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仁泰,你的心情会影响你的身体,一切药物、银针治疗都是外力因素,如果你的大脑与身体产生抗拒,所有外力治疗都达不到满意效果,所有,我们需要先调理好你的身体情绪才能进行第二部治疗。”
霍仁泰本就是天之骄子似的人物,聪明有头脑,宋楚儿说完这番话,他就仔细思考,他大概能够理解她的用意,有时候人的意志可以战胜病魔,比如说癌症患者,对方心态好,积极开朗,不去想自己身患绝症,这样反而能够活得比预期的时间长久。
双腿不良于行后,他接受了不计其数的各种治疗,治疗没有效果,这种结果长期压抑着他的大脑,以至于他的身体再次接受霍青山夫妇特地请来的外国专家治疗时,已经给不出任何反应,甚至达到一种厌倦的程度。身体机能自我封闭,抗拒一切外力因素。
室内阳光明媚,深秋时节的阳光犹如春风般温暖和煦。霍家大宅的庭院被花匠与勤劳的佣人打理得美观又清爽。
一群人不紧不慢走在专门辟出来作为散步用的大理石路面上,宋楚儿推着霍仁泰,霍敬南与宋楚儿并行,跟在宋楚儿身后的霍家人没有插嘴,他们静静聆听俩人的对话。
好久没有呼吸到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刚出室外的霍仁泰觉得整个胸腔都萦绕着舒服的气息,他环顾四周风景,“怎么调理我的身体情绪?”
应该不会每天定时出门散步这样简单,这可不是宋楚儿的做事风格,她这丫头一向不按套路出牌,一般人很难猜到她的脑回路。
霍敬南也不例外。
宋楚儿嘿嘿一笑,夹杂兴奋与恶作剧因子的笑声瞬间激起霍家一众人等身上的鸡皮疙瘩,霍仁泰觉得她笑得莫名其妙,有种强烈要被设计的预感。霍敬南哂笑,偏头扫了一眼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的小丫头,万分同情霍仁泰。
“很简单!”
宋楚儿轻飘飘地抛下三个字,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把轮椅往前推,她几乎用了吃奶的劲,再加上她推了之后并不收手,跑上前,继续猛推,反复类推。
跟不上节奏的霍家长辈:“啊——”
完全被打个措手不及的霍仁泰下意识张嘴,阴面吹来一阵风,他倒霉地被风呛到,坐在轮椅上束手无策,咳得撕心裂肺!
年轻时喜欢极限运动的霍仁泰不至于怕这速度,只是没有提前准备好,被打乱了阵脚,“宋——楚——儿——”
霍敬南凝视前方哈哈大笑的宋楚儿,唇角上翘,摇了摇头,抬脚,迈开步伐跟上去。
霍敬北瞪大眼睛,一脸懵逼,“卧槽,这是什么套路?”
霍仁礼拍了他一下,立刻追了上去,“管她什么套路,跟上去看看!”
“等等我,大哥!”霍仁爱也很好奇,连忙脱掉脚上的坡跟皮鞋,顺手递给旁边的爸妈,然后赤脚走到大理石地面旁边的草坪上,深呼吸,向前奔跑。
霍青州三兄弟夫妇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苦笑,算了,让孩子们折腾去吧,他们还是乖乖回屋里等候。
宋楚儿俨然一位严厉的军训教官,她奔跑的速度惊人,用的力气更是惊人,轮椅在她手下被她玩到飞起,“霍仁泰!闭上眼睛!让你的身体感受!”
霍仁泰不习惯闭着眼睛做事,哪怕跳伞跳高,他都睁着眼睛看世界,只有睁着眼睛,他才不会恐惧。
“看什么看?!前面又没有美女!”宋楚儿跑到他前面,察觉他并没有听从她的建议,不留情面,抬手就往他脸上拍去,她看似在扇巴掌,实际上只是轻轻一拍。
霍仁泰第一次被女人‘揍’,第一时间就变脸,却在对上宋楚儿恶狠狠的眼神时,乖乖配合她,乖乖闭上眼睛。
宋楚儿哼了一声,继续回到他身后,再次用力推轮椅,这一次她直接推着轮椅跑,“腿抬不起来,你他妈还有手!别给我装废人,抬头挺胸!张开手臂!大喊出来!你要不是不配合,信不信我拿针扎你的脸?!”
霍仁泰咬牙切齿,已经被糟蹋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后悔得要死,他爸妈从哪里找来的女人?他堂弟怎么就看上这个女人呢?不温柔就算了,还总是一言不合就飙脏话,脸不红气不喘摸他的关键部位,她其实不是女的吧?!
