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浩站在门外,轻轻叩门:“新蕊,你把门打开。”
顾新蕊在里面倚靠着门,竭力平静地对秦天浩说:“天浩,你回去吧!”
秦天浩还在争取,他轻声对顾新蕊说:“新蕊,你先把门给我打开,我说两句话就走。”
新蕊无奈地闭上眼睛,声音略带喑哑地对门外的天浩说:“天浩,你别让我难做,你走吧,我不想让雪慧……再误会。”
秦天浩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对顾新蕊说:“我今天来,是顺便给你送几条海鱼,朋友给我带的鲜货,拿来给你尝尝。”
顾新蕊回过头,轻声对秦天浩说:“你拿回去吧,我这里工具都不齐全,再好的东西也吃不到好处。”
秦天浩恳切地对她说:“这种海鱼很鲜,你只要拿个锅子炖一炖就可以了,很滋补的。”
顾新蕊无奈地叹息,依旧劝阻秦天浩道:“要不你就放在门口吧,天浩,算我求你了,以后你别再来了,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秦天浩好奇地追问道:“是不是雪慧找过你了?”
顾新蕊无奈地答:“没有,你不要再追问下去了,以后你别再来就可以了。”
秦天浩呆愣在门口,良久没有说话,后来他叹了口气,将手中装鱼的袋子放在了门口,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我将东西放在这里。”犹豫了一下,秦天浩又徐徐说道,“新蕊,新蕾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我希望你能……想开些。”
顾新蕊平静地回复道:“关于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她犯了法,理应受到严惩,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听顾新蕊这样说,秦天浩才放下心来,他轻声叮嘱顾新蕊道:“那就好,那我……走了?你别忘记把鱼拿进去,今晚最好炖出来,隔夜就不新鲜了。”
顾新蕊倚着木门闭了闭眼睛,眼角有晶莹的泪滴滑落,她哑声回道:“我知道了,你快走吧。”
秦天浩扯了扯嘴角,虽然有点不舍,但为了不让顾新蕊为难,最终他还是悄悄离去了。
顾新蕊倚靠着那扇门呆立良久,后来门外又传来轻轻的叩门声,顾新蕊显得十分无奈,她语气中带着几分乞求地对门外的人说道:“天浩,我求你了,你赶紧走好不好?”
可是门外的人并没有马上离开,他静默良久,沉声对门里的人说道:“是我,新蕊,你把门打开。”
闻听此声,顾新蕊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人不再是刚才的秦天浩,而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秦天海。
呆愣之后,顾新蕊将门打开了,只见衣冠楚楚的秦天海正立在门外,神情中带着一丝捉摸不透的复杂情绪。
“不请我进去坐吗?”两个人静静地对视良久,秦天海轻声对顾新蕊说道。
有些失神的顾新蕊方才缓过神来,她闪开身,让秦天海进了屋,并且将天浩放置在门口的那袋鱼收了进来,轻轻放在了屋内的一角。
秦天海回过头,默默地瞟了一眼那袋鱼,没有说什么。
顾新蕊对秦天海说道:“你坐吧。”然后去给他倒了杯水,神色间稍显慌张。
“新蕊,你别忙了,我不喝水,咱们坐下来谈谈吧。”秦天海一把拉住顾新蕊,对她恳切地说道。
顾新蕊无奈,只好跟着秦天海,他们两人象上次一样,面对面坐了下来。
秦天海默默地注视着顾新蕊,顾新蕊微微低着头,避开了他炯炯有神的犀利目光。
沉默片刻,秦天海徐徐对顾新蕊说道:“新蕾的事你知道了吧?”
顾新蕊有点无措地抬起头,对上秦天海微微皱眉的复杂神情,她喃喃说道:“关于新蕾的事,新蓓给我打电话了,日前我回过娘家,我都知道了。”
秦天海微微点头,他低声对顾新蕊说道:“现在国际刑警在追捕骆鸿涛,骆鸿涛归案也是迟早的事情,除了盗窃商业机密罪,他可能还要面临行贿的罪名;而新蕾的罪名,主要是盗窃商业机密罪,刑期应该在三年以上。”
顾新蕊静静地听着秦天海的叙说,听他说完,她轻声回道:“我知道了。”
秦天海看着顾新蕊的表情,犹豫着对她说道:“如果你提出要求,我可以为新蕾请个好一点儿的律师……”
“不!”顾新蕊伸出手,断然打断秦天海的话,她吐字清晰地对秦天海说道:“她犯了法,理应受到法律的严惩,我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你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为她特意聘请律师,就让法庭方为她指派律师吧,我相信法庭是公正的,会给她一个公正的判决。”
听着顾新蕊义正辞严的一席话,秦天海默默点了点头,轻声道:“你能想开,这就好。”然后还不忘记询问顾新蕊一下,“妈妈和新蓓她们情绪还算稳定吧?”
