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新界北区梧桐河边的家电工厂占地079平方公里,分为工厂区、办公区、生活区三部分,工厂区又分为五的小部分,其中的1——4为四座分厂,第五则是材料准备区。
而4座分厂中,以第一分厂占地最大,原因无他,这座专门用来生产各各规格的彩色电视机工厂里,有着一整套的显像管生产线,只是这一条生产线,就占据了整个分厂70%的空间和人员,同样的,铃村贤和卢利谈及的,需要更多有知识、有文化的产业工人的生产线,指的就是它。
显像管生产线看起来就像一座巨大的堡垒,各种线路和管道,通入堡垒当中,一排排的机械手忙碌的运动,最初只是一台硕大的,呈漏斗状的玻璃外壳,然后依次喷涂荧光粉层、加装偏转线圈、荫罩和电子枪,等到所有的工序和配件都安装完毕,一台彩色电视机的显像管就彻底完成了。
说来简单,但所有的这些喷涂和安装工序,并不是一次性完成的,而是通过三道完全不同的生产线,由不少于20个工人分别操作,才能正式生产出来一台的。而铃村贤口中的问题,就出在电子枪的部分,电子枪是显像管最主要的部分,包括灯丝、阴极、栅极、加速阳极和聚焦极,而彩色电视机的电子枪,更是有三支之多,分别发射红绿蓝三条电子束,然后激活三种不同的磷光涂料,就达到显示出彩色画面的目的了。
说来简单,但实际上,这是一套非常复杂的化学和光电学结合之后的产物,对于操作生产线的员工的技术要求自然比其他人要高得多,若是在泥轰,这还算不得大事,毕竟,泥轰的教育水平还是值得肯定的,但是在香江,特别是雇请的这些人,大多都是来自国内的偷渡客的情况下,就又有不同了。
敢于冒死偷渡的,大多都是贫苦百姓,其中当然有一些政治上不得意的知识分子,在国内饱受欺凌,而后辗转来到香江,但这些人只是极少数,而且,在当下的政治环境下,他们到了香江,也有谋生之道,万万不会自堕身价的到这种工厂中来打工的。
而其他的偷渡客,则绝大多数甚至国内吃不上饭,为求一口温饱而来,正如铃村贤说的那样,很多人甚至都不识字,是彻头彻尾的文盲,偏偏这条生产线上,使用的都是日文,这就更要命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提出那样的建议的原因。
走进彩钢板房搭建而成的厂房,里面一片通透,灯火通明,翁美羚环视一周,这时候才注意到,两边的墙壁和天花板,都有粗大的角铁和钢梁作为支撑,她即便完全不懂建筑学的知识也能明白,正是这些角铁和钢梁,构成了整个厂房的骨架,想来地面应该也是有的,不过上面已经铺设了水泥,全部被掩盖住了而已。
而在头顶的钢梁下方不远处,是一道贯通南北的天车轨道,而在墙壁的下方,也有相应的车轨,这是供天车前后移动的;而在宽敞的车间两侧,则是长长的电视机的生产线,这时候的生产线,还是需要很多人力的,远非后世那种全自动化的生产线可比,工人们不时用天南海北的方言聊着天,同时手忙脚乱的工作着。
“我听彼得说,这里所有的产品,都是要运回……大陆的?”
“是的。”
“为什么呢?我是说,既然要运回国内,为什么不在国内生产呢?不是说那边的人工更便宜吗?”
“国内也会有类似的家电工厂,我现在正在筹划。”卢利如是说道:“至于说这边的生产线,日后也是会全部移交到国内的,而剩下的工人以及厂房,则会用来生产科技附加值更高一些的产品。”
“例如传呼机?”
“是的,例如传呼机。”卢利答了一句,忽然说道;“芭芭拉,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翁美羚一愣,随即笑靥如花的点点头:“是新的广告的事情吗?这件事,你和杏儿说吧?”
“不,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事。”
“呃,是什么?”
“你也知道,我赚了点钱,甚至可以说,在我的祖国,我的身家已经是非常可观的了,但除我之外的很多人都特别特别穷,所以我就想,能不能为我的国家出点力,例如说,成立一家基金会,用于奖励那些家境贫寒,却不堕青云之志的学子们。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个构想,具体该怎么操作,还完全不摸门。但我想,请你做这家基金会的……嗯,代言人,你认为可以吗?”
