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两人的对话,冬子才证实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他和这两人认识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他俩干这种事情。
只见赵志强抬起头来,有些得意的说道:“怎么样冬子?刚才哥们儿的演技还可以吧?”
冬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又害怕现在说一些两人不爱听的话会加深他们之间的矛盾,所以干脆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了笑。
刘正业显然察觉到了冬子脸上的神情,带点轻蔑的口气说道:“强子,人家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以后这些事情还是少叫他来参与的好,咱俩这差等生可不要将人家带坏了。”
赵志强急忙拦下他的话,说道:“正业!说这话干什么!”,说着,只见他站起身来,一把将地上的刘正业也拉了起来,一条胳膊搭在冬子的肩膀上,说道:“你俩都不要计较了,大男人,不要学姑娘一样婆婆妈妈的,走!咱们吃饭去!”
冬子笑了笑,他也想和刘正业重归于好,便顺嘴说道:“正业,刚才是我不对,你不要见怪。”
赵志强拍了拍冬子的肩膀,说道:“这才是我认识的冬子么!”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刘正业也笑了笑,说道:“没事,我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哈哈。”
说完,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三个人正说着,只听背后有个清脆的声音喊道:“华冬!”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不用回头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这真是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三人心中都略显无奈,那是子衿的声音。
冬子转过身去,问道:“子衿?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子衿冲着赵志强礼貌性的笑了笑,但是并没有看刘正业,而后冲着冬子道:“刚才上晚自习,我忘了和你说一件事情,所以现在来告诉你。”
冬子问道:“什么事情?”
子衿往前走了一步,才说道:“昨晚上二姐不是请我吃饭了么,你帮我问问她,看她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俩吃个饭。”
冬子眼神瞟了一眼身边的刘正业,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顿了顿,说道:“一点小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了。我看吃饭就不用请了。”
子衿说道:“那可不行,在我看来那就是大事儿了,你要不说,那我就只好亲自给二姐打电话了。”他左一个二姐,右一个二姐,叫的很亲热,就像是她自己的亲姐姐一般。这让冬子听起来很别扭。
冬子知道子衿是能说便能做的性格,他可不想让这个棘手人物和二姐有什么太亲密的联系,只好说道:“好,我帮你转达。”说着,看了看时间,道:“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
子衿听着冬子催促,有些失望的说道:“哦,好吧。”说完,转头看了看左顾右盼的赵志强和刘正业,说道:“你们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活动?”
冬子转头看了看赵志强,他已经吃过晚饭了,即便是赵志强和刘正业两人叫他去再吃一顿,他多半也会拒绝。
冬子还没有说话,只听赵志强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又想参与?”
子衿笑着道:“你不要害怕,我就是问问。”说着,自己也看了看时间,转头冲着冬子说道:“你们要是没啥事,华冬,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已经这个点了,我有点害怕。”
赵志强接话道:“我们三个要去喝酒,你自己打个车回家吧。”说着,拉了冬子和刘正业就往前走去。
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子衿笑了笑,这时候他回宿舍也不合适,但送子衿回家更不合适,只好跟着赵志强一块走了。
子衿抿了抿嘴,道:“好吧,那我自己打个车回去吧。华冬,明天还要上课,不要多喝!”显然是一副理所应当的管人的话语。
冬子“嗯”了一声,道:“你赶紧回家吧,我们就是在一块坐坐。”说完这话,没有再管子衿,和两人快步离开了。
刚走了没几步,赵志强就小声嘀咕着说道:“这个小姑娘,还真是不好应付。”说完这话,又拍了拍刘正业的肩膀,说道:“正业,你心大点,不要放心上,你也看到了,是子衿缠着冬子,冬子这次可做对了吧?”
