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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孟氏也特意拾掇得体面了一些,乌亮的头发高高梳成宝髻,髻上簪金丝点翠蝴蝶钗,眉心也贴着梅花花钿,倒是端得一副贵夫人的派头。
至于那跟着一道前来的谢茵,倒是孟氏临时打算的。孟氏原本是不喜欢她抛头露面的,总觉得他们陆家娶了这个一个门楣潦倒的落魄女,是件极不光彩的事儿。先前孟氏打算着,等谢茵过门之后,寻个原由让儿子休了她,奈何她肚子争气,一进门便生了个儿子。虽然不喜谢茵,可孟氏却喜欢那白胖孙儿,一时倒是不急着让儿子休妻了。
今儿会带她来,也不过是想着谢茵幼时同江妙仿佛也是有些交情的,若是能说上几句话,也是不错的。
这会儿孟氏同谢茵从侧门进入,跟着丫鬟一道去花厅,一路上欣赏这宣王府的碧瓦朱甍、亭台楼阁,才叹息一声,同谢茵道:“宣王府极大,这宅子南起长源街,北至定安胡同,东起棠槐街,西至玉河胡同,是望城数一数二的府邸,当初咱们便住在西面的园子……”见谢茵一副认真听着的目光,孟氏心下嗤笑,觉得同这种没见过世面的东西说这个,她怕是压根儿就听不懂。
只再次踏入宣王府,让孟氏越发觉得他们泰安胡同的宅院太过寒碜……
倒是让二房那几位享了福。孟氏心下泛起些许不满来。
同谢茵一道进了花厅,落座后喝茶静待,孟氏拿着手中的汝窑白瓷茶盏,一品便知这茶是上好的雾山银针,一时又感概了几分。
至于静默不语的谢茵,哪里不知这孟氏心里在想什么?她同她炫耀什么?这华丽气派的府邸又不是她的住处?只面上到底要敬着她这位婆婆,只能忍气吞声罢了。
静静等了一会儿,才见那待客的小王妃施施然走了进来。
谢茵抬头,见那江妙身上穿戴倒是简单低调,不似孟氏这般,穿得跟过年似的。
便细细打量起来。
那日在街上,她看得倒是不真切,如今见江妙这刚生了孩子不久的妇人,便是这般体态纤细,只脸颊红润明媚,多了些许已为人母的恬静。因幼时一直拿江妙做比较,又因江妙被赶出镇国公府,独自待在平州数年,谢茵对江妙便有一股说不出的恨意,是以事事不由自主便同她比较起来。
谢茵生完孩子之后,身材恢复的不错,便是那江三爷也时常夸赞,年轻就是不一样,那柳腰纤纤,柔软滑腻,是她姐姐年轻时候都及不上的。可目下同这江妙一比,她引以为要的纤细腰肢,倒是显得粗壮了些。
而陆家又是个没底子的,加之孟氏对她不喜,便是她这位少奶奶的用度,也是苛刻的很。得亏江三爷经常拿银票补给,让谢茵的日子过得稍稍宽裕些。
今儿谢茵来,也是做足了准备的。她会打扮,容貌又生得不错,懂得利用自己身上的长处,岂是孟氏这等俗浅的眼光光是珠宝堆砌可以相比的?她耳垂处这对珍珠耳坠同腰带绣鞋皆是相互呼应,虽然不耀眼,却也是大方明媚,清丽不俗。
只是——
谢茵抬头,看着江妙身上的穿戴,那乳白色的三层纱裙也不晓得是什么料子做的,行动间泛着浅浅的光泽,仿佛夜间的清辉一般。而好巧不巧,今儿江妙耳垂处,也戴着一对珍珠耳坠。可那珍珠的圆润饱满,色泽竟泛着浅浅的粉色……倒是比一般莹白的珍珠,多了几分俏丽。
谢茵手中的拳头紧紧一捏,才在孟氏客客气气打了招呼之后,朝着江妙行了礼:“侄媳见过三婶婶。”
江妙已经落座,自然也瞧见了站起来的谢茵,她淡淡打量了一眼,这模样分明是个年轻稚气美貌少女,却用长辈的语气淡淡道:“坐吧,不必多礼。”
谢茵谢过,便坐了下来。
孟氏先前没将江妙放在眼里,只觉得她年纪小好糊弄,可如今知她将陆琉这煞星哄得服服帖帖的,刚进门便生下了小世子,言语间倒是多了几分拘谨,聊了几句,便道:“……过几日便是大爷四十大寿,先前便盼着王爷王妃能早些回来……”
孟氏见着小王妃没态度冷淡,才想到了什么,说道,“妾身那夫君,可是时常挂念这王爷,王妃也是知道,妾身夫君同王爷兄弟情深,上回烧得糊涂,嘴里还担心着王爷呢。”
这下江妙倒是说话了,问道:“大伯身子可好些了?”
