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欺霜当着顾新蕊的面打开那个用缎面包装的旧式小匣子,将里面的东西款款拿出,顾新蕊才发现,是一对精致的玉镯。
柳欺霜将那对玉镯递到顾新蕊面前,对她说道:“这对玉镯,是我和天海的父亲结婚时,我婆婆送给我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象我一样,一心一意做一个秦家的好媳妇。”
顾新蕊听到这话先是一愣,继而轻声推却道:“伯母,新蕊怕是承受不起这么贵重的礼物,这对玉镯还是您收着吧……”
柳欺霜面色微嗔,认真地对新蕊说:“这对玉镯,倒并非多么贵重,主要是一片心意,代代相传,才能把我们秦家的香火延续下去。”
听到未来婆婆这样说,顾新蕊也不敢再强作推托,只好勉为其难地将这对含义深重的镯子收了下来,心里自然是不平静的。
看着顾新蕊眼底的涟漪,柳欺霜和颜悦色地对她说道:“你们的婚期很快就要到了,礼服、首饰、婚宴,这些都不用你操心,我们秦家自然会操办。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调养好精神,健健康康地把自己嫁过来。因为做我们这种人家的媳妇,最主要的责任就是传承子嗣,所以,母亲身体好是最重要的,你和天海年龄都不小了,此事宜早不宜晚,婚后就要准备怀孕。”
顾新蕊听着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脑海里反复着一个词,那就是生育机器。
本来怀孕生产在普通人家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情,也是孕育亲情表达母爱的自然过程,可是在豪门世家,这么一件普通的事情就变了味道,变成了一件强人所难的任务,虽然对这一点顾新蕊早有心理准备,但经未来婆婆之口这样直白地说出来,听上去还是有点不舒服。
新蕊笑了笑,轻声对柳欺霜道:“伯母,这一点我清楚。”
柳欺霜满意地笑着,抚着顾新蕊的手叮嘱她道:“天海为你们家买的那栋楼房通风得差不多了吧?婚前你们最好搬过去,到时候接亲也在那边,这样看起来好些。”
顾新蕊知道,婚前秦家给她娘家又是买楼又是赠钱,这样做一是为了扶持亲家,再有就是不想她出嫁时让外人看着太过寒酸,那样对于豪门婆家来说是极为丢脸的一件事。
但同时,这些其实都是把柄,因为纵然秦家家缠万贯,但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日后如果新蕊在秦家做的稍有差次,这些都会被拿出来说事儿,比如当下,未来的婆婆就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提醒了她一下。
顾新蕊淡淡地笑着,看着婆婆轻声道:“谢谢伯母对我娘家的关照,在婚前我会处理好搬家的事宜的,接亲也会在新楼那边。”
柳欺霜放心地笑了,顾新蕊的大气和温婉确实很对她的心思。
柳欺霜看着顾新蕊,温和地叮嘱道:“天色已晚,今天伯母就不多留你了,毕竟你还没有嫁到我们家嘛,怕你母亲担心。”
顾新蕊笑着起身,轻声对柳欺霜道:“好的,伯母,那新蕊改日再来看望您。”
柳欺霜笑着点头,应道:“让司机老李送你。”
两人一起从书房里走出,秦天浩看着母亲和新蕊出来,问道:“新蕊要回去了吧?”
柳欺霜接道:“是啊,天不早了,我让司机老李送她回去。”
秦天浩自动请缨道:“妈咪,让我送她回去吧。”
柳欺霜有些吃惊地问天浩:“你坐了一天的飞机,不累吗?”
秦天浩笑道:“妈咪,您儿子是运动健将哎,那点旅途颠簸算什么?休息一下早都缓过来了。”
柳欺霜无奈地笑着,看着顾新蕊道:“既然天浩愿意送你,就让他送你回去吧。”
顾新蕊看着秦天浩热忱的目光,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微笑着点头答应了。
秦天浩开着他那辆平时在家开的卡宴送顾新蕊回家。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什么话语,秦天浩按照新蕊指的路线,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到了顾新蕊家外面那条小巷口,新蕊对天浩轻声道:“就在这里停吧,我走进去就可以了,这条巷子较窄,车开进去掉头不方便。”
秦天浩点了点头,将车停了下来。
顾新蕊感激地对秦天浩道:“谢谢你今天送我回家。”
秦天浩注视着她,那一刻顾新蕊感觉天浩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于是就没有马上下车。
果然,下一刻,天浩平静地问新蕊:“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缘分吗?”