刘正业依旧没有说话,漆黑的夜晚,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想来并不是太好。
这天晚上,冬子回到宿舍就已经十一点了,刚好赶上宿舍门快关的时候回去,没有开灯,他知道这时候张彧已经睡熟了,怕打扰到他,只见他东倒西歪的朝着自己的床铺走去,显然是喝了不少的酒。
酒可真是个好东西,这天晚上他睡的十分香甜,没有再去想这些令他头疼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他早早的起床,对着镜子,心中暗暗告诉自己,要先将这些琐碎的事情放下,现在到了冲刺高考的关键时期,他应该去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了。
语文课程显得越来越重要,除了早读的时候需要背诵大量的诗词,连第一二节课也都变成了语文,他知道他很快就会见到刘霞,但心中早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心潮澎湃。
尽管每天都要见到刘霞,但是两人除了在课堂上,其他时间并未有什么交集,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冬子刻意的躲着刘霞。
好景不长,就在冬子想要收心好好学习,为了高二下学期期末考试冲刺的时候,又有一些事情摆在了他的面前。
明显能感觉到出来的是,高二下学期开始,学校的课程开始异乎紧张了起来,他们不仅要将高二的课程学习完,还要涉猎一些高三的课程,老师已经明确强调了,只要是学习过的,不论是高二还是高三,都会列入这次期末的考试范围之内。
他听了二姐夏儿的话,父亲第二次住院的时候他没有再请假过去,这还是父亲回了家之后他才知道的事情。
那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之后,冬子给母亲打了一个电话,刚一接通,冬子还未来得及喊妈,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气急败坏的声音,道:“冬子啊!你说说你爸!上午刚去了医院,下午就吵吵着要回来。这个家没人能管得了他了!”
冬子安慰道:“妈,你们已经回去了么?大夫说下个啥?”
严秀萍道:“那能说下个啥!刚做了核磁,还没有出结果了,偏偏那个赵春明又吵吵了一下午,在医院连个好觉都没让他睡了。”要是放在平时,严秀萍是不会和儿子说这么多事情的,但是今晚上情绪不好,故而多唠叨了几句。
冬子问道:“是城里的春明叔么?人家去看我爸也是好心,你不要这么说人家。”
严秀萍“哼”了一声,道:“他要是好心也就罢了,偏偏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冬子问道:“不会吧?他那么大的人物,也有需要我爸的时候?”
严秀萍意识到自己话说的有点多了,道:“也没啥事,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在外面,没听下多少。”末了儿,又说道:“我气的是你爸!这造的什么孽,好端端的,进了好几趟医院了,传出去还要惹村里人笑话呢!”
冬子笑了一声,道:“妈,你不要这么想,谁家没有个病了灾了的,只要我爸没事就好,我看村里人谁敢笑话!”
冬子的这句话说中了严秀萍的心事儿,只听她道:“没人笑话么!现在全村人就只笑话他他一个人!”
冬子以为母亲这是一句玩笑话,安慰道:“妈,你不要多想了,爸忙前忙后的,都是为了我们好,你少说他几句吧。”
严秀萍道:“我说他?我敢说他么!这不,才刚回来,人又跑的找不到了。我是管不了了,我给你姐姐们打电话,看看他们谁回来教育教育他。”
冬子笑着道:“好好好!你消消气,让我姐姐们回去说他!”
严秀萍又唠叨了几句他的学业,便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回到宿舍的冬子,不知怎么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是睡不着,说是心中有事儿,但自己也说不上来是因为哪一件事情,难道是刚才跟母亲打的那个电话么?冬子心中嘀咕着。
快到凌晨了他才睡着,以至于早上起晚了几分钟,他睡眼惺忪的抹了一把脸,便匆匆的跑到教室,准备上早读。
以前卫东当他们班主任的时候,早读是经常来的,但是现在换了刘霞,似乎对早读这件事情不是很上心,她一般在第一节课之前不会出现在教室中。
但是今天早上却不一样,当冬子急匆匆的从教室门口冲进去的时候,差一点就和刘霞撞了一个满怀,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两人还没有这样正面相遇过,冬子低头看到是刘霞,有些无所适从。
反而是刘霞一脸焦急的说道:“严华冬,你在干什么!我正找你呢!”说着,从门口走了出去。
冬子不知道刘霞找他有什么事情,但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冬子只好跟着走到了楼道里。
刘霞转过身来,从口袋之中掏出手机,递到冬子的手里,说道:“给你妈打个电话,她有很着急的事情跟你说,一早上就打到我这里来了。”
冬子的心一下子沉重下来,他知道家里人是不会轻易给老师打电话的,这次的事情绝不会小,难怪他昨晚上一晚上没有睡好觉呢!