他要是不配合,她真的会用针扎他。
霍仁泰磨牙,恨恨地张开手臂,张开嘴巴,朝前方大喊,“宋楚儿——你是一个变态——”
“呵呵。”宋楚儿也不恼,笑眯眯地加快速度,“这点训练,我他妈就变态了?霍仁泰!我让你瞧瞧本姑奶奶的本事!我还有更变态的!”
勉强跟上宋楚儿步伐的霍敬北与霍仁礼,他们一直在竖起耳朵听,听到宋楚儿不走寻常路的训话,差点笑岔气。没想到作天作地的霍仁泰到了宋楚儿手里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任人切割,毫无还手之力啊。
霍敬南一直保持匀速跟在宋楚儿身后,他的呼吸丝毫不乱,面对宋楚儿不按套路出牌的治疗方式,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努力保持面瘫脸,他知道自己要是憋不住笑了,估摸会被几个小的鄙视。
霍仁爱长久不跑步,跑了没一会儿就跟不上他们的速度,郁闷地减速,气急败坏地走在草坪上,大口喘气,“唉哟,我的妈呀,不要告诉我,以后每天都要这样做!”
嘀嘀嘀。
身后传来电瓶车的喇叭声,霍仁爱转身,看到自己爸妈与大伯、二伯他们坐在电动游览车上,霍青云妻子心疼地看着自家闺女,笑着朝她招手,“仁爱,快上来。”
霍仁爱绝倒,郁闷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操!我就是个大傻逼!”
当霍青州一行人开着电动游览车追上宋楚儿等人时,霍敬北与霍仁礼满头大汗,还在努力苟延残踹,俩大男人扭头看到他们,二话不说奔过去,把霍仁爱往中间一挤,坐了上去。
霍敬北接过颜女士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瓶盖,仰首一口气喝完,半晌,等到呼吸平稳,他才开口,“小嫂子这速度太他妈变态了!简直打脸我们男性同胞。”
“幸好还有敬南哥顶着,否则真丢人。”霍仁礼眼里冒着精光,眼也不眨地盯着宋楚儿,眼里的崇拜止不住地往外冒。
霍仁爱挪了挪屁股,避开身边左右两个大火炉,“敬南哥当年可是特种兵候选人,他的体力,你们自然赶不上。”
霍青州抹了把脸,老怀安慰,感激地看向二弟一家,“多亏了敬南,要不是他认识楚楚,我们哪里还能看到还有活力的仁泰。”
霍青云与颜女士相视一笑,自谦了几句,“都是缘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几分钟过后,游览车的人停止了交谈,因为前方传来霍仁泰的惊呼,他们纷纷抬高脖子向前看,只见轮椅快到飞起奔向了右前方的人工池塘。
霍敬北叼着衣服,紧张到不能呼吸,霍仁礼绷紧身体,一瞬也不瞬盯着前方的动静,霍仁爱惊呼出声,“楚儿想要干什么?!”
胡女士担心得额头直冒汗,她下意识抓住霍青州的胳膊,“青州,仁泰可不能落水啊——”
霍青州也弄不明白宋楚儿的意图,只尽量宽慰妻子,“没事,楚儿不是那种胡来的人,我们看看再说。”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啊,宋楚儿确实就是那种会胡来的人啊!