翁美羚大大的一愣,她真心没有想到,这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这似乎是想做慈善啊?、
慈善,语出《左传》,慈者爱,出于心,恩被于业,在西方各国,慈善事业蓬勃发展,各种慈善项目、组织如雨后春笋一般,翁美羚自幼生长的英国,对此当然是不陌生的,实际上,在香江,也有类似的慈善组织,例如霍老爷子,80年开始至今,他捐出巨款设立各种基金会支持内地教育,捐资建成大批教学设施,也是香江闻名遐迩的慈善家之一。
所谓做慈善,在很多人看来,不过是发财立品念头下的必然选择,但不管其人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客观上对社会做出很大的贡献,却是毋庸置疑的。但让自己做代言人?
翁美羚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是认真的?为什么找我?”
“有两个原因,第一,你足够红,可以引发足够大的社会效应;第二,……”
“第二是什么?为什么不说了?”
卢利干笑几声,说道:“芭芭拉,容我保留一点秘密吧,可以吗?”
翁美羚微微偏着头,俏皮的看着卢利:“不行,你不说的话,我就不同意做这个代言人。”
卢利眼睛一转,他当然不会说实话,但也不算是谎话了:“好吧,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告诉你。秦彼得是key公司的常务总经理,你知道的?”
“呃,是的,我知道。”
“他喜欢你,想追求你,你也是知道的?”卢利不去看翁美羚微微泛红的娇靥,继续说道:“看来你是知道了。我的年纪比彼得小很多,公司成立前后,他对我的帮助更是极大,所以,他的个人感情生活,我也是能帮则帮的,便如他想追求你的事情,我是非常看好的。”
黄杏儿一直在旁边听着,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你看好?你是什么身份说这样的话?”
卢利耸耸肩,说道:“我在和芭芭拉解释请她做基金会代言人的正经事,你以为我是以什么身份说这样的话?”
“呃……”黄杏儿立刻语塞,卢利说的话,你认为是公事也可以,你认为是私事也不算错,倒让她无言以对了。
卢利继续说道:“《乌龙大追杀》的电影,你应该也知道吧?我可以实话和你说,投资拍摄这部电影,只是为了给彼得创造一个接近你的机会,就如同我向你提出这样的邀请是一样的。”
翁美羚脸色羞红,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很感谢……你,”她停顿了一下,又看看站在不远处的秦彼得,说道:“也非常感谢彼得……,但你知道的,我有男朋友的。”
“我知道,现在在湾湾拍戏的汤先生嘛,这也没什么,只要是没有结婚,别人总是有追求的权利的。”卢利笑呵呵的说道:“另外,彼得这个人,即便做不成恋人,做朋友也是极好的,……”
“是的,我知道,我们两个人现在就已经是朋友了,你不知道吗?”说到这里,翁美羚突然一愣:“不对啊,不是说代言人的事情吗?”
卢利哈哈一笑,“芭芭拉,我们正是在说代言人的事情,这就是我的第二个理由了。”
“…………”翁美羚白了他一眼,神情中竟是有几分娇媚之意。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卢利自说自话的道:“芭芭拉,相信我,担任这么一个代言人,不但对你的事业是一个大的提升,更主要的是,会大大的开阔你的眼界,甚至可以让你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翁美羚一脸迷糊,黄杏儿是满是不屑一顾,显然,对这个小子的话,是半句也不肯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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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在家电工厂的参观,卢利和铃村贤告别,乘车返回,他特别坐进了秦彼得的汽车,笑呵呵的说道:“不辱使命!”
“什么?”
卢利把基金会的事情和秦彼得说了一遍,当得知他邀请了翁美羚做代言人的事情,秦彼得惊喜交加,他知道,这是卢利在为自己创造和心仪的女孩儿亲近的机会了:“jr,……谢谢,谢谢。”
“别客气,”卢利笑道:“彼得,这个基金会在客观上当然可以让你和芭芭拉有了更多接近的机会,同时也是在为下一步,在国内进行的慈善事业有关,另外,也是为芭芭拉日后考虑……”
“这话怎么说?”
卢利没有深入解释,只是笑笑,就岔开了话题:“还有一个事,彼得,工厂现在有多少人了?”
“已经有近2,000人了。每天光是出动的汽车就有40多辆,简直已经成了新界的一道风景线了。”
“其实,铃村贤的话未必没有道理,但不能全数如他所说,这样,你回头安排人统计一下,尽可能的找一些有文化的人进入到第一分厂,7成吧,7成比例,剩下的人放到另外三家分厂去。嗯,最迟到7月中旬,电器就要开始往国内运输了,到时候,这些电器开始售卖,家电工厂这边,就真的要忙碌起来了。”
“放心吧,只要工人们开始熟悉起具体的工序来,增产计划已经在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