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若轩辕子离当真喜欢,那几个侧妃当时在王府便应该是费尽了心思做的。可是即便当初她与轩辕子离一同进膳的机会不多,却也从未发现帝王爱吃这类虾米。
“先别弄了。”凉月道:“孙贵嫔送的,也便收起来就是,贸然献食给皇上是不妥的,留着我们自己吃到是可以。”
揽月点头,同摘星一起将这一桶东西提到后院先放着。孙贵嫔的心哪有一心为小主的。虽然这桶东西看起来没什么不妥,但还是小心为上。
“小主。”
刚进侧殿坐下,喜禄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凉月行礼道:“奴才刚才听说,皇上要下旨六宫,予淑妃协管六宫之权。这后宫里都议论开了。”
摘星一惊,看向自家小主,皱眉道:“为何会是淑妃,她前些日子害得小主那么惨,皇上都不追究的么?”
喜禄和揽月也很是不解。看皇上那段日子那样关心小主,他们都以为日后淑妃定然没有好日子过呢,谁知道,今儿却听到了这样的旨意。
“有什么大不了的。”凉月淡淡一笑,道:“淑妃立了功,自然就会得到恩赏,皇上予她协管之权,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们只听旨就是了。”
协管六宫,皇后这是放权了么?凉月倒不计较淑妃协管会怎样,她比较奇怪的是,皇后为什么肯在这个时候放权呢?按理说她在后宫的威信刚刚建立,应该趁热打铁,培养自己的势力才是。但是她却把权力给了淑妃…
“圣旨到——”一声唱诺在外面响起,屋里四人皆是一愣,接着纷纷退到殿中间,跪着行礼。
四熹公公面带喜色,拿着圣旨走进侧殿,慢慢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墨氏凉月,受昭仪之位,恭顺良德,于皇室有功,朕心甚慰。有奖当赏,特赐封嫔位,封号为月,主位静月宫。望谦卑得体,不负皇恩,钦此。”
凉月一怔,身后三人皆是狂喜,连忙磕头道:“吾皇万岁万万岁。”
四熹笑眯眯地将圣旨放在凉月手里,感叹道:“娘娘当真是老奴见过的,圣恩最隆之人了,望娘娘也能体会帝王心意。”
“多谢公公。”凉月低头接过圣旨,慢慢地起身。身后的揽月上来双手接过圣旨,拿去好好收着了。摘星则是兴奋地低声问喜禄:“我们这是又要搬宫么?”
喜禄点头,小声地道:“总算是不用受那主儿的气了,皇上心里到底还是念着我们小主的。”
凉月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四熹公公又接着道:“等会儿内务府会过来人帮娘娘搬宫。估摸着下午的时候,应该便可以清理好了。”
“有劳公公了。”凉月颔首,顺便往外面主殿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晋封了嫔,却是从这福泽宫出去的,而且孙贵嫔是贵嫔,尚比她高一个位分,按情按理,她似乎该去给她告别问安什么的罢。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孙嫔现在的心情定然不怎么样。主殿门口连人也没有。
四熹公公恭喜了几句,便走了,摘星和揽月开始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喜禄也是一脸开心地进进出出。
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便连升了两个位分。算是后宫里少见的了。自家一宫的自然是欢欣雀跃,可是其他人,难免就是嫉恨难平了。
“你们且收拾着,我去主殿跟孙贵嫔告别。”凉月朝他们说了一声,便朝外面走去。
主殿的门关着,凉月抬手轻轻敲了敲。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一条缝,秋红对凉月做了噤声的手势,道:“我家娘娘正在休息,月嫔娘娘就不用打扰了,等娘娘搬了宫,我家主子自然会去拜望。”
居然就叫她月嫔了,那刚才的旨意,主殿也是听见了的罢?凉月挑眉,微微一笑,道:“那嫔妾就不打扰了,这段时间多谢孙贵嫔照顾,嫔妾不会忘记的。”
这句话说得淡淡的,语气也不见多挑衅,却听得秋红心里一抖,应了一声便关上了门。
闻说这顾凉月是有仇必报的主儿,现下看来也当真是会记仇的罢?秋红莫名地心里一寒,几步走进内殿,去和孙贵嫔禀明情况。
“要搬宫了么?”孙贵嫔揉着太阳穴,靠在贵妃榻上,淡淡地问。
“是呢,说是内务府下午便让人去搬。”秋红回着,犹豫了两下,道:“刚刚月嫔在门口说,多谢娘娘照顾,她…她不会忘记的。”
