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膝跪在地上,周围的天兵一波一波涌进来,朝我逼过来,真力反噬逼得我吐出一口血来,我怎么也想不到那少年郎会救他。
且不说天帝是灭他全族的人,这天界最想让天帝死的人就是他,就凭前几日水牢那一幕,天帝平白污蔑人清白,他也该是恨的。
怎么……?
他拦在天帝眼前,微不可查的冲我摇头,用口型对我说要我立刻离开,樱枪枪口从背后插进来,我看着胸口的鲜血止不住的流,怎么都想不明白,我到底参与了什么阴谋。
天帝从倾城身后款步走出:“神灵又如何?你是要为苍生而死的人,本就是命运的牺牲品,我自人类修行飞升,你是神啊,成全了我的宏图霸业,有何不可?”
天帝将手搭在倾城肩头:“自此而后,这四海八荒只有你是真正的神灵,受四海六合万众信仰朝拜,如何?”
他张狂的笑着,我看着少年郎的脸,他没有一丝神情,甚至拱手作了作揖。
痛楚不断从身后传来,血如水涌从伤口,嘴角流出来,我站起来开口:“天帝?你想不想见识一下什么是神灵?”
天兵四处逃窜,天帝慌忙撤退,连倾城放大的瞳孔里,看着天河的水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女子周身泛着红光,空气里充斥了花朵糜烂的浓郁香味,那是死亡的气息。
女子的嘴角泛着一丝笑意:“我可以保护这万物苍生,自然也可以毁了了万物苍生!”
天柱轰然倒塌,水漫过眼睛所看到的一切,紫色的火焰碰到泛滥的水,如同干柴遇烈火一触即发,炙热的温度弥漫,人来不及逃窜,甚至感觉不到痛楚,花草树木开始凋零,皮肉开始腐烂,白骨开始湮灭。焚烧过后的烟雾充斥着天宫,从天宫的四角飞出去,整个天庭顿时乱做一团,水势越来越大,淹了太白府,没过四神庙,以天宫为中心,像一群恶徒往周围肆虐逃窜。
天体裂开一道扣子,洪水如同关了很久的猛兽,袭击着那道口子,将口子狠狠扯开,万物的撕裂的痛苦声音顿时直冲九霄。
我甚至能想象到万物凋敝,生灵涂炭,比几千年前的那场洪水还要惨烈,我看见那少年郎冲我大吼,要我住手,可我停不下来,我看着这一切,只觉得酣畅淋漓,我想起我被迫出生,遭人丢弃,被万物所厌,承受的万年孤寂,为的什么?
不就是听信了那些神灵所说的,什么护佑,什么使命,什么值得吗?
我一直不甘心,我生是为了苍生,死也为了苍生,我不过就是想好好为自己活一场,怎么就这么难?
洪水没过的地方,安静死寂,一片黑暗,我眼前却无端出现点点星火,有人由远及近音色动听,问我:“这样的神,你可厌恶?”
我清清爽爽的回应:“为什么要厌恶?”
是啊,为什么要厌恶,因为我就是这样的神,自私,狭小,没有天地二神那样的魄力,也没有女娲,神农那样的慈悲,如果可以,我宁愿不是神,这样我就可以好好活着,和眼前这个人安度一生。
不过,你是谁呢?
为什么我胸口这么痛呢?
身影愈发清晰,我看见了他飞扬的墨发,俊逸的脸庞,狭长的眼睛,颤抖的嘴唇,流泪的眼睛,瘦弱的肩头,洁白的袖摆,还有刺进我胸膛的冰剑。
他在发抖,在流泪,冰剑一寸一寸钉进我的身体,冷意在身体里乱窜,我听见天帝惊喜不已的声音。
“你说的果然没错,她的弱点是冰!”
“听着,孤赐你名号:古华,命你杀了她!”
我掐着他的胳膊,想撑住身体,身体却不听话的软下去,是了,他是知道我的弱点的,我是因为救他才有了这个弱点的,手掌的血染上了他的袖子,我跪在地上,听见他嗓音哽咽:“神灵,是要护佑苍生的!”
我张了张嘴,却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天帝暴跳如雷的声音嘶吼着:“你还在等什么?杀了她,杀了她!孤命你杀了她!”
他抽出冰剑,闭上眼睛,泪滴在我手背上。
冰剑刺穿了我的身体,他侧脸对着我,我倒在地上,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是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我不知道那一天,天帝灭草除根的想毁了我的灵体,被折返而归的倾城死死护住。
不知道那一天,帝后死在了水牢里,尸体边留着倾城的匕首。
不知道那一天,抗命的倾城被天帝下令处死,而后他周身发出阵阵仙气,紫光大盛,在血泊里完成了神的飞升,不灭不死。。
天宫传说,帝后死后,古华上神完成情劫,正式成为功德无量的上神。天帝看着万剑穿身,却毫发未损的少年,咬碎了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