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寂似有意似无意的回了几次头,赵初月却全然没有理会,仿佛毫不在意后边狗皮膏药一样缀着的尾巴。
两人闲聊的内容不在乎就是彼此的专业,这几天的生活体验什么的,毕竟都是初来乍到,对这里并不是很熟,能谈的自然不多。
赵初月是地信院学地质的,地质工程也是一个和尚专业,能有女生,颜值还那么高,也算是令人意外。
她老家是东山省,东山省是个靠海的省份,物产同样丰富,尤其多海鲜,而且那里那里也是苹果和花生产地之一,东山花生的产量就像蔡寂的老家西广自治区的蔗糖一样,都曾一度达到全国产量的八成。
“我家那边,花生苹果啥的不算啥,你要是来玩,我带你去吃海鲜煲,下海的渔民刚打上来的虾蟹,生蚝还有扇贝啥的一锅炖,啥也不用放,熬出来的汤照样儿鲜的不得了。可惜我爷爷老了,不然可以让他带我们亲自出海捕,我小时候回乡下,他就经常出海给我捕。”
西广自治区也是一个靠海的省份,但是蔡寂老家是位于西广中部地带的小县城,不临海,再加上他很少有机会去别的地方旅游,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吃到过海鲜。
西广自治区整个都处在亚热带,最丰富的特产就是各种水果了,蔡寂听赵初月不停说着东山省的各种海鲜还有海鲜的做法,心思却飘到了小时候,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一股神往。
每年从四月份开始,家里的李子就开始成熟了,在接下来的四个月,枇杷,杨桃,荔枝,桂圆,芒果,凤梨等等相继成熟,他可以连续吃几个月的水果。
沙长市毕竟是南湖省的首府,繁荣比不得最有名的那几座一线城市,但是其生活水平和名气却都是二线城市里的佼佼者,从飞上了天的水果价格就可以知道。
蔡寂原本以为赵初月是要让他陪着回到宿舍门口,走了一段才发现根本不是回华升公寓的路,而是真的在南校区兜兜转转,看她的样子似乎是在找什么。
“你怎么不回寝室?”蔡寂问道。
“还早,不用着急。”赵初月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同时眼角余光扫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胖子一伙人。蔡寂自然也有在关注后面的尾巴,为此他连耳机都没挂。
他平常独来独往惯了,总是挂着耳机听歌,要么就是用一些阅读软件听书,至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他自己都不知道,只记得应该是高二之后才开始的。
独来独往不是不渴望有同伴相行,只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
“想什么呢?有个大美女陪你散步,你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赵初月见他没搭话,微微转头看过来,明净如秋水的眸子与蔡寂的目光相接,蓦然间让蔡寂心里一动,有种伸手摸摸赵初月头发的冲动。
他把目光移开,大拇指依次压了一下各个手指,发出微弱的咔擦声,然后注意力又转向了后面那几人。
他们走在去数统院的林荫道上,此时路灯已经亮起来,但是这条路上人很少,此时更是只有他们两人在慢慢逛,后面尾随的人不算在内。
如果是平时,这一定是个很美的画面,蔡寂也会生出愉悦感,毕竟这就像是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小世界,隔绝了外界的骚动,没有那么热闹,但是安静的让人极其舒适。
两旁的行道树已经遮蔽了天空,只剩下昏黄的路灯散射光芒,树干根部呈现灰白色,是往年用于防虫的石灰水遗留。人行道上的板砖是小块的,铺出了一片鱼鳞状的纹路。
“我在想…我要不要给你听些东西。”蔡寂犹豫了一下,似笑非笑地掏出了手机和耳机,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胖子。
显然那胖子一伙人也已经知道他们知道背后有人跟着,但是却并不放弃尾随,相反,还带着一丝挑衅地意味与蔡寂目光相接。
“渣滓…”蔡寂有些厌恶,在心里骂了一声,然后把耳机递给赵初月,然后开始播放刚才的录音。
赵初月一边听录音,一边向周围扫视,看到有一条通向湖边的小道时,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欣喜,然后就往湖边走了。
这是南中大学南校区的荷花池,夹在文法楼,操场,数统院和医院之间,湖中有一个亭子,有一条曲折的混凝土桥穿过整片小湖。
现在才9月份,刚开学的季节,湖里的莲叶还保持着葱郁的绿色,中间零星点缀着几朵粉色的荷花。
蔡寂犹豫了一下,他可不想刚入学就跟人干架,还是为了一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这样打架怎么想都不对,要知道他初中二年级之后就在没有动过手,有他本身就不强壮的原因,更主要的确实因为家里实在没钱给人赔医药费。
但是看架势后面那四个人就是冲着赵初月去的,恐怕不会顾忌他的存在。而赵初月知道后面四个人在跟着他们也没什么忌惮,好像还是专门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凭恃。
想到此节,蔡寂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好奇害死猫,但不好奇他又怎么可能站在重点大学的校园里。
这条小道穿过了花圃,沿着小湖转圈,在小湖边还有一条可以走的路,他们现在走的小道也有岔路口通向湖边。
蔡寂很肯定赵初月不会走下去,因为从文法楼和操场那边看过来视线很好,没什么遮挡,这不是她需要的环境。
“我还以为你会继续劝我回寝室。”赵初月笑道,把手机耳机还给蔡寂。录音已经听完了,他们也已经走到了花圃里,周围有好几个灌木丛环绕,几乎把外来的所有视线都遮挡住了。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蔡寂撇撇嘴,习惯性地攥了攥左拳,又把目光移向了后方,果然看到了以胖子为首的四人向他们走来。
“要打架的哦,你不觉得无辜吗?”赵初月有些调皮的冲他眨眨眼,不知道为何,蔡寂发现眼前多了一张石桌,赵初月正坐在石凳上。
蔡寂脑子里嗡的一下,刚才这里明明没有石桌石凳,怎么突然间冒出来了?难道是因为天太黑,刚才没注意到?