刘霞将手机重重的塞到他的手里,说道:“想什么呢!还不赶紧打!”
冬子接过电话,却不敢去拨家里的号码,只听他问道:“我妈是不是和你说过我家里出了什么事情了?你能跟我说么?”
看着刘霞的神情,似乎比冬子还着急一点,道:“你妈和我简单说了说,不过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还是亲自和你妈说吧。”
冬子道:“刘霞,你是还在生我的气么?”
刘霞抬起头来,着急的道:“你是猪么!我早就原谅你了,以后咱们好好地,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给家里打个电话,是很着急的事情。”
冬子这才拿起电话来,正拨着号码,听刘霞又说道:“华冬,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记住,你是男子汉,是家里的顶梁柱,你要冷静,可千万不能胡闹!”
冬子的心中愈发的沉重了,他甚至都不敢去打这个电话,但是看了看刘霞,狠了狠心,最终拨通了电话。
在两声长长的“嘟嘟”声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冬子母亲严秀萍的声音,只听他操着一口似普通不普通的话说道:“刘老师你好。”
冬子顿了顿,说道:“妈,是我,冬子。家里怎么了?”
听到是冬子的声音,电话那头瞬间就抽泣起来,只听严秀萍哭诉着说道:“冬子,你说这可咋办呀!”
冬子也着急的问道:“妈,你先别这样,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严秀萍絮絮叨叨了很久,才将家里的事情说了个大概,现在的她显然已经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原来那天严毓祥从医院走了不久,严秀萍就接到了市一院打来的电话,大夫跟她说检查的结果出来了,经过他们讨论,判断严毓祥得的是脑瘤,而且这次是确诊了,之所以在医院没有说,是因为像严毓祥这种情况,他们是要慎重的,通过几个专家的讨论之后,大夫才敢把这个结果告诉他。
冬子这头也有点慌了神,在他的印象中,父亲是一个铁人,别说这种病,就是感冒发烧的也从来没有上过身,这次怎么可能会得这样的病呢!
冬子努力的镇定了一下,问道:“妈,你先别慌,我听说脑瘤有良性的,又恶性的,大夫定性了没?”
严秀萍哭着说道:“还定什么性!大夫说你爸……你爸最多还有一个月的活头了!”
“什么!”冬子的眼睛一下子闪现出了泪水,他感觉到双腿一软,身子就往栏杆上靠去,站在一旁的刘霞急忙将他扶住,道:“华冬,你先不要着急啊!”
电话那头母亲的哭泣让冬子有些神乱,他定了定,心中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千万不能慌,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孩子,他能怎么办。
冬子这次还真是忍住了,他的眼泪没有流出来,只听他说道:“妈,你先别哭了,先带我爸到医院吧,我一会儿就过去。”
听到这里,严秀萍哭的更加严重了,道:“大夫说了,你爸……他这种情况,市一院也不收了……”
“什么!他妈的!”冬子狠狠的骂了一声。道:“那我现在回家,你等我。”
这次严秀萍没有再用学习说事儿,只是说了一句:“哦,你快点。”就挂断了电话。
也许普天之下的女人都一样,到了这种时候,都想要倚靠家中的男人来扛住事情吧。而现在,冬子显然已经成了母亲的一片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