顾新蕊平静地答道:“都还好,对于新蕾,我们全家都已经尽力了,她走到今天这步,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作为她的亲人,我们也无话可说。”
秦天海轻轻点了点头,他看着顾新蕊,心里思量着接下来的话应该怎样说,犹豫良久,他真诚地对顾新蕊说道:“新蕊,对不起……”
顾新蕊伸手阻止了他,她急切地对秦天海说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说到这里,顾新蕊的表情显得很痛苦,她有些语无伦次地喃喃说道,“自己的妹妹做出这种……违背良心和道义的无耻之事,我这个当姐姐的也有一定责任,我太……宠惯她了,所以造成了她的有恃无恐,当初我还……那样相信她,当着你的面……振振有词的替她辩解,现在想起来,这个事我也是有责任的,新蕾和骆鸿涛都是我的亲人,他们的无耻行为给集团造成这么大的损失,我也是……难辞其咎的,所以应该道歉的那个人……是我。”
秦天海猛然拉住顾新蕊的手,恳切地对她说:“新蕊,你别这样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如果说有错,就是你太善良了,面对每个人时都是这样,所以给了别人可乘之机。”
顾新蕊慢慢缩回自己的手,低着头喃喃说道:“我以后,会吸取……教训的。”
秦天海欣慰地点了点头,多日来愁眉不展的他,脸上难得流露出舒心的笑容,他再次握住顾新蕊的手,恳切地对她说:“新蕊,跟我回家吧?”
顾新蕊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秦天海,慢慢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她声音虽轻但却很坚定地对秦天海说:“不,天海,发生了这种事,我已经不可能再跟你回秦家了,咱们……离婚吧!”
听着顾新蕊郑重地提出“离婚”二字,秦天海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喃喃对顾新蕊解释道:“新蕊,你的生父和妹妹都是独立的个体,他们的行为和你本人没有关系,现在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我相信母亲她们也会理解这一点的,咱们的孩子很需要你,跟我回秦家吧。”
听着秦天海真挚的一番话,顾新蕊苦笑了一下,她低声说道:“不,天海,她们可以不计较,但我心里忘记不了这一切,忘记不了因为我的原因给秦家造成的伤害,同时,通过这件事,我也深深觉得,自己不堪承担一个豪门大家长媳之职,所以,天海,你还是放我走吧。”
秦天海听着顾新蕊这番恳切却坚定的话,眉间又渐渐浮上了沉重之色,他沉思良久,哑声询问顾新蕊:“新蕊,你心里还在怪我吧?”
顾新蕊抬起头,对上了秦天海带着探询和痛楚的目光,那一刻,她心里有一丝的犹豫,但很快,她就摆脱了这种可能给他们双方带来无穷无尽烦恼的犹豫。
顾新蕊思量片刻,恳切地对秦天海说道:“天海,不是那样的,我之所以不再跟你回秦家,并不是在赌一口气,而是这些日子我冷静下来后深思熟虑的真实想法,我觉得我们之间在成长经历和背景方面有太大差异,我真的承担不起秦家长媳这个角色,这个角色对我来说,太沉重了,背负着这个角色的时候,我一直有种走在云端里的错觉,周围的一切虽然美不胜收,但却是如此不真实,仿佛一场美梦,一声呐喊、一声吼叫,都能将我猛然拉回到残酷的现实中,而周围那一切美好的场景,片刻都已经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顾新蕊眼含热泪,她略带哽咽地对秦天海说道:“天海,以上都是我的心里话,所以我恳求你……放过我吧,我离开后,凭你的优秀,你一定可以找到比我更适合、更优秀的……配偶。”
看着顾新蕊痛苦的目光,秦天海惨淡地一笑,他叹了一口气,沉默良久,轻轻说道:“可是,胖胖只有你一位……亲生母亲啊!”
提到胖胖,顾新蕊的神情显得更加痛苦,她低着头喃喃说道:“我也不想让胖胖成长在……破碎的家庭中,可是,如果他的父母这桩婚姻并不稳定,没有可靠的……感情基础,我觉得长痛不如短痛,给孩子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
秦天海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他看着顾新蕊,淡淡说道:“可是在这件事之前咱们的婚姻,不是很稳定吗?”说着,秦天海再次拉紧顾新蕊的手,真诚地对她说道,“新蕊,我知道你在怪我,但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我也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只是凭借直观地对你产生了一些……误解,我只希望看在孩子的面上,你能重新回到这个家庭中来。”
顾新蕊摇了摇头,坚定对秦天海说道:“天海,我真的没有怪你,站在你的立场上,我也会那样怀疑我自己。所以我不怨恨你和母亲在这件事上对我采取的任何行动,我之所以想离婚,还是因为觉得我并不适合你,咱们这场婚姻,开始就不是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所以基石才会如此脆弱,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说到这里,顾新蕊再次看向秦天海,恳切地对他说,“天海,放我走吧,我只希望你能让我……带走胖胖。”
秦天海默默地看着顾新蕊的表情,他没有马上回复顾新蕊的话题,沉默片刻,他平静地问顾新蕊:“其实你心里真正喜欢的人,是天浩吧?”说着,秦天海的目光转向墙角那一袋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