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幻之眼静静等待着,再无其它任何记忆涌现。
爱尔莎双眼通红的抬起头,她终于忍住了悲痛站起身,她终于明白爷爷的第三本日志中记录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他早已知道我父亲会困在梦境之中,他也早已知道我会与他相遇。
如果未来早已注定,我是否只是随波逐流的一叶扁舟?
……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你的试炼也已经告一段落……剩下的只有你的抉择……
虚幻之眼——墨菲斯的残存意识终于重新开口。
“我还有什么选择?”
爱尔莎心灰意冷,“如果我选择回家,你会将我送出去吗?”
……当然……
墨菲斯很快给出了答案。
爱尔莎看了看天上的巨眼,最后叹了口气,“其实你早已知道我不可能无功而返,或许我的爷爷也已经算定了这个答案,毕竟他已经看过了未来。”
……未来终究只是没有固定的泡沫……克里斯也看到了你返回故乡的那个结局……你做出过如此选择……
墨菲斯插言道。
“怎样的结局?”
爱尔莎有些好奇。
……万物终结……你所遇到的那个新物种将毁灭世界……
巨眼之中忽然被一片火海所充斥,爱尔莎能看到无数个零从四面八方出现。
“怎么可能,零不会……”
爱尔莎睁大双眼,她不敢置信的摇着头。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准备寻找自己的起源……无论你的选择如何都不会左右他的意志……如果你选择继续前行……你可以指引他选择的方向……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虽然也许结局都并不会太美好……至少还存在一丝希望……
墨菲斯解释道。
“所以,我早就说过,我没有选择。”
爱尔莎叹了口气,“那么,我可以离开了?这次测试就是为了让我知道这些?”
……你们将得到我的帮助……带走我……未来的旅程我将与你们一同面对……
虚幻之眼开始收缩,四周的景象如同水波荡漾一般模糊不清。
爱尔莎脚步踉跄,惊呼一声差点儿跌倒,但当她稳住身体时却发现自己正站在零的身旁,零诧异的看着她,然后又看了看空中。
虚幻之眼已经不复存在。
爱尔莎觉得自己的手中有一丝温热的感觉,她抬起右臂,摊开的手掌内有一颗圆形的石头,上面是眼球模样的图案,石头发出微弱的金光。
“这就是……”
零明白了。
爱尔莎点点头,“‘虚幻之眼’。”
突然,“虚幻之眼”快速的抖动起来,零的左臂也不由自主的抬起,“虚幻之眼”从爱尔莎的手中凭空飞起插入“克罗的魔手”靠近手腕处的一个凹槽内,整条手臂发出一阵蓝色光晕,一条线将手背处的核心与“虚幻之眼”连接在一起。
零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离开地面浮在空中,他的双眼只剩下眼白,全身都被蓝色光晕包裹其中,头发倒竖。
爱尔莎不明所以的靠近一步,却被一股力量弹开。
零的身上开始被数条梦之沙汇成的沙带环绕着,一时间蓝色光晕内的零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金色。
片刻后,光晕和沙带同时消失,零从空中跌落,他单膝跪倒。
“这是怎么回事?”
爱尔莎急忙走了过来俯下身问道。
“我竟然见过你的父亲?”
零惊慌失措的嘀咕着,“我是被他带来!亨特·冯·费恩,是他将我带到费恩大陆的!为何我会失去那段记忆!为何我的师父要隐瞒我这些真相!”
爱尔莎终于明白,“虚幻之眼”让零看到了过去的那一段记忆。
“他,我们都是为了保护你。”
爱尔莎和零闻声都看向声音的主人,只见梦之沙冲天而起,旋转之中,一个身影现身,他将面具摘下,露出了一个苍白瘦削的面容。
“爸爸!”
爱尔莎哽咽了。
“对不起,亲爱的。”
亨特苦笑着说道。
爱尔莎跑过去扑进了父亲的怀抱,片刻后,她才与亨特分开,她很快踢了他一脚,“你这个坏蛋!为什么再进入神殿的时候不直截了当的告诉我!”