孟氏知道,这小王妃大抵是知晓了她那夫君幼时救过王爷的事情,所以才存着关心的。孟氏笑了笑,道:“已经好多了。说起来也不怕王妃笑话,我那夫君这些日子,经常同妾身说起小时候同王爷之间的事儿,倒是很想念幼时那无忧的时光。只是王爷日理万机,我那夫君便不敢随意叨扰王爷,妾身便想,若是寿宴那日,这兄弟俩能聚聚,好好说说话,就好了。”
江妙垂眼想了想,到底敬重陆大爷,道:“我会将这话同王爷说,那日大伯寿宴,我尽量让王爷过去。”
今儿江妙的态度,着实令孟氏喜出望外,眉眼含笑道:“如此甚好。”刚趁热打铁,同江妙多说几句,好修复关系,便听得外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听着声音,倒是个生得结实的娃儿。
江妙听到自家胖儿子的哭声,立马起身,便见许嬷嬷抱着哭哭啼啼的小家伙过来,道:“方才小世子哭闹得厉害,王爷都哄不了……”
江妙柔和一笑,从许嬷嬷怀里接过小家伙,在他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这小家伙是个鬼灵精,一落得娘亲的怀里,便登时停止了啼哭,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笑盈盈的瞅着娘亲,而后才看了看厅内的陌生人,嘟嘟的脸颊尽是茫然,只在娘亲的怀里轻轻蹭了几下,开心的哼唧了几下。
既是小家伙想让自己抱,江妙索性抱着他落座。
孟氏道:“小世子生得倒是壮实,妾身那孙儿,同小世子一样,也是早产的,不过身子骨倒是不错,同足月出生的没什么两样。”
孟氏宝贝孙儿,上回谢茵早产,可是将孟氏吓了一大跳,待看到那孙儿生出来结结实实的,没有早产儿的不足,才令孟氏松了一口气。
江妙道:“如此,那孩子倒是个有福气的。”
说着,江妙怀里的小家伙,便咿咿呀呀的说着话,怡然自乐起来。看着自个儿这胖儿子,江妙哪里还有面对孟氏和谢茵的不适之感,只满心满眼皆是他。
谢茵看着这慈母般的江妙,知她享受这宣王府的荣华富贵,夫君争气,孩儿乖巧,这宣王府又是个双亲早逝的,江妙一进门便是当家主母,上头没有孟氏这般的恶婆婆压着,而那俊美不似真人的宣王,又是个世间罕见的痴情男儿,这般的身份,这后宅却没半个妾室……说是不羡慕,那是假的。可在谢茵看来,江妙会有这些,不过是因为她的出身,才嫁得这么一个好夫君。
若是……
若是她出身国公府,千娇百宠,当了宣王府,定然能比江妙做得更好。
这么一来,谢茵看着那生得白胖、模样酷似宣王的娃儿,便憧憬起她替陆琉生儿育女的场景来,嘴角都不由自主弯了弯。
待孟氏的说笑声传到谢茵的耳中,才令谢茵登时回过神来……当下垂了垂眼,心里低低叹了一声。
等说完了话,孟氏被江妙身旁的大丫鬟亲自送到门口,笑盈盈上了马车时,才脸色骤然一变,冲着身旁的谢茵道:“真是丢人!”
一想到儿媳木纳的模样,孟氏便决定,日后再也不带她出来。
谢茵咬了咬唇道:“娘……”
孟氏厉声道:“平日里见你挺能说话的,怎么到了那江妙的面前,便成了哑巴了?你不是同她有些交情吗?饶是当初有什么过节,你服个软又如何?咱们舟儿虽然争气,可若是有陆琉相助,那咱们陆家的富贵日子便能来得早些,你倒好,摆脸色给谁看呢!”
