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大人,什么时候救阿娘啊?”小丫头揉了揉红肿的眼皮子,声音哽咽着,看着院子里纤尘不染,白衣无暇的男人,终于耐不住性子了,星宿神君说他已经想好了,她以为一闭眼一睁眼,阿娘那副凶巴巴不讨喜的样子就会出现在眼前,怎么会好几个日夜都过去了也不见影子,真的不是在哄小孩吗?
男人舒展了僵硬的脖子:“凰稚丫头,想不想阿娘完整无缺的站在你眼前呢?”他往日灌了春风一般的眼睛里充满了疲惫,却还是要弯着眼睛掩藏住内心的不安和慌乱。
“凰稚当然想了!”她晃了晃小脑袋声音渐渐的就收不住了“可是……可是……可是凰稚已经三日没有见到阿娘了,凰稚想她了!”
“不好了!不好了!”
园中大雪稍稍减小一点,星宿慌慌张张的从偏门跑进来“太子殿下去救小上神了”他捂住自己的胳膊,看起来好像是受了伤“我没拦住他,他贵为堂堂天界后继之主,生死存亡关乎天下苍生,你尊为上神心系万物,理当即刻动身前去营救。”
也许,是怕这没情没意的神不肯前去,星宿说话的语气多少带了点严厉的味道。
惹得连莫在身后瑟瑟发抖,心里想着:自家的墙院恐怕又是要遭殃了。
哪成想,男人只是叹了口气,皱了皱眉毛,一副“明明天下事都尽在我手,你却偏偏横插一脚多此一举”的无奈口吻,他转过身来,抬眉,眼神一片肃杀,起步,举止沉稳大气,缓缓走来“既然如此,看来只能由我去收拾你们太子殿下留下来的烂摊子了”
连莫有一瞬间的惊讶,而后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我怎么忘了,大概是被那小少年威逼久了,居然忘了,不是所有的上神都是他那样的,连倾城,古华上神,虽说没什么地位,不过脾气极好!
雪,忽然开始落,仿佛在迎接什么?
院子里很吵闹,有人尖叫着,说天空里出现了真龙?霸气威武,直逼此处,我不敢想:难道是师父来救我了?
朦胧的窗户纸,看不清外面的人影,只能听见霓凰嚣张的声音:“现真身?你不怕遭天谴?!”
“怕!如何不怕?”
他眼睛四处打量,随后落在一处设了禁制和结界的地方,那里重兵把守,看来,就是关人的地方,她就在那里?在里面怎么样了?这群人?怎么敢?他每时每刻只敢在旁边观望,连靠近一丁半点都欣喜不已的人,就被他们关在这不见天日的破屋子里?!!
“但是,将人还给我,我就留你们的狗命!!”
“我们是神,你只是仙,你能做什么?”霓凰嗤之以鼻。
“神又如何?她若有丝毫损伤,我要你们整个凰族给她陪葬!”
他眼眸里的杀意令女子退步,黑色斗篷的人就站在长廊看着这一幕,印象里,似乎也有这么一幕,身着黄衣的男人抱着一只白毛狐狸,朝天嘶吼,而后恶狠狠警告他:“若她有事,就请诸位长老期待凰族覆灭的那一日!”
啪啪啪——
他拍着手,勾着唇,蓝眸里全是张扬“这一幕似曾相识,只可惜,后来,被救的人死在了救她的人手里,一尸两命,好生凄惨!”
一声长啸,地动山摇,院子里尖叫声四起,轰隆隆的雷声,云端里,龙角探出,光芒四射,火从它嘴里喷薄而出,火焰从天际直冲而下。
我从地上站起,听声音,不像是师父,这暴脾气,看来是穹域,他怎么来了?师父没把他拦住吗?
院子里什么情况我看不清,只模糊的看见火光席卷了院子,依稀传来霓凰的声音“这件事传至天帝耳朵,你势必瘦万箭穿心之苦!!”
而后,怒吼声淹没了霓凰的惊叫声。
“我们并未伤他分毫!!!”
这声音,应该是那个长老。
什么动静都没了,听见长老轻轻咳了一声“都让开,让他看!”
“师父!!!!”霓凰不情愿的嗓音。
“让开!”
那一步一步走的极为沉重,他轻轻喘息着,听着应该是受了重伤,门晃了一下,他靠着的地方落下一片暗影,突然,有什么液体喷在薄薄的窗户纸上,不清不楚的泛着红色“你……可好?”
我扑过去,心揪成了一团“你是不是受伤了?”
门外的人擦了擦嘴巴,气若游丝“没有,我好的很!!!”
他微微颤颤的把手放在窗纸上,貌似笑了笑“我很想抱一抱你,但是……我……惭愧……撑……撑不住了。”
结界破裂,疯狂的蓝光如同煮沸的水,光芒消散,少年紧紧的抱着男人,男人芊芊十指此刻疮痍满布。就算是那么厚的衣服那么重的颜色,也遮盖不住一直流淌的涓涓血流。
少年轻抬眉,这深冬的寒冷比不过他眼角眉梢泄漏的丝丝阴冷“是谁?站出来,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连倾城没想到,自己到底是迟来了一步,平日里可爱的徒弟此时此刻瞳孔里的杀意令人心悸,霓凰躺在地上,她持剑而立,剑刃直至对方“我敬你同为神族,又是长辈,对你处处礼让,你何故为老不尊,今日,你伤他一份,我便刺深一寸!”
星宿说不出话,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仿佛已经不再人世。
院子是少年的怒吼“你到底道不道歉!!!”
剑光一闪,白衣一晃,倾城抓住了剑刃,他眸子一晃,脸色白了一分,鲜血滴入雪地,他看着眼前的人“你,不能胡闹!”
我松开了剑柄,看师父将长老扶起,疗伤,我走回去,蹲在穹域身边,看着这个心里眼里都是我的痴傻孩子,觉得心痛!
真气从掌心传到男人身上,伤口虽然愈合,可是损耗太大,气血大伤的男人却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我着急治疗,竟忽略了一件事!
星宿看着太子的脸色,心里直着急,但看着这一切,也觉得蹊跷,连莫搂着受惊吓的名烟,目瞪口呆,女子从怀抱里探出头,看着汗津津的少年和元气大伤的男人,眼神复杂。
长老看着蓝色光团里的一幕,眯了眯眼“神,不能给仙传送法力的!他和太子之间,有什么联系?”
白衣的人,不语,雪莫名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