“这是必要的过程,必须让你们认真对待,要知道这片大陆未知的危险司空见惯,如果你们没有能力应对,又怎么能继续旅程?”
亨特柔声解释道。
“可是你差点儿害死了零!”
爱尔莎抗议道。
“死亡会让他更加强大。”
亨特将视线移向零,“好久不见了,零。”
“我……我刚刚才知道,我曾经见过你,可是,我为何会失去意识?”
零也走了过来。
“贝尔一定曾再度带你离开过这片沙海,这里与冥河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只有在这种特殊的情况下才会被激活,每一次失去意识你都会被重启,贝尔为了保护你才编造了一切谎言,他知道外面有太多的势力想要得到你。”
亨特解释道,“你的力量非同小可。”
“如果这样的话,我根本无法离开这片沙海,又怎样才能保护爱尔莎呢?”
零有些心灰意冷。
“据我所知,‘克罗的魔手’残存的神之意志已经被你的死亡所激活了吧,而‘虚幻之眼’也同样携带着梦神墨菲斯的残存力量,神之力会让你不受区域的束缚,你现在完全可以自由来去。”
亨特指了指零的左臂,“但是你必须利用‘虚幻之眼’的能力将这条手臂伪装起来,否则无论你多么强大,都会被外人盯上,他们会千方百计得到你。”
零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奇特的力量涌出,他的左臂立刻蒙上了一层皮肤,这条手臂变得与正常人的一模一样。
“好了,你们必须离开这里了,否则爱尔莎将会成为梦境造物的一部分。”
亨特的手中凭空多出一本日志,“这是你爷爷留下的第四本日志,这里面会解答你们的部分疑问。”
“你……真的不能离开吗?”
爱尔莎接过日志,双眼却直视着亨特,依然带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亨特摇摇头,“这里需要我,就算是我能离开,也不会这么做,这是为了整个世界,要知道这片大陆原本被神所支配,他们带来了繁荣和秩序,当然还有平衡,但一场大战让众神陨落,平衡也被打破,不受约束的力量肆意生长吞噬着生命,就像‘魂沙’,就像是这个不断扩散的梦境世界,你的爷爷千辛万苦才激活了梦神的意识,但是神的躯壳已毁,这股力量需要新的载体。”
“可是,可以选别的人!”
爱尔莎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自私,但那时自己的父亲。
亨特却笑着摇摇头,“你还没明白,我的孩子,只有我们家族的人才能如此,因为我们的血脉本就是这片大陆子民的后代。”
零和爱尔莎都吃了一惊。
亨特却说不下去了,他皱了皱眉,“一股力量约束了我们,我无法说出这些秘密,在旅程中你们自可以找出谜团的真相,走吧,孩子,也许终有一天,我们还会再次团聚。”
爱尔莎还想要说什么,她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花海之中,零和两条龙都在身旁,自己的父亲却远在花海的远处。
爱尔莎流下眼泪。
“我、我很抱歉。”
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本就不是你的错,我们走吧。”
爱尔莎擦拭着眼泪转身离开。
……
一天的休整结束后,两人已经坐在了探索车内。
“下定决心了吗?”
爱尔莎问零。
零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觉得没得选择。”
爱尔莎赞同的笑了笑,“没错,那我们上路了!”
平台开始上升,锁链的声音刺耳无比。
黑暗褪去,两侧的沙土纷纷落下,平台离开地底升到了地表之上。
“这里怎么办?”
零问道,“我们不能让外人找到入口。”
“我已经安排好了。”
爱尔莎又露出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零咽了口口水。
“那么,我们的目标是……”
零转移话题。
“梅丽莎镇!”
爱尔莎启动探索车的引擎。
随着探索车的离去,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后方传来,探索车随之颤动了起来,车窗外尘土弥漫。
“你……你做了什么?”
零下意识的看了看“无底洞”内,果然……
“我引爆了‘绿焰’!炸了那个地方!”
爱尔莎大笑了起来。
“我本不是这个意思……”
零唉声叹气。
他唯一的家就此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