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蛇妖如此一场，我也不好强逼他出门。
忽而想起来，那被我散了妖魂的蜘蛛妖也在这里，那是个挺雅致的地方，名叫文轩阁，适合听曲，在台上一眼瞧见她，遮着半张脸，瞧见我明显愣了一愣。
茶过两盏，她款款走来“尊主万安！”
“你妖魂已散，与我便无关系！”
“当日，我确实心存怨恨认为尊主是个只顾章法不讲情理的硬心肠，后来想了想，尊主若是有心让小人去死，凭您的法力，就算是散妖魂，也大可以处死我，却偏偏留了我一条贱命！所以……”
她抬起一双水眸：“尊主的大恩，小人没齿难忘！”
我到底是不是有心留她，我也不知，说起来，那日她死不悔改，我也确实生气，恨不得处死她算了，可真到了那一步，她仍旧不悔，我便有些心软，更何况，那时候韩婵子不喜欢我手上有太多杀戮，合起来一想，便没有下狠手。
“我坐在这里半晌，也没见到你说的那位知己，莫非，是弃了你不成？”
她神色一僵，垂下眼睑遮住失落“想来有事耽搁了！”
我心下冷笑“恐怕是个负心人吧！当日我便说过，要你好好思量，你痴迷不悔，现下好了，不必等他黄土白骨，你就要孤独终生了！？”
她“蹭”的站起来，气呼呼的看着我“他绝不是那样的人，尊主休得胡言！”
“胡言？痴心的人都痴傻，看来妖也如此！”
她气红了一张脸，甩了一把袖子，差点将我手中杯盏掀翻“看来那小少年和那竹子精一样没用，没把尊主教养成功！”
把茶盏放在桌上，我看着她：“你敢查我？”
她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跪在我眼下“尊主息怒，小人绝无冒犯之意，尊主到此也有三五日了，不用去查，人间的猫妖们说的话，其他精怪听不明白，我从那地儿出来，还能不明白么？”
“看来，我这尊主当的不好，谁都敢嚼我的舌根！”
她浑身发颤的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算了，我说了你的心上人，你生气，要以牙还牙也应当，不过……竹子精？他是我眼中月，心头肉，可不是你随便能说的！”
“是，小的知错！”
“对了，你们这，可有人会弹古琴吗？许久没听了！”
我的耳朵被婵子养惯了，那文轩阁里的琴师弹得实在不入耳，一曲未了，我就走了。
带了二两老酒回去，在小东西门口停住脚，刚要敲门，听见呜咽的哭声，是个年轻男子。
“当日，我实属被逼无奈，才会把你送出去保命，你被捉走，我日夜悔恨，我去山里找你，遍寻不见，我……兄弟……那妖物用我妻儿性命要挟，我如何不从？”
没有小东西的声音，反而是“扑通”一声，听着像是有人跪下了。
“我不是东西，我没有良心！”啪啪两巴掌，打的真狠。
“我知道你恨我怨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愿见我，可我实在没法子，只有你能救我孩儿了！”
门内木地板被撞得声声响，夹杂着男人一声声的哀求。
“你跪我也无用！”
半晌，我寻思那男人怕是已经磕的头破血流了，才听见小蛇妖的声音，音色清冷至极，一听就是个没良心的。
“认识相识劫数一场，你那时不嫌我不弃我收留我，我万分感激，你我本无缘，为自己牺牲我，实属应该，我不怨你也不恨你，只当还了你的恩，你我之间再无瓜葛，但今日……你不该来找我！”
不多时，那人就出来了，想来没谈拢，气呼呼的下楼，走了。
我看着那人一副斯文人的装扮，一看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
妖物，妻儿，兄弟？
小东西，难道你不是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