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院派与实干派

秦易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为首的人面前，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哪位？”“秦易，你……”为首的人没想到秦易竟然冒出这么一句，顿时火冒三丈，“你连我都不认识。”“连自己同期同学都不认识，太过分了。““简直目中无人。”“哇，秦sir这么嚣张啊。”周围几个人一起鼓噪，其中有两个显得特别义愤填膺，卖力声讨秦易的行为。“好，你贵人多忘事，记不得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很正常。”为首的人咬牙切齿的瞪着秦易，“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锦泉，你记住没有？”秦易觉得莫名其妙，“你很出名吗，我一定要认识你吗？”“呐，大家都看见了，不仅自由散漫，还嚣张跋扈！”莫锦泉激动的大声说道，“作为培训学员你多次旷课，一消失就是一个月，平时练课程都不参加，你竟然还敢回来参加考试，你这分明是对警校，对考试，对纪律的不尊重。”“而且你作为纪律部队的一员，连最基本的纪律都没有，怎么能参加考试？”莫锦泉越说声音越大，宿舍中很多学员听见动静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见围观的人渐渐增多，莫锦泉神情愈发的亢奋，似乎底气更足了。“警校不允许出现这种破坏规矩的败类，应该把他赶出去！”“对，蔑视纪律，擅自旷课外出，怎么能做见习督察呢？”“我只是来参加考试，按照规定只要通过考试，顺利毕业都能成为见习督察。”秦易面无表情的说道，“港岛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参加考试的？警队有哪个条例我不能参加考试？警校有什么规定我不能参加考试？”“让你参加考试，就是对诸位学员的不尊重！”莫锦泉大声吼道，“我们都辛辛苦苦的接受培训，遵守规矩待在警校里上课，我们付出那么多辛劳和汗水，凭什么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那我们的辛苦算什么？”“走关系晋升来的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周围有些学员皱起了眉头，对啊，凭什么你可以到处浪，我们要在这里受苦啊。秦易环顾四周，忽然笑了。为什么大家都是这个态度呢？这这里受训的见习督察绝大部分是通过两种方式，第一，是通过公开招聘程序报考见习督察，警队内部警员和大学本科毕业的可以参加。招聘考试难度很大，竞争也很激烈，同时有学历要求，很多大学毕业考试没通过的会选择先成为警员，第二年继续考。走公开招聘考试进来培训的基本都是大学生遴选组，也就是学院派。第二个途径就是上司内部推荐，要求学历合格后，遴选委员会推荐，面试考核，成为见习督察。这些都是一线警员通过晋升上来的，属于实干派。这两派天然就产生了隔阂和对立，学院派优势是学历高，考上大学的天之骄子，对只是中五毕业的实干派瞧不起。虽然大家现在都是见习督察，但是警队改革后，将来大趋势就是学历越高，晋升越快。见习督察不过是他们的起点而已。实干派觉得一帮大学生只会夸夸其谈，什么都不懂，半点资历都无，凭考试就能做见习督察，这对他们这些常年一线拼命的警察很不公平。学院派和实干派天然就有了隔阂，人都会抱团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分化成了两派。很显然莫锦泉带来这些人都是学院派的，对秦易这个内部晋升的实干派不满。而且秦易最近频繁消失，长时间不出现，最后只在考试前露个面，这一点显然直接就激怒了这些学院派。如果是内部晋升的见习督察已经接受过24周训练，只需要再参加12周训练即可。而这些学院派接受长达36周的训练，所以对秦易更加愤怒。秦易面无表情的看向众人，“大家都是要成为警队一员，甚至是小队指挥官的警务人员，说话做事都要讲究证据，行事要严谨。”“你们在事情完全不了解的情况下对我进行指控和污蔑，我真的很怀疑你们的基本素质，到底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务人员！”话音刚落，众人一片哗然。“我们对你污蔑？”莫锦泉激愤的说道，“我们亲眼所见难道是假的吗，我们待在这里九个月，见你次数屈指可数。”“眼见未必为实。”秦易澹澹说道，“你们前六个月一直和学警一起训练，没有见习督察培训内容，你很难能看见我。而且我说过了，讲话要拿证据出来。““你……”莫锦泉气急，“你竟然还狡辩？”“狡辩？”秦易冷笑一声，“我现在就给你们这些还没毕业的人上一课。”秦易从背包里抽出假条，“这是请假条，上面有叶校长的亲笔批示，证明我只是请假。”“还有，这是申请延期毕业的文件，同样有叶校长的批示。”说完秦易又拿出一张，“这一张，是警务处长签署的文件，编号秦易因警队特殊任务需求，可自行选择上课时间，请求警校予以酌情考虑，予以便宜行事。”秦易把文件几乎怼在了莫锦泉的脸上，“看见了吗？叶校长和一哥的签名。”“我这不是擅自旷课，自由散漫，目无纪律。”秦易大声说道，“作为纪律部队一员，服从命令是第一要务，你第一天进警校啊！”莫锦泉脸色涨红，满眼不可思议，瞪着文件上的签名站在原地发呆。其他人也愣住了，互相对视一眼。“一哥批准的？假的吧？”“这怎么可能？”“他一个小小见习督察，请假还要一哥来批？”显然这些人难以相信。秦易看这周围的聚集过来的人，朗声说道：“诸位师兄、同袍，同学，我叫秦易，去年从这里的学警班毕业，完整接受了24周训练毕业的，通过自己努力拿到了银鸡头和薛富杯。”“我去年年底通过遴选委员会推荐，面试考核成为见习督察，这也全是通过我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可能有人不相信，认为我一个小小的警员，不到一年就成为见习督察，这得多强硬的关系。”