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16
“你二姐那个脾气”孙青笑弯着眼,笑吟吟摇摇头:“彭雨安还没上门呢,不知怎么叫她得知了消息,反倒上门将人家彭雨安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真是的,她怎么这样?若是骂走了彭雨安,哪个还敢要她?”樱桃发愁的叹口气,前几日听孙青竹说彭雨安正在准备要向二姐提亲的事,当时自己与他约好了今日再见,说一下这事情,哪知道二姐竟……
自三年前,她与孙青竹在府中偶遇,家里几个姐妹的消息才开始陆续的通过孙青竹传来。现在,大姐杨桃已经成了亲,是今年刚成的。苗成业原本想在镇上买宅子,但杨桃为了方便照顾几个妹妹,又将宅子改买在了小苗村。虽离自家的院子远些,毕竟在一个村子里,来回方便。现在,不能再称人家为苗成业了,得喊一声大姐夫。
又听说大姐夫成完亲后,用剩下的所有积蓄换了一户落迫的富贵人家里的两辆马车,现在做起了租赁马车的生意,倒还不错。
姐妹几个的小酒栈还依然开着,三年前因着樱桃的‘死’,酒栈停业了一个多月,再开门时差点开不起来,还是对门的胡三子帮忙才免强又重新开了起来。现在一间酒栈已经变成了两间酒栈,一间杨桃看着,一间棉桃看着。另外还置下了几十亩地的产业。
杨桃成亲时,几个妹妹就将一间酒栈和十亩的田地给她做了嫁妆,那一场婚礼办的风风光光。村里无一不夸岳家的女儿能耐,无一不羡慕苗成业取了如花美眷,又带那么多的嫁妆。有人提起早夭的樱桃,又直叹可惜。也有人说,是樱桃太过出色,太过聪明,她爹娘放不下她,在天上将她招了去。
大嫂子林露在樱桃走的当年生了个大胖小子,听说今年又怀了一孕。二哥文海去年也娶了二妮回来。丽珍嫁给那个铁匠之后,生了一个女儿就再没有动静。听说这个女儿还有些毛病,似乎是聋的,两三岁了都听不见人说话。丽霞今年十五了,因着丽珍生了个‘聋女’对她的名声产生了莫大的影响,至今也还没有许下人家。
大表哥何树根现在也有一子,二表哥和三表哥都已成亲。这三个表哥和三个表嫂都在姐妹几个的酒栈里帮活儿,赚的钱足够剩下两个表哥娶妻生子用了。
二衿子家的表哥何立忠则至今还未娶。他刁钻耍滑,在家里从不下地,出去做活儿做不两人就叫人赶回来,没有一个愿意跟他的。
再说回岳家小院儿。
杨桃成亲这一走,米桃就自然而然担起了家中顶梁柱的担子。她那急爆的脾气也因此收敛了不少。只是这次竟这般将彭雨安骂了个狗血淋头,实在是叫人头痛不已。
米桃再有两个月就过生日了,及了笄,若是还不收敛,便是嫁妆再多,哪家人家敢要她这样的?彭雨安上门提亲她还不愿意,樱桃听孙青竹说,那彭雨安的家里人还不太同意呢。毕竟五姐妹无父无母,这个背景就叫人不喜。再说她们的小酒栈再好,哪里比得人家的彭家酒楼?何况彭家可是整个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为着这事,樱桃的心里就一直吊着。好不容易等于彭雨安要提关了,却叫她这样一闹。这么一来,这事成与不成,又随风飘摇起来了。
“这事也怨不得你二姐。如今你不在了,你大姐又出嫁,家里就剩下姐妹三个。棉桃再厉害,她终究才十五。若是米桃一走,只剩下棉桃和核桃两个小女娃娃,她岂能放心?你那个三婶儿,早就眼巴巴数着日子,等着核桃及笄了。”孙青竹这几年,为给樱桃打探消息,往岳家小院儿和酒栈跑的越来越勤,那家里的人和事,他如今了如指掌。
“那也不能这样啊。我大姐就没说什么?这事大不了,叫三姐和核桃搬到大姐那里住便是,二姐一辈子的大事,哪里敢耽误得?”樱桃有些怨杨桃,这么大的事,怎么能由着米桃胡来呢。
“我还未说完,你急什么?”孙青竹又给樱桃倒了杯水:“你大姐又不晓得这事,是你二姐私作主张。后来叫你大姐骂了个狗血淋头。再接下来怎么样,我就不晓得了。我的消息也就到这儿,这不是还要赶着来见你么。”
“啊?!!”樱桃心里猫抓似的痒:“你怎专挑这么个关键的时候就离开了呢!!”
