨迹,久逢甘露后便怡然自得的四处晃荡,将整幅画都重新映染了一遍,那怒江险山和青衣已经消失无踪了。现在这画倒像是被一滩墨随意泼洒而成的,上面还染着点点猩红,只能从那模糊不清的轮廓中,窥见它曾经秀美容颜的一丝半点。
陈半艺看河韶倾失神的望着这幅不像画的画,无奈的说道:“那个……要不叫谢姨再替你作一副吧?这幅画拿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哈哈!”
陈半艺说到最后便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夹杂在嘈杂的雨夜中,半分洒脱半分凉。河韶倾并未搭理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几眼那画中的点点猩红,然后收起那副画,紧紧的将它拥在怀中,全程默不作声。
雨夜中的两人,一人哭,一人笑。一人是笑着笑着就哭了,一人是苦着苦着就笑了。
两人一骑刚刚经过一个转角,他们的身影便落入了暗处一双眼睛当中,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那几次三番将陈半艺两人行动尽收眼底的神秘人。
那人望着他们极速靠近的身影,心里嘀咕道:“那少年究竟是谁?竟然会魔笛的绝技……而且还和这个黄毛丫头关系不清不楚的,有意思!江子道真是一个废物,连两个气境小辈都留不住,看来借刀杀不了人了啊。”
这个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两人,顺带给王府通风报信的神秘人,正是孙起。那夜孙起给河韶倾设局后,并未离开建安,一直逗留在王府附近,等待着河韶倾和江子道互掐起来。今夜终于等来了机会,不过却不想被突然出现的陈半艺打乱了计划,想象中的情景并未出现。
刚才见两人逃出王府,孙起就快按捺不住了,不过陈半艺二人还未靠近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又折回王府了,让他只能作罢。此刻见到连闯两次王府还安然无恙的两人,孙起眼中透着一丝杀意。
孙起满脸笑意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不动声色的握紧手中刀,不过此刀并非他的天云刀,只是一把寻常的广陵军刀而已。既然借刀杀不了人,那就只能他自己举刀了。
孙起目送两人离去的背影,轻笑道:“少主啊,既然你逃脱一劫,那算你命大。但此人与魔笛关系寻常,可是留不得啊,既然你不想出手,那就由属下代劳好了。”
给孙起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亲自向河韶倾动手,借刀杀人不成,他便只能作罢。但陈半艺他是绝不会留的,老顾在他心中留下的阴影他可不想重现。
孙起不再看他们,转身望着广陵王府,一脸笑意的直奔王府而去,而刚刚他手中的那把广陵军刀,早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
河韶倾被身后的陈半艺猛的扑了一下,盈盈一握纤细腰肢亦是被他紧紧搂在怀中,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从后背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河韶倾猛的一怔,慌乱的将眼中残留的雾气擦拭干净,一脸狐疑的转过头来望着身后的陈半艺,轻声的问道:“你怎么了?”
陈半艺抿着嘴笑着对她摇了摇头,只是将她的纤细腰肢抱的更紧了。
河韶倾赶紧转头过去,不敢看他的眼睛。陈半艺看着河韶倾突然染上红晕的耳尖,紧咬牙关的咧嘴一笑,嘴中鲜血如汹涌江流,不断冲击着他满口红牙的堤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