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试很重要,但省试之后的名次却不重要。
因为省试是和试连在一起的。
自古以来,人们只记得试简拔出来的状元、探花和榜眼,谁还记得省试的贡元是谁
对于省试,所有的读书人都只有一个看法。
只要能够考中,跻试,成为进士,足矣。
相反试的名次排位,才更加的重要。
因为试一甲、二甲和三甲,将会决定一个人的在官宦仕途中的命运。
所以轰轰烈烈的省试考完了之后,长安城一片宁静。会试名次公布出来后,几家欢喜几家忧,也仅此而已。远远没到万众瞩目,人人聚焦的程度。
今科省试的贡员,乃是陈玉。
这是毋庸置疑的,在皇帝、丞相、大将军和公主的连番帮助作弊下,陈玉要是还拿不到这个贡员,那可就真的是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就像前面说的,这个不足以高兴。
知道自己成为了进士,能做官了,能娶秦小姐了,就足够了。
他甚至都没有亲自去看揭榜的况,而是让史华铎跑腿了一次。
乾丰帝、左孟尝、李节、升平公主等人也没有什么表示,仿佛这就是一个很平常的事而已。
因为七后,真正重要的节目来了。
乾丰十五年试,在奉天举行。
这一,所有的登科士子们,全都打扮一新,带着兴奋和忐忑的心,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鱼贯走入了皇宫。
今的试之后,他们就将成为这个国家的新晋官员了,是名副其实的国家主人之一。
在他们眼前的那座光华门,可是真正的龙门啊。就看他们这些茁壮的鲤鱼,这一次能跳多高了。
在光华门前列队的时候,陈玉又看到了梁铉。
这家伙坏归坏,学识还是很不错的,也从省试中脱围而出。
士子们列队完毕,开始有官员上前检查。
陈玉携带的东西,和省试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就是普通的笔墨纸砚,用来答题的。
那个能够装好多美食的考篮,这次是不需要了。
因为试只考一天,很快就会结束了。
礼部和卫的官员过来仔细检查一番,发现没有什么违品,就换成了下一个。
“嚯,很有钱嘛,连笔墨纸砚都这么奢华。”
听到这个感慨,陈玉不回头,才发现是有一个官员在检查梁铉的物品。
只见梁铉携带的毛笔,竟然是一支金笔。阳光下闪闪发光,也比一般的毛笔粗了一些。
就会显摆的土豪
陈玉内心嘲讽了一句,可随即眼睛就直了。
因为他看到,所有河北的士子,竟然用的都是跟梁铉一模一样的金笔。
联想到这些河北士子全都唯梁铉马首是瞻,可想而知,这么奢华昂贵的物件,肯定是梁铉送给他们的。
检查的官员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如此,愣是被震的失了神。
不过试上也没有规定,考生不准使用金笔啊。所以他震惊之余,还是放行了。
一行今科进士们终于走进了皇城,一路来到了奉天前的广场上。
在这里,乾丰帝早已到来。
士子们在官员的带领下,面对皇帝三拜九叩,宣誓效忠。
待旁的太监宣布平之后,乾丰帝才朗声道“诸位学子砥砺心智,皓首穷经,久经磨难,方有今。希望大家不要忘记发奋读书的艰辛,自此以后,迈入官场之际,也要本守初心,勤于政事,方对得起一所学。”
众位学子又一起拜倒。
“臣等不敢或忘陛下劝勉,从今以后,必当忠于王事,勤于社稷,一心为公,百死不悔”
礼部侍郎梁序站了出来,高声道“所有考生进,今科试开始”
名义上,试是由皇帝主持的。但很显然,皇帝那么忙,自然是不可能一直陪着考生们的。
陈玉等人被领着进入奉天,按座次坐好,由考官发下试卷,只管答题就好。
至于乾丰帝,则已经回转别处,处理政务去了。
试的试卷,届时会由主考官们挑选比较优秀的,然后由皇帝亲自圈定名次罢了。
奉天雄伟而壮阔,空间弘大,装下所有考生都绰绰有余。不但如此,大的四周也已经被卫们围的水泄不通,恐怕考试结束之前,任何人都无法出入的。
陈玉拿过自己的试卷,看了一眼标题。
论古今政事优劣对比辩
这个题目,还是没有脱离政体改革的宗旨。看来乾丰帝等人对于改组朝政,心思已经很迫切了。
不过这样的试题是难不倒他的,他都做了不知道多少回这样的论文了。
所以他便开始研墨润笔,施施然地动起手来。
可今不知道为什么,撰写之际,心绪总是不宁。隐隐约约总感觉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明白。
这种烦躁的心影响了他的发挥,让他不得不放下了毛笔,忍不住抬头观望,似乎是希望从别人那里得到什么启示。
或许是恩怨纠葛太深了,陈玉在抬头的一瞬间,第一个找到的人,就是梁铉。
不过梁铉此时的样子十分奇怪。