谢茵欲解释,孟氏正好一肚子气没地儿撒,登时炮仗般的一股脑儿说了出来:“瞧你这寒碜样子,也难怪舟儿倒了胃口,不如淼淼善解人意,若非有齐哥儿,你这正妻的位置,也得挪地儿了。”
孟氏这是气话。她虽然喜欢孟淼这个侄女,可孟淼到底是个庶出的,在孟氏的心里,这庶出的侄女,给儿子当个妾室倒是合适。
谢茵却是心里堵得慌,气得差点呕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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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孟氏和谢茵之后,江妙瞧着孟氏一改往日的态度,待她甚是亲昵,便知孟氏是有意同她交好。这目的是再明白不过了。可江妙也清楚,自个儿给孟氏几分薄面,不过也是看在陆大哥的面子上。
至于那谢茵,先前她对她本能的存着不喜,可知晓她和她三叔兴许有私情,便越发瞧不起她。
那日她不知该怎么做,只同一般的姑娘一样,第一时间想到娘亲。可细细想来,还是不妥,便没有将此事告知娘亲。
江妙哄完了儿子,便端着茶水去书房看陆琉。
一进屋,就见他坐在红木书桌后,这会儿倒是没处理公事,只执着书低头看着。江妙轻声踏入,见自家夫君眉目清俊,这般的场景,仿佛是当妻子过来关心认真读书欲考取功名的夫君。
江妙多看了几眼。
因陆琉闲在府上,穿着一身简单的家常袍子,斯斯文文,的确有几分书卷气息。
江妙抿唇一笑,便端着茶盏过去,轻轻搁到一旁的几上。
陆琉抬眼看了妻子一眼。
江妙过去,站到陆琉的身后,抬起双手搭在陆琉的肩上,轻轻揉捏了起来,说道:“今儿大嫂过来,对我倒是客客气气的,说得不过一些琐事儿,只是那帖子我已经收下了。你……去吗?”
陆琉微眯着眼儿倒是享受,若是江妙能正面一看,便能明白自家胖儿子吃奶时眯着眼的滑稽模样是随谁的。
肩上这小手的力道不大,可陆琉却觉得甚是舒坦,当下便启唇道:“你不是替我答应了吗?”
江妙顿了顿,又继续捏肩,说道:“我哪有?只是说实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去看看大伯,听说前些日子他身子不适。”至于孟氏说陆大爷病中时常同她说起陆琉小时候,这话江妙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可生病这种事情,孟氏身为妻子,总不可能胡乱编造的。加之他们离开望城一年了,陆琉平日里走动的亲戚本就少,难得陆大爷是个真心实意关心他的,她不想两人的关系生疏。
只要陆琉好好的,便是让她遇见她不想见的陆行舟,也没关系。
同他成亲一年有余,江妙自认还是了解他的。其实陆琉还是很珍惜亲人的。
江妙停了手,双手亲昵的圈着他的脖子,无意识的靠了上去,低头亲了亲他的头发,上头的味道是江妙极喜欢又熟悉的清香味儿,道:“陆琉……”
本是认认真真说着事儿的,可陆琉却被后背那两团挤压的心猿意马,暗道日后若是要处理公事,这妻子还是少进书房为妙。她一来,他哪里有心思处理旁的事情?陆琉深吸了一口气,见那娇人儿还不自知,当下便握住了环在他颈间的柔荑,轻轻一拉,身后之人便结结实实落到了他的怀里。
江妙脸颊一红,心道她好好的和他说着事儿呢,他怎么又这样?她抬起脸颊,正想埋怨,便见她家夫君那张俊脸突然沉下,用力埋进她的怀中。这架势,简直同她那黏人的胖儿子如出一辙。不对……儿子可比他老实多了。
因前几年陆琉经常在书房处理公事到很晚,这书房倒是装饰得一应俱全,那帘子后面,便是一张休息的床榻。那张榻倒是大,饶是两人在上头滚来滚去,也绰绰有余。陆琉拉着妻子在圈椅上亲近了一番,方才被撩拨起的欲.火复又被勾了起来,之后立马抱着怀里被剥的只剩肚兜和小衣的妻子,直接走到帘子后头。
江妙便放在榻上,见陆琉这副势在必得的模样,知道她想阻止也是不大可能的,便也顺着他胡闹一回,待小衣被剥落,一条细腿被扛起,江妙才伸手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煞风景道:“嗳,你还没说去不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