安城机场。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身姿高挑苗条的女人从国外到达通道走出来,她戴着黑色宽沿帽子,脸上架着黑色墨镜,黑色口罩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让人无法猜出她的年龄,从身形与气质判断,大约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女人手里推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她目不斜视地走向机场大门,特别的气质吸引机场里来往的所有异性同性,有人猜测她是哪位明星,有人猜测她是哪位富家千金,更有人猜测她是哪家时尚杂志的主编,常年蹲守在机场里抓拍各路明星的狗仔们也把相机对准女人,然而当他们按下快门时,有人挡住了他们的镜头。
机场大门外,女人径直走向一辆等候在出租车后方的黑色商务车,此车不是本地牌照,也不是临近城市的牌照,有人好奇多看了几眼,隐约猜到可能是贴了假牌。商务车后备箱自动开启,车上没有人下来,女人自己拎起行李箱放到了后备箱里,然后关上后备箱,走向侧边,坐上了后座,车门关闭,商务车调转方向,迅速驶离机场。
女人上了车就摘掉了帽子、墨镜与口罩,露出一张保养得当的脸。她的肤色非常白皙,不是与生俱来的那种白,倒像是常年不出门,不见太阳的那种苍白。她的五官很精致,饱满的额头、立体的鼻子、菱形小嘴,天生娃娃脸。
商务车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心里暗赞老板娘年轻,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年近五十,再加上会穿衣打扮,旁人一看还以为只有三十几岁。
“夫人,老板给您安排了临时住所,我先送您过去,老板大概后天回来,他交代过我们,务必照顾好您。”
女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司机已经习惯女人的冷漠,交代完该交代的事,然后专心开车。
约莫一个半小时后,商务车停在了安城郊区的一栋三层小别墅门前,司机按了两声喇叭,密不透风的金色别墅大门缓缓向一旁退去,司机见状,立即脚踩油门,把车子开进去。
一分钟后,司机把车子停进车库,熄火,下车,走到后面给女人开车门,“夫人,到了。”
坐在后座的女人这才睁眼,眼里闪过一片迷茫,仔细看,她眼下黑眼圈浓重,眼里布满红血丝,彷佛熬了几个晚上。女人眨了眨眼,再次睁眼时,眼里已经恢复清明,她抬脚迈下车,往前走了几步,抬头打量眼前这栋欧式风格的三层小别墅。
别墅整体而言面积不大,紧凑型房屋,白蓝相间的外观设计,一个停车位,没有游泳池,就连绿色草坪都没有,院子里空荡荡的。
司机提着女人的行李先行踏上台阶去敲门,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大汉站在门里,朝女人点头哈腰,叫了一声,“老板娘。”
女人一个笑容都没有,抬脚踏上台阶,缓缓走进入户大门。
别墅里没有佣人,都是一些熟面孔的大汉,其中一人领着女人上楼,带她去准备好的卧室,那人打开了卧室房门,恭敬地立在门口,等女人走进去,他才转身下楼。
卧室向阳,还算宽敞,家具齐全,自带盥洗室。女人迅速打量完毕,然后走到阳台上,她环顾四周,来时的路上一直闭目养神,现在站在楼上眺望,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与最近的一户人家,大概需要步行十分钟。
安城的深秋不是太冷,但今日风大,吹在身上不舒服。
女人在阳台上逗留了几分钟,就架不住冷意,返身回到室内。她走到床铺那里坐下,没急着整理行李箱,而是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打电话联系人。
电话拨出去好久都无人接听,女人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又拨打了一遍,结果依旧无人接听,她干脆掐断电话,低头编辑一条信息发了过去。
“再不接听,我自己找过去。”
五分钟后,女人的手机铃声响起,女人拿乔,起身去盥洗室洗脸,再出来时,没关严的房门被人敲响,黑衣大汉手拿手机恭敬地立在门口,“夫人,老板的电话。”
女人没搭理,冷着一张脸坐到梳妆台那里,随手抄起一瓶面霜,递到眼前仔细看了看,然后打开瓶盖,挤了两滴在手心,不紧不慢涂抹在脸上。
黑衣大汉熟知女人的性格,再次出声提醒,“夫人,老板的电话。”
女人依旧不搭理,涂完了面霜,开始从化妆盒里挑出指甲剪,抽出一张纸巾垫在桌面上,低头,有条不紊地修剪有些过长的指甲。
黑衣大汉低眉顺眼,不再出声提醒,似乎在与女人无声对峙,也似乎是电话里的人在与女人无声对峙。
几分钟过去,黑衣大汉替女人带上了房门,转身下楼。
女人修剪指甲的动作一顿,眨了眨眼,之后继续修剪余下没有处理的指甲。
傍晚时分,楼下有汽车驶来,接着就是大门开启的声音,再然后,楼下一群人恭敬地唤老板,之后有人踏上了楼梯,脚步声越来越近,直到停在女人所住的这间卧室门外。
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哒哒声响,一股淡淡的女人香水味从门口处飘来,坐在床上翻阅当地报纸的女人眼也不眨,头没抬,却开口讽刺,“不是说后天回来的吗?”
进来的男人慢慢走至床边,然后落座到床沿,伸手抽走女人手里的报纸,把报纸随手搁到一旁,握住女人柔若无骨的手,“不是有意不接你的电话,我在与人谈事,正要准备出发,你与我闹脾气,我不敢不回来,自然就把事情推掉了。”
女人这才抬头,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男人,眼含讽刺,“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说辞?你的姘头都把电话打到松屋去了,你还想瞒我?我告诉你,姓袁的,我宋茹不欠你什么,既然你有了人,就不要再扯上我,反正我们只是露水姻缘,分开不需要那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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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上一个处女座的老公也是醉了,抱歉,耽搁了一点时间,晚上我尽量再来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