顾新蕊笑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
秦天浩也低头笑了,片刻后他抬起头对顾新蕊认真地说:“我相信,就比如咱们俩,我以为今生再也不会遇见你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大圈儿,咱们又聚首了。只是身份,有了点改变……”
顾新蕊无奈地笑了,没有说什么。
就在顾新蕊准备拉开车门之时,秦天浩又对她说道:“我至今仍记得大二那年中秋晚会,你唱的那首《你的眼神》。”
顾新蕊微微一怔,秦天浩如果不说,她都已经忘了这件事,这已经是十年以前的事了,那时候顾新蕊还是大学文艺社团的成员,这个社团是成果拉着她加入的,中秋晚会上那支歌,也是成果帮她报的名,因为成果很清楚,她能将这首歌演绎得惟妙惟肖。
回忆起少年时代的美好经历总是令人身心愉悦,虽然已经是物是人非,此时此地又是这样不合时宜。
“你那首歌可能是唱给别人的,但当时,却打动了在台下的我,那优美的旋律始终萦绕在我脑海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沉默片刻,秦天浩缓缓说道。
顾新蕊已经着实感到了车里气氛的异样,她尴尬地笑了笑,轻声对秦天浩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该下车了,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说着,就欲打开车门下车。
就在此时,秦天浩看着顾新蕊,又对她说道:“成果没有珍惜你,是他今生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我相信,我哥不会那么愚蠢。”说着,他冲顾新蕊笑了笑,笑容里充满了亲切,他补充道,“祝福你们。”
关于顾新蕊是怎样和成果分手这件事,秦天浩并没有仔细打听过,但以他的聪明,早已经对过程洞晓三分,所以才会如是说。
面对秦天浩的祝福,顾新蕊笑了笑,轻声道:“谢谢。”说完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秦天浩注视着顾新蕊的背影,直到看她消失在小巷深处,才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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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秦天海的私人寓所。
本来他出差还没有回来,顾新蕊没必要在这里守候,但不知怎么,今天她就是想在这里独处一下,感受一下他留下来的氛围。
房间里,处处都是他的气息,那种感觉,令顾新蕊莫名地感到安心。
不知不觉,她在窗前已经静立良久,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闪耀的万家灯火给这个城市增添了迷幻的色彩。
忽然,一对结实的臂膀将她慢慢环在其中。
顾新蕊猛地回头,却发现是秦天海回来了。
“你这个鬼家伙,走路怎么不带动静的?”顾新蕊半是惊喜半是嗔怪地问道。
秦天海和煦地笑着,揽着顾新蕊的身体轻声对她说道:“那是因为你遐想得太投入了,所以根本没注意到我开门进屋的声音。”
顾新蕊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追问秦天海道:“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提前了。”
秦天海摸了摸下巴,故意露出一副认真的样子对顾新蕊说道:“既然公事已经办完,当然要提早回来看着你了,否则你跟人家跑了怎么办?”说着,又扳起顾新蕊的下巴,假装严肃地追问她,“说,刚才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旧情人?”
顾新蕊假装生气地拨拉开秦天海的手,微微撅起嘴对他道:“你才在想旧情人呢,人家是在想你回来时要不要去机场接你呢?”
听到顾新蕊这话,秦天海马上心花怒放,再次将顾新蕊揽入怀中,亲昵地吻着她的脸庞。
顾新蕊在秦天海怀里甜甜地笑着,喃喃对他说:“你弟弟秦天浩回来了。”
秦天海抚摸着顾新蕊的后背,轻声道:“我知道,他给我打过电话了。”
顾新蕊抬起头,调笑地看着秦天海的眼睛,对他说:“你知道天浩和我是大学同学吗?”
秦天海的表情显得有点惊讶:“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顾新蕊投入秦天海的怀中,反手搂紧他的腰身轻轻道:“我也没想到,是昨天在你家老宅意外与他相遇,我才知道他是我昔日的大学同学。”
秦天海笑了笑,抚着顾新蕊的脸庞问道:“你和天浩,该不会……大学期间还有一段吧?”
顾新蕊抬起头,撅起小嘴假装生气地对秦天海道:“你少胡说八道啊?我和天浩当年那可是非常纯洁的同学关系,我那时……是有男朋友的。”
秦天海显然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他笑着追问顾新蕊:“哦?这一段你可是没有和我提起过,那么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让那个正当年的热血少年忍住对你的欲望的?”
顾新蕊气得捶了秦天海一拳头,喃喃道:“我就知道你这鬼东西净往歪处想!”
秦天海哈哈大笑着攥住顾新蕊的拳头,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对她说:“我是真的好奇嘛!人家说百分之八十的处*女都是在大学期间破的,你能保住自己的清白之身,而那哥们也能忍住不碰你,这本来就是奇迹嘛!”
顾新蕊撅嘴骂道:“你以为人人都象你呀?色郎!”
秦天海大笑着将顾新蕊紧紧搂在怀里,呢喃道:“可是你最终还是落在了我这个色郎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