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了一条腿的毛飞也心灰意冷，他本来也算是一个不错的修炼苗子，可是腿瘸了之后，修为散了个七七八八，自己也没心思找补了。
他在D县晃悠了两年，钱花得差不多了，最近一段时间，在这家桌球厅找了这么个服务员的工作。
而大庞知道了毛飞在这里，自然是不肯放过这个机会，带这一群人来了好几次，不为别的，就为了毛飞。
为了毛飞给他们弯下腰，去捡个球。
看着毛飞脸上热切的笑容，大庞冷哼了一声，擦了一下球杆头，说道：“你倒还真是能屈能伸。”
说完，俯身出杆，啪的一声，球又被打掉在了地上。
“捡球。”
这个球滚得有些远，毛飞瘸着腿，晃悠了好几步才走到跟前，弯下腰，伸出手。
这时，一只运动鞋轻轻地踩在了桌球上面，阻拦了毛飞的动作。
毛飞一愣，然后顺着鞋向上看去。
李东笑吟吟地看着他。
“东，东子？”毛飞眼中的神色急变，然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变，呈现出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意味。
真正的亲切。
李东蹲下身子，看着毛飞，道：“大毛，你怎么混成这狗德行了，你当初跟我吹过的牛逼呢？”
毛飞看看李东，苦笑一下，不作声，伸手还要去够李东脚底下的球。
李东把脚踩实了：“毛飞，你没变，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没变。”
毛飞无奈地摇摇头：“东子，你还小，你不知道，人都是会变的，因为世界会变的。”
“世界变了，那我们就干翻这个世界。”
毛飞一惊，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片刻，这光彩被他压了下去，低下头：“东子，你别来找我了，回去好好上学，明年不就高三了么，考个好大学，别让李叔失望。”
说完，手又往前伸了伸。
李东看着毛飞脑袋上的黄毛，让开脚。
毛飞看着李东脚下的地面，眼睛瞪大了，嘴唇噙动着，发不出声音。
李东脚下的桌球，变成了一滩粉末。
“毛飞！你在那磨叽什么呢！找揍了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你在这都干不了了？！”
大庞见到毛飞在那里磨叽，顿时一怒，出言呵斥道。
李东毫无反应，依然看着毛飞的黄毛：“承认吧，你不服。”
毛飞缓缓抬起头，看着李东，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嘿！你他妈是真不听话了啊！”大庞彻底怒了，扒拉了一下身边一个小弟，小弟领命，恶狠狠地扑向毛飞，准备教训他。
李东起身，飞起一脚，小弟被踹飞，摔在了球桌上。
李东俯视着蹲在地上的毛飞，不再说话。
毛飞则是看着李东一脚将人踹飞的景象，心思急变，脸上的表情也在迅速重组。
“他妈的，反了你了，**崽子，还敢动手！”大庞见到李东没头没脑地一脚伤了他们的人，当时就暴跳如雷，带着一众小弟向他们扑了过来！
李东不动，面沉如水，俯视毛飞。
毛飞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头，看着大庞等人，脸上的堆笑全然消失，只剩下眼中的两团怒火！
狮子，醒了。
大庞被毛飞的眼神吓得脚下一顿，这眼神他见过！
大庞咬牙，他们这么多人，就算毛飞心中有气，也不得不服，他们照样收拾毛飞！
毛飞动了，他拖着一条瘸腿，动起来却是比对面凶悍得多，抓住迎面冲上来一人的脖领子，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
再一拳，狠辣无比得砸在了一人的太阳穴上，然后提着另外一人的脖领子，将他压倒在了球桌上，抓起一颗球，狠狠地塞进了他的嘴巴里面。
整个大厅里面尖叫一片，不多时，球场的保安们跑了过来。
可当他们发现大发神威的，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服务员毛飞时，都不禁一愣，再看到他疯狂而凌厉的攻击状态，心中都是一寒，一时间，竟然没人敢出手阻拦。
六个人，被瘸着一条腿的毛飞全部干翻。
大庞坐在地上，看着一步步逼近的毛飞，满眼恐惧，在毛飞的眼中，他又看到了当年那不可匹敌的神采。
飞哥，还是你飞哥。
毛飞将大庞逼得蹭着屁股向后退着，顺手抄起球桌上的球杆，在桌沿猛地一敲！
咔嚓一声，球杆断成两截，毛飞手腕一转，将碎裂的一头对准大庞，猛地刺了出去！
大庞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儿，被汗水流进眼睛的痛感刺激到，大庞睁开眼睛，发现毛飞手中的球杆，在自己的喉咙前面停下，大庞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上面的毛刺在扎着自己。
汗水洗面，大庞绷着脖子，赶紧对毛飞求饶：“飞哥，飞哥，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毛飞看着他，忽然露出了笑容，不同于以往的谦恭，那是许久都没有在毛飞身上出现过的气质。
霸道！
随手将手中的球杆扔到了球桌上，毛飞也不顾四周众人的注视，转过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李东：
“走，东子，喝酒去！”
李东笑了：“喝酒去。”
……
8898，环境和位置最好的卡座里，毛飞看看躬身离去的服务员，再看看桌上摆放着的一瓶瓶价值不菲的好酒，惊讶地看向李东。
“东子，行啊，什么时候混得这么开了？”毛飞问。
李东用手指头弹开瓶盖，和毛飞磕了一下，灌了一大口，说：“这都是小场面。”
毛飞笑了，笑骂了一句“去你的”，然后也吹了一口。
不过他的心中却是惊骇万分，那个几年前还跟在他屁股后面乱窜的小孩，这两年竟然变化这么大了，不但这么能打，好像还建立起了自己的人脉。
李东身上，发生了什么？
两人沉默地磕着，沉默地喝着，半晌，李东看着脸色有些泛红的毛飞，道：
“你还想回到过去么？”
毛飞一双醉眼看看李东，笑了：“东子，你的好意我领了，刚才那口气我也算是出了，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了，那里我是干不下去了，你这么有能耐，给我安排个酒吧服务员就成。”
李东身子凑近了一些，看着毛飞的眼睛：“你甘心么？”
毛飞还是笑：“东子，没什么甘心不甘心的，你看看我现在的状态，拾掇一下大庞那些小喽啰还要喘半天，真没那个心思了。”
李东面色不变，接着道：
“腿，我能给你治好，你的修为，我能给你拿回来，你现在告诉我，你，甘心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