“约好了的,我哪敢不来?我的小姑奶奶,你非叫我分几个身出来不行?你啊,自打进了屋子,你只管打听你的姐妹,倒还未问我一句好呢。”孙青竹脸上不见愠色,依然是笑吟吟的,故意带着几分孩童气的向樱桃嗔道。
“是是是,是我心急了。”樱桃忙敛了急切,换上一脸笑:“我是实在为着我这二姐担心。你也识得她这么些年了,晓得她的性子。那样的烈性子,叫谁受得了?如今有个彭雨安愿意要她,她竟还不愿意。我若是在家,定把她五花大绑了,亲自送到彭府上去。这三姐和核桃也真是的,直接张口喊彭雨安一声二姐夫,这事不就定下来了麻,还由得二姐撒泼子?”
“你看,又扯到她们身上去。”孙青竹轻轻摇摇头:“樱儿啊樱儿,我在你心里头,除了是个传话儿的,是不是啥也不剩了?”
“哪里哪里”樱桃忙讨好的笑笑,提壶给孙青竹满上水,献媚的:“今日我遇上那事,因祸得福,估计不出几日就能调到二世子身边去。到了他身边,我就能说上话,叫二世子劝着些大世子,让他收敛些,也不至于缠你缠的那样紧。”
“那事你倒不用担心。”孙青竹脸色微微沉了沉:“我如今在县里头多少也有点影响力,再加上王爷又是个要求甚高的人,王世子人选也还没定下来,周铭宇还不敢乱来。”
“为着我,苦了你了。”樱桃有些愧疚。若不是为了给她传递消息,孙青竹大可不必再在这里出现,也就不必再受周铭宇的烦扰。周铭宇那个人,相当自我彭大,张扬霸道,难对付的很。
“你何时这般客套了。你跟我,我以为是挚交的情份。”孙青竹的眼里浮现出隐隐的担心:“你现在不用担心我,倒好好想想你自己吧,你今年已是十四,女儿家的身份恐怕不是那么好隐藏。该想法子早早从府里出来才是。”
“你道我不想?”樱桃深深叹一声,吕家兄弟死后,那私铁的营生还是一直存在着,听说最近犹为猖獗,她哪敢离开王府?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叫人认出来,那可是要连累了几个姐妹的。唯一的办法只有彻底端掉这一窝臭狗屎,她才能安心回家。
又跟孙青竹聊了一会儿家常,两人才分别从酒栈里出来,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分道扬镳。
她跟孙青竹认识并有联系的事,两人一直都小心翼翼守着秘密。这事绝不能叫别人晓得,特别是王府中人。否则,姐妹几个岂不是就暴露在人前了?
出了闹市区,樱桃挺了挺腰,她这三年里高个拔了一大截,在王府的小厮当中是个子矮的,但在丫环婆子里头,没几个比她高。舒展了一下胳膊腿儿,拎好了手中的东西,樱桃就准备回府了。她已出来了好长时间,若是再耽搁,大管家会问的。
“你是!!”正走着,迎面走来一个衙门里人打扮的人,多看了她几眼,竟惊呼出声。
樱桃抬眼看去,这人柔眉顺目,面容温润,看着有几分相熟。但她确实不认得官府里的人啊。
“樱桃?你是樱桃吗?”那人不确定的道:“是我啊,我是苗雨泽啊,雨泽哥!!”
“雨泽哥?”樱桃心中一喜,再仔细的瞧瞧,这可不正是苗雨泽么?三年多未见,再加上他如今换了一身官服,猛的一看,还真叫认不出来:“竟是你?”
“你真是樱桃!”苗雨泽满脸惊喜:“你不是……怎么却在这里?怎么作这副打扮?你怎么不回家呢?你和个姐姐和妹妹还为着你……常哭呢。”
“说来话长。”樱桃看看左右没人,拉着苗雨泽到角落里:“雨泽哥,你这身打扮又是……”
“想来你也不知道,我去年考举,中了个末等,不想再考,就向上头邀官了。上头就差了我一个押司的职。如今这不正是当值呢么?”
“原是如此,我倒要恭喜你了,终归是做上了官。”樱桃再望望左右,压低了声音:“雨泽哥,我在这儿的事,绝不能跟任何人说。我现在是王爷府上的小厮,正要回去复命呢,不能再耽搁太多的时间。你若是有空,咱们另约个时间,好好的叙上一叙。”
“那就后日午后,我正有空。”苗雨泽见樱桃似乎有难言之隐,也不再多问什么,干脆的应道:“正巧我最近识得一人,他听说我是小苗村的,就向我打听你三姐哩。等后日咱们再细细说说这事。我的押司府在平风坊小道子街,你去了一打听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