秦易冷冷说道，“实际上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在警队唯一的亲属就是红磡警署的警长陆国华，如果你们认为警长也算是警队高层的话，我无话可说。”“我可以证明，我是红磡警署的，我之前见过秦易。”一个二十多岁的见习督察站了出来，“他契爷陆国华以前只是巡街的军装，他还带过我。”“多谢师兄为我作证。”秦易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环顾众人，“那你们一定好奇我这个见习督察是怎么来的？”“当然是用命拼来的，我在警校还没毕业就被派去大圈卧底，去对付一伙持枪悍匪啊！”秦易激动的高声说道，“第一次见面，他们拿着ak47顶着我，说我是卧底，要打死我，这种场面你们谁经历过？！”周围一片沉默，别说被ak47威胁了，他们甚至连ak都没见过。“后来在打劫押款车的时候，我拿着手枪和这群悍匪火并，差一点就死了，长官为了表彰我才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秦易怒视着莫锦泉，“难道我不够格当这个见习督察吗？”莫锦泉被秦易目光刺的不敢对视，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别说我，你问问看，在场的师兄，凡是从一线警员晋升上来的，哪个不是枪林弹雨，哪个不是劳苦功高。”秦易冷哼一声，“我想问问你莫锦泉，难道我们就不配做见习督察吗？”“说的好！”“阿易我挺你！”“丢，大学生了不起啊！”“就是，我们是靠拼命换来的，你们凭什么瞧不起啊。”旁边一直吃瓜的实干派督察纷纷发声，矛头立刻对准了莫锦泉和学院派。而此时，见习督察大多还是靠晋升，学院派占比少，从人数上就落了下风。“我不是……我没有！”莫锦泉结结巴巴的否认道，他心中这时已经慌了，现在一个弄不好就把所有实干派给得罪了。秦易步步紧逼，“你在没有证据情况下就对我横加指责，凭空对我污蔑，我对你的基本素养感到怀疑，认为你成为一个普通警务人员的资格都不配，你凭什么参加考试啊！”“我……我……”莫锦泉此时憋得脸色涨红，最后脱口而出，“你连课都没上过，凭什么参加考试？你不怕毕不了业吗？”“我能不能通过考试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秦易冷笑一声，“考试是对实力的一种评判，如果我通不过不了考试，那岂不是更证明我有名无实，是个草包吗？”“为什么你看起来比我自己还紧张呢？”秦易直视着莫锦泉，“你是不是怕我跟你一起参加考试啊？”“我……”莫锦泉张口结舌，一咬牙，恼羞成怒的说道，“我会怕你？”“那咱们就考场上见。”秦易冷笑一声，“另外，奉劝你一句，你要是真的厉害，那就考试上和我见个高低，没必要用这种方式逼我退出考试！”莫锦泉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眼中满是愤怒，还有心虚。气氛陷入一阵沉默。“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忽然走廊里传来一个威严的斥责声，所有人立刻站直了身体。“教官好！”“李sir！”李文升板着脸，踱步走了过来，“为什么要在这里聚集喧哗！”这时，一个人突然站了出来，“报告李sir，我们在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莫锦泉和秦易两位师兄因为明天考试有些争论。”李文升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而是看向了秦易。“你来说。”秦易一板一眼的回答道：“这位学员质疑我没有参加培训就参加考试。”李文升板着脸扫了一圈，“你们是因为这个？”众人默不作声。李文升提高了音量，“秦易早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培训课程，他只是因为有警队特殊任务需要延迟毕业，这一点学校可以证明，你们还有什么疑问？”“没有！”“解散，回去休息！”“yes，sir！”众人渐渐散去，李文升看了秦易一眼，转身慢慢走了。同宿舍的邝智立看着李文升远去，也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向秦易，“师兄，其实他们并不是对你违反纪律不满，而是因为你太强了。”“嗯？”秦易有些诧异。这是什么说法？“能来这里受训都算是精英了，天赋不错再加上努力，本以为自己高人一等，但是偏偏你出现了，你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邝智立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不和他们参加同期考试，就算你天天旷课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本来他们信心满满准备明天考试，结果你突然出现了。”“哦，原来他是为了荣誉警棍和施礼荣盾啊。”秦易瞬间明白了这件事的起因。荣誉警棍得奖者为每届见习督察毕业各班的第一名，相当于学警中的银鸡头。施礼荣盾得奖者为每届见习督察毕业班中最为优秀的第一名，即当期荣誉警棍的获奖者中的第一名，相当于薛富杯。施礼荣盾得奖者，会同时获颁处长嘉许学业成绩优异证书。每个获奖候选人必须拥有整体的优秀表现，且经由教官和上级推荐，并能成功通过面试审核。这两项荣誉不仅是实力和荣誉，更是一个难得的耀眼资历，初入职场的大学生看来是相当重要的成就，对以后晋升有非常大的帮助。原本莫锦泉对这两项荣誉势在必得，结果秦易横空出世，这就让他慌了。因为秦易就拿过银鸡头和薛福杯，实力非常强，是这一届的荣誉警棍和施礼荣盾的实力种子选手。这让学院派这些人难以忍受。凭什么……你实力那么强，凭什么要和我们这一届争……邝智立伸出手，“我叫邝智立，也是港岛大学毕业的，听说师兄你也考入了港岛大学。”“今年刚接到的录取通知书。”秦易微笑的伸出手，“幸会。”“那师兄你也算是学院派了。”邝智立带着笑意说道。秦易哑然失笑，怎么人们总喜欢给人身上打标签啊。他现在身上挂着警校派、和鲁警有瓜葛，还属于叶金峰一系，现在又变成学院派，成分还挺复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