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恒又气又急,“你疯了是不是,就你这副身子板,风吹着就倒了,还怎么打仗?”说着,他又急急朝肃老亲王道:“皇叔祖,予怀胡闹,怎么您老也跟着他一并胡闹?赶紧让他们退下。”
肃老亲王什么也没说,只是不住地摇头叹气,做出这个决定,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予怀捂嘴咳了几声,抬头道:“大哥,你听我一次,就一次!”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依你,唯独这件事不行!”予恒激动地道:“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立刻收手。”
予怀默默看着他,半晌,沉声道:“既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说着,他对围着予恒的士兵道:“把齐王绑起来!”“你们敢!”予恒的怒吼并不能阻止他们的动作,很快被绑了个结结实实,与此同时,王虎二人也出现在予恒视线中,不等他发问,予怀已是解释道:“是我把他们放出来的。”说到这里,他轻笑道:“看来我
这废太子的身份还有些用处。”
此刻,城下的士兵已经集结,只等主帅一声令下,便会出城迎战,予恒急得眼睛都红了,“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大哥,就立刻收手!”
“大哥,我早晚都要死,与其死在床榻上,不如战死沙场,至少死得其所,也算是……稍稍弥补我以前犯下的错。”“你不会死的,纪院正还有那么多太医,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病,你要弥补,等病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弥补。”面对予恒的话,予怀苦笑不止,“大哥,你就不要自欺欺人了,我问过纪太医,除非华佗再世,
扁鹊重生,否则没救了。”
“万一真的有奇迹出现呢?”予恒咬牙道:“父皇,姨娘,你都不管了吗?还是说你想让我内疚一辈子?”“奇迹……”予怀涩涩一笑,“哪来这么多奇迹,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法罢了,至于父皇和母妃……”他眼底掠过浓浓的思念与哀伤,片刻,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是还有大哥吗,相信大哥一定会代我尽孝
的。”
“你……你怎么就是不听呢!”眼见予怀准备下城楼,予恒恨不得冲上去拉住他,无奈被绑着手脚,连走一步都难,只得道:“予怀,就当大哥求你,不要出城!”
听到这话,予怀竟真的停下脚步,转身来到予恒面前,他这个举动令予恒欣喜,以为他改变了主意,但接下来的话,却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令他从头凉到了尾。“这一战,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放弃的,另外,我也想借这次的事,除去一个为祸朝廷已久的祸害。”他紧紧握住予恒的肩膀,哽咽道:“大哥,多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那么照顾我包容我,下辈子,下辈子我们
再做兄弟!”
“好,下辈子再做兄弟!”隐忍许久的泪水自予恒眸中无声滑落。
予怀紧紧抱住他,许久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我走了,以后……金陵就靠大哥守着了。”
“好。”予恒用力点头,沙哑地道:“除非马革裹尸,否则绝不让萧军踏入金陵一步,但你也要答应大哥一件事。”
“大哥请说!”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一定要活着回来,咱们兄弟很久没有一起喝酒了。”
予怀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抹明澈的笑容,“好,待我归来之后,与大哥痛饮,不醉不归!”
听到这话,予恒紧到几乎打结的眉头终于松了些许,“记住了,不醉不归!”
在予怀准备离开时,刘虎二人追了上来,跪下道:“多谢二殿下阻止大殿下犯险,卑职二人无以为报,唯有追随二殿下出城杀敌!”
予怀扶起他们,“我带的人足够了,你们二人就留在这里好好帮着大哥镇守金陵,萧军……来势汹汹,我与那四道铁门未必能够阻止得了。”后面那两句,他说得极轻,以免被予恒听到。
“二殿下……”王虎知道他这是做好了必死的准备,难过的不知该怎么说,予怀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笑道:“行了,别婆婆妈妈的,好好守着金陵。”
王虎无奈地点点头,拱手道:“二殿下深明大义,必为世人称颂,千古流芳!”
予怀笑一笑,抬头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城下火炮声还在继续,喃喃道:“我不求虚名,只求能够守住金陵,如此……纵死亦无憾了。”
有士兵快步奔上城头,在予怀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后者眸光微微一亮,“下去吧。”
在士兵退下后,予怀最后看了一眼予恒,头也不回地走下了城楼,城门下,陈太后正惶恐不安地看着围在四周的士兵,看到予怀下来,急忙道:“你把哀家带来这里做什么。”
半个多时辰前,几名士兵突然冲进静芳斋,强行将她带到此处,说是奉了予怀的命令。
予怀负手走到她身前,凉声道:“你曾说过,无论是我、大哥,还是父皇,都奈何你不得,对吗?”
陈太后愕然道:“你大老远带哀家来此处,就是为了问这个吗?”
予怀冷冷道:“回答我!”
“不错。”不知为何,予怀的目光令陈太后有些畏惧,竟不敢直视。
予怀唇角微弯,勾勒出一道冰冷的笑纹,“你猜,如果我带着你出城迎战萧军,结果会怎么样?”
陈太后瞳孔猛地一缩,骇然道:“你……你敢!”
听到这话,予怀唇边的笑纹顿时深了几分,“我都是一个将死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陈太后露在袖外的十指不住颤抖,色厉内荏地道:“你……你这样就是谋害哀家,传扬出去,定会被世人唾骂。”
“世人唾骂也好,遗臭万年也罢,都不过是身后空名;这人都死了,还在乎这些做什么,你说是不是——皇祖母!”予怀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着。
陈太后被他逼得一步步后退,脚不小心踩到裙裾,跌倒在地上,青玉簪从发髻上滑落,摔在地上,随着“叮”的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望着予怀布满杀意的双眼,陈太后终于怕了,颤抖着道:“你……你不能这么对哀家,不管怎么说,哀家……哀家都是你皇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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