他竟然没有动笔答题,而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上无意识地磨着墨水。至于他那支金光闪闪的笔,则连一滴墨迹都没有沾上。
他这个诡异的样子,明显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啊。
不对,不光是他这样,而是所有的河北士子基本上都是如此,就没有一个动笔的。
这个特殊的况,让陈玉不皱起了眉头。
同时,他也发现了更多不一样的地方。
那就是河北的士子,包括梁铉在内,他们今的着装全都十分的简单。没有了往里的华丽繁复不说,竟然跟普通的劳苦大众差不多。
虽然外面罩着一件长袍,但如果去掉的话,恐怕立刻就能下地干活了。
奇了怪了,今天这么隆重的子,他们怎会如此疏忽
似乎是感受到了陈玉的目光,梁铉也缓缓抬头,迎上了陈玉。
目光的碰撞当中,梁铉突然森的一笑,竟然让陈玉寒毛都竖了起来。
另一边,结束了试的开场仪式,乾丰帝回到了勤政。
他刚刚坐下来,梁王竟然进来了。
“父皇,今乃试大典,父皇劳苦奔波,一定十分辛苦。儿臣让御膳房准备了参汤,给父皇补补子。”
看着这个儿子,乾丰帝冷哼一声。
“朕还没有老的走不动,用不着你做这幅孝顺样子。你要是真有孝心,只需要勤勤恳恳地做事,不要胡作非为,比什么都强。”
梁王诚惶诚恐地跪下,一脸的委屈。
“儿臣实在不知道父皇何出此言儿臣一直都以父皇为榜样,希望能够帮助父皇解忧排难,做一个合格的皇子的。”
乾丰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视着他。
“你还有脸说我问你,高博一案,你到底在中间做了什么为皇子,勾连统兵大将,你居心何在”
梁铉脸色惨白,连忙匍匐着过去,抱住了乾丰帝的大腿。
“父皇冤枉儿臣了。那高博乃是儿臣内室戚氏的表哥,天生上就带着关联。这是有人故意往儿臣上泼脏水啊。”
“你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可他的话没有说完呢,外突然连滚带爬冲进来一个面色惊惶的宦官,人还没有站稳,如同见鬼一样的声音却吓到了所有人。
“启禀启禀皇上,洛阳八百里急报。天宁军都督高博起兵叛乱,大将军郭礼一时不察,遭遇了叛军伏击,深受重伤。如今已经在护卫的拼死保护下,退入了洛阳城。如今叛军横扫河东,局势危矣”
“什么”
乾丰帝一惊而起,脑子里如遭雷击。
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那个高博竟然敢起兵反叛。
如今可不是十多年前的乱世,大乾国势稳定,强兵悍将云集。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叛乱,那真的是自己找死。
原本以为郭礼亲自出马,解决一个高博不在话下。没想到,竟然变乱陡生,况变的如此糟糕。
最让乾丰帝接受无能的,就是郭礼遭遇伏击而受重伤。
要知道郭礼在他起兵之时,就一直追随在他的边。这么多年来,可谓是百战百胜,从无一败。
久而久之,就连乾丰帝也对郭礼无比的信任,觉得只要是他出马,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而且听到若兄弟的郭礼受了重伤,乾丰帝更加慌乱,生怕郭礼出了什么意外。
可就在他要迈步前行的时候,突然闷哼一声,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他缓缓低头,向下看去,就看到梁王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诚惶诚恐,而是一脸的狰狞和疯狂。
不但如此,他手中的一把短刃,此时也刺入了乾丰帝的小腹。
“孽畜,你”
梁王已经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整个人都肆意张扬开来,一脸的残暴嗜血。
“哈哈哈哈,老家伙,没想到吧你这个老混蛋,就只喜欢秦王那个孽种,总是对本王非打即骂。今本王已经设下了必死之局,从今以后,整个天下都将是朕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这个老家伙,就到地下去陪你的大将军去吧。”
说着,他握着短刃的手猛地一转。
乾丰帝浑一阵颤栗,因为巨痛导致额头满是冷汗。
可他到底是百战余生的帝王,远远不是妇人手中成长起来的皇帝可比。
危难时刻,他猛地一脚踢出,直接将梁王踢的翻滚出去老远。
“孽畜,朕今绝对不会放过你。”
乾丰帝的旁,苏河已经一把扶住了他,脸色惊恐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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