眼前的漂亮妹子不会是鬼吧?
妖怪?
而且还不怕流氓,肯定是个妖怪!
不不不…在科学的世界里,哪来这些神神鬼鬼的?可是那年村里有个酒鬼挂了,据说在下葬前夜守灵的人就撞鬼了,而且还不止一个目击者…
没关系,我靠,我他娘血气旺盛,还用怕鬼?看网络小说和神话里,凡是有鬼必然有神,就算是盗墓小说和一些恐怖小说,也都说了鬼不过是一个死人遗留的场能而已,说的那么科学,肯定有道理,那还用怕啥?
嗯,对的,怕个鬼,有鬼也给他锤翻了。
一时间他脑子里思绪万千,不是愁的,也不是怕的,纯粹是脑子有坑忍不住去想,赵初月看他神色异样,也不说什么,而是起身静候胖子四人走来。
“让开,我给你个机会,不要多管闲事。”胖子冷声对蔡寂道,眼睛确实淫亵地看着赵初月,“这个位置刚刚好,周围没人,把事情做了也没人知道,今天有艳福了。”
过了一会儿,胖子见蔡寂没有动,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伸出肉乎乎的手掌猛地一拔拉,顿时让蔡寂险些摔倒。
蔡寂背对着胖子那伙人,又在发呆,根本没注意到后面人在跟他说话。在赵初月站起来后,他亲眼看到石桌石凳迅速淡化消失,周围一切也都改变了,这里仿佛变成了另外一片世界。
赵初月似笑非笑地看着胖子,蔡寂则被胖子一扒拉,醒过神来,努力挣扎了一下,平衡住身体。
胖子身后,一个高个子笑起来,走向蔡寂,“一个菜鸡也敢玩什么英雄救美。老大,我帮你揍他,你先去,完事了再换我们。”
他的普通话不标准,菜鸡的发音跟蔡寂差不多,蔡寂心道:“咦?你还知道我的名字?”
眼前的形势也不容他多想,他不打架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赔不起,并不是打不赢。
他虽然比较瘦弱,但是阴招多的很,再加上双手都很修长有力,没什么可怕的。初三的时候有个同学不长眼,在他最生气的时候招惹他,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喉咙,毫无还手之力。
胖子道了声好,然后就搓着手向赵初月扑了过去,“妹子不要怕,哥哥不会乱来的,保证你爽。”
赵初月也笑了,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竟然还显得有些天真烂漫。
胖子发出一声呻吟,显然被迷的都快醉了,而蔡寂则听得险些吐了。
胖子把手伸了过去,就要去抓赵初月的肩膀,去扯那根隐约之间露出来的带子。却不料赵初月的手突然动了。
她伸手一把抓住胖子的食指,毫不犹豫的向后一掰,咔擦一声脆响,那根食指恐怕是断了,不花个三两个月都长不回来。
胖子一声惨叫还没停歇,赵初月的手松开,握成一个秀气的小拳头,朝着胖子眼眶打过去又收回来,腿也没有闲着,立即继续攻势,裙子随着左腿向上撩,变成一片好看的扇子。
胖子的声音戛然而止,顾不得手指疼,双手捂住胯间,躬成了一只烤熟的虾子,脸色狰狞,直冒冷汗。
蔡寂和其他人都看呆了,随着一阵惨叫之后,转眼之间另外三个人也躺在了地上,有的捂头,有的捂手,有的疼得直打滚。
赵初月裙子下是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此时正就着鞋跟可劲儿踹地上四个人,嘴里还不闲着。
“谁给你们的狗胆来对我耍流氓,我今天不把你们打的连你们家爹妈都不认识,我就不是学界既爱因斯坦后第一奇才…我踹不死你们几个狗日的!我他娘的踹不死你!踹不死你…”。
蔡寂有点不敢相信地眨眨眼,眼前景象却又变了,胖子一行人正站在花圃里,神色有些呆滞。
什么鬼?真撞鬼了?蔡寂瞪大了眼睛看向赵初月,完全是一副看鬼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