孙贵嫔手一顿,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神凌厉得很:“不会忘记?嗬,本宫也便等着,看她如何个不会忘记的法儿。论心狠,她顾凉月在这后宫里排不上号,更别说现在淑妃协管后宫,本宫就不信她还能有机会还我‘恩情’了呢。”
秋红一想,好像也是,虽然位分升得快,但到底还只是个嫔,况且五个秀女,这一枝独秀得也太厉害。总会枪打出头鸟的。
“娘娘头还疼么?要不要睡一会儿?”秋红轻声问。
“嗯。”孙贵嫔起身,往床榻走去:“待她出了福泽宫再叫醒本宫罢。”
“是。”
摘星揽月刚将东西收拾好,内务府的人便来了,顺便还带来了一顶软轿,留给凉月出行使用。几个奴才七手八脚地将东西搬上马车,然后凉月上了轿,跟着往那净月宫而去。
净月宫离乾元宫不算近也不算远,倒是有些靠近良妃的筵曦宫。宫殿也是翻新过的,地势不错,景色怡人。
凉月下了轿辇,走进去看了看,这地方和福泽宫差不多,倒是多了几分闲逸的味道,院子里有石桌,还种着许多花草,倒是挺让她喜欢的。
“主子,我们先将东西收拾了,您在外面歇歇罢。”摘星抱着包袱,笑嘻嘻地道。
凉月点头,看着他们三个忙进忙出的,内务府新分来的两个宫女一个太监还没来得及拜见主子,揽月先让他们帮着搬一些重的东西了。净月宫也不用打扫,只需再装饰一下即可。
“月嫔娘娘。”一道声音在宫门口响起,凉月转头去看,却见是伤势刚好一些的布曜,穿着禁军的服饰,像是又在执勤了。
“布统领。”凉月一笑,看着他道:“怎么有闲情晃到我这里来了?”
布曜看了看四周,走了进来,耸肩道:“这不是听说你又升位分了,来恭喜你一下么?现在你位分是越来越高,我也不能同你过招了。”
凉月笑着摇摇头,道:“自从回来,你成熟了不少,哪像以前那样还缠着我比武了。听陛下说,你武功也进步了不少。”
布曜神色暗了暗,走到石桌旁边坐下,淡淡地道:“进步了也尚且差得远。再遇上一次封寻,还是只有眼睁睁看着的份儿,又哪里好了。”
他还是没有放下过那件事罢。凉月摇头叹息,封寻对他的刺激太大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帝王既然已经与封寻合作,再过几天,便是南巡的日子,布曜是肯定会去的,而她有预感,一定会再看见封寻,到时候这两人又会不会打起来呢?
“你晓得该勤练武艺,便是好的。”凉月道:“只是该如何做才能提高的快,还是看你自己的悟性。江湖打斗与平日里你学的武功不一样,冲着杀人去的招式都是干净利落不花哨的,那样也才最有用。”
布曜眼睛亮了亮,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笑了:“来找你说几句话,收获倒是不小。”
顾凉月的招式他见得很多,都是直击目标,快而准的,只是她的功力深厚,看起来不费劲而已。寻常人要做到,还是要花好大一番功夫才行。
“没有白来。”凉月看着布曜,突然想起了和安公主的话。布曜和独孤臣都是帝王的发小,和安公主既然知道,那么布曜呢?应该…也是知道的罢。
“有事情,我也想问你。”凉月敛了笑意,侧过头去,淡淡地道:“我听闻司徒凝以前对帝王有恩,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布曜一愣,下意识地说了一句:“你听谁说的?”
为何反应都这样奇怪呢?凉月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道:“和安同我说的,让我不要介怀,我倒是有些奇怪,想去问陛下,可是现在没时间。”
“别去问他。”布曜正经了起来,皱眉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你若问了,恐怕反而惹那主子不高兴,何必呢?”
轩辕子离会不高兴么?凉月的好奇心更重了,看着布曜道:“我不去问,那便你告诉我罢。”
布曜顿了顿,有些犹豫,可是看着凉月的神色,估计是当真是会问帝王的样子,还不如他告诉她来得好。
“好吧,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慢慢告诉你。”布曜起身,看了看这净月宫来来往往的人,道:“带上一个你可以信任的人避嫌即可。”
凉月点头,顺手招了摘星揽月过来,跟着布曜往外走。
晚膳的时间快到了,宫道上的人也较少,布曜寻了一处假山,仔细地检查了四周,便停了下来,开口道:“那是在帝王以前尚在皇宫未建立王府的时候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