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迷茫中透着悲伤的样子,倾城也不知道如何劝慰。
她想告诉凤凝,范先生的心中也并非没有她。可是,这样只会让事情越演越糟。
倾城想,此事或许应该告一段落了。
成长的路上,总会遇到这样、那样的波折,有成功,必有失败。就算是失败,那也是一场经验,便也谈不上真正意义的失败。
人生中,出现的每一段事,每一个人,都有其存在的价值。
而对凤凝来说,范先生便是她的价值。
忽而,凤凝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紧紧抓住倾城的双手,语气急促道:
“城儿,现在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
她的眼中都闪着光芒,刚才的抑郁一扫而光。
“我?”倾城不解,凤凝想到了什么?
在倾城怀疑的目光之下,凤凝站起了身。她似乎一下子充满了力量,也坚定了许多。
“生米煮成熟饭,我就不信他不肯认账。”
这就是她的办法,势必要得到范先生的办法。
“凝儿……”
倾城对此感到震惊,凤凝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这手段处处带着皇宫里的色彩。
生米熟饭,这哪里是个碧玉年华的女子所能说出口的。
可是,因为那样的成长环境,凤凝说出这句话,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倾城的话还未曾开口,凤凝已然哀求起来。
“城儿,你帮帮我,帮帮我。此生若嫁不了范先生,我宁愿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没了范先生,她的人生就没有意义。
“不要……”倾城赶忙制止,她相信,凤凝有这个勇气。
堂堂公主,却青灯古佛,何等悲哀……
“城儿,没有别的办法。帮帮我。”
凤凝苦苦哀求,她是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该做的,不该做的,她全都做了个遍。可是,范先生对她依旧不温不火。如今,更是直接否决。
她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她也无法相信范先生的选择。
如果有机会,她总要尝试。无论,这个机会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倾城自不允许她这般不爱惜自己,好言相劝道:
“范先生既然不会与你一起,你如何将生米煮成熟饭?”
就算是生米熟饭,也得有个过程。
在范先生已明确表达心意之后,有谁能做得了范先生的主呢?
凤凝迷糊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迷茫,但很快燃起希望。
“我有办法。”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精致小巧,看起来很是可爱。
“这是宫廷秘药,名为‘合欢’……”
倾城一惊。
“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合欢,合欢,顾名思义,便是那男女欢好交合之药。
可是,哪怕是皇宫,这药也是禁止的。
凤凝居然会有此药,而且,还拿到了这里……
凤凝十分宝贝的将“合欢”收了起来,她瞥了倾城,醉声道:
“你别管我是怎样拿到的,现在就这一个办法。哪怕他再不要我,我也别无所求。”
这就是她的愿望,是她想要达到的目的。
在没来长野之前,她便想到了这个法子。
不过,那时候她尚且还对范先生留有希望。
可如今,希望破碎,她便是半点遗憾都不想容忍。若是此生如法与他在一起,哪怕是一刻的拥有,她也心满意足。
“城儿,你知道身为公主的使命吗?”
凤凝瞥了眼倾城,语气幽幽:
“有些事,即便不愿做,不想做,不屑做,都必须要做。”
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惹多少人爱怜。可又有谁知道,身份公主的苦衷?
“这和亲,虽说是皇兄保荐。可是,若发生战乱,即便是我,也会是别人被和亲。所以,我就想得到一次。一次就好……”
她明白皇兄的用意,让她脱离那个她自小就不喜欢的地方。
可是,不行啊。
这和亲之路,即便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在宫里的时候,她虽然嚣张、跋扈了些,可也明白,姐妹情深的道理。
皇宫里,除了她的适龄,便只有一位不足八岁的小妹妹。
那是不受宠的公主,是无人保护的公主。
若是她逃了,得罪了西域,下一个来和亲便是她那小妹妹。
人都是为自己而活,在皇宫那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她不怪罪任何人。
可是,她是姐姐。
若是让她成为那始作俑者,她却是万万不会认同。
反正,她左右都不会与范先生在一起,嫁给谁不是嫁呢?
“一次我就认命,一次我就认命……”
她口中呢喃着这句话,让倾城不知所措。
“凝儿……”
她想劝阻凤凝,可话到嘴边却发现无力言说。
凤凝说了,她什么都不求,只要这片刻拥有。
面对一个痴情的女子,她能说什么?
“城儿,如今能帮我的,也就你一个了。”
泪水模糊了凤凝的双眼,可她心中的期待一直未曾消失。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倾城,万般柔情,万般无奈。
“范先生不会吃任何亏,此事,你知,我知,他知。”
她愿意放下所有,身份、尊严、名誉……她什么都不要。
她爱范先生,是那种深入骨髓,刻骨铭心的爱。她只要片刻温存,只要片刻……
面对凤凝如此哀求,倾城也迟疑了半分。可是,她想的更为深远。
“你这个样子,如何瞒得过王爷?”
凤焱既然让她来看凤凝,肯定是猜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凤凝如此醉酒姿态,凤焱必定会让人照料。到时候,凤凝又如何瞒天过海?
可是,这在凤凝看来却是最好的时机。
“醉酒好啊,我就可以一直酣睡了。”
不过,却是去范先生房中酣睡。
“你……”倾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凤凝将一切舍弃,将一切看透,就为这片刻,她还怎么拒绝?
经历了前世种种,倾城知道,此生爱一个人有多么不容易。
更何况,是凤凝这般身份,她爱一个人,却如此深刻。
凤凝见倾城还在迟疑,语气也悲愤了起来。
“我堂堂一个公主,委身范先生,难道,还委屈了他不成?”
她才是最吃亏的那个,好吗?
一个没了贞操的女子,去了番邦会遭受怎样的待遇,她不得而知。
可是,为了这片刻温存,她宁愿去经历刀山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