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啊,我所有受苦受难的心全为你准备着,让我去面对更多的苦难吧,你才会知道我有多虔诚------”
那音乐运用了双声部演唱的方式,改变了以往的格列高利素歌唱法。
它把宗教中那种神圣、庄严、肃穆完全表现出来了。
“这一定只有在天堂里才能听到了------”倪但理牧师的眼泪落了下来,他所有的虔诚,上帝一定知道了。
伍坚强队长和方明船长都抱着臂膀看着屏幕里的倪但理牧师,一直没有说话。
方明船长忽然长叹说:“伍队长------我怎么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所有的破事儿,都让咱们把它做完吧。”
“做什么?”
“俺家伍大鹏说,一定要加强欧洲神权的力量,不容许有世俗力量的挑战-----咱们是“父母在,不远游”,也要让他们“上帝在,不远游”。故乡多好啊,没事儿乱跑什么,好好种地,上班,不好吗。”
“啊呀,那不是帮他们吗?”
“是啊,俺也看不懂------听那个意思他们以后不仅要把有线广播技术和一些医疗技术啥的卖给什么教皇,让西方人多听听上帝的声音,感受上帝的关怀,还要提供先进一些的农业技术给他们------”
“胡闹啊,这要是把技术传出去,他们多养活多少人?!”方明船长是真生气了。这是要拍洋人的马屁啊,典型的崇洋媚外,我们都这么厉害了,怎么还有巴结洋人的想法?!太气人了!!
“谁知道呢,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云里雾里的。不过,你看那帮小子到现在出过什么错吗?”
“那倒是,不过以后呢?”
“俺也担心哪------不过咱们不都只有十年的合同吗,到时候再说吧。”
“也对,等我回热兰遮城,我也上网说说,年轻人一冲动,容易办错事------哎,你拍我干什么?”
“你才多大?你不是年轻人?还装老哪?”
俩人齐声大笑,全然不顾屏幕里的倪但理牧师了。
往淡水地区红毛城的路还算好走。
因为这条路是台北盆地地区向热兰遮城运送煤炭的地方。当然,这时的煤产量连后世的小煤窑的水平也远远比不上,基本上是开采地表煤层,连明大陆的采煤技术都比不了。煤的使用量更不大了,只供应一些小铁匠辅和热兰遮城平民区的日常生活用。
在使用担来作重量单位的时代,永远不可以达到商业化的水平。
雨后的路有点泥泞,但倪但理牧师很坚定地走着,丝毫不顾及弄湿弄脏自己,他觉得自己的内心像洁白无暇的明月,里面充满了上帝的光辉。
他偶尔看看身后跟着的两个明人,他们全然是沉湎于世俗的快乐中,不可自拔的模样。一时间,倪但理牧师忘记了他们在帮他下船时的恶言恶语。
这些都是在企盼着上帝引领的羔羊啊!可自己以前怎么能有些迷茫?太不应该了。
他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向着安东尼堡走去。
西班牙人过去占据淡水地区时,修了个小小的城堡,命名“圣多明哥城”。
西班牙人后来因为无力防守,脑残一样地拆了它之后,1642年,荷兰人北上,在“不战而下淡水之城”之后,于1644年春天,由热兰遮城运来明人中的匠人,在“圣多明哥城”原先的基础上重新筑城,除了石材,还从福建和巴达维亚远道运来石灰与砖头、瓦片。
从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出,荷兰人绝不是直正意义上的建设和开发台湾,他们宁愿从巴达维亚花费更大的价钱购买,也不愿在当地建设砖瓦窑、石灰厂。
在这个时代,这些都是很平常的技术。
这一点让穿越者们痛恨不已,他们没有现成的产业可接手。21世纪来的人,他妈的先搞这么低级的基础建设,说出去都丢人。
具说荷兰人石灰的使用量非常大,达数千包之多。建造时,除了挖深地基外,也使用穹窿式的构造,这证明荷人有决心要建造一座非常坚固的城堡。当然,这是以17世纪标准来评价。
据当时的文献纪录,工程甚为艰巨,至1645年的年底,因为下大雨无法如期完工,故重建的红毛城大约在1646年才全部完成。此城又命名为“安东尼堡”。由于明人称荷兰人为“红毛”、“红夷”,此城因而被民间称为“红毛城”。
红毛城的主堡是为正方形格局。适合防卫,地基深、墙壁厚,加上“外石内砖”的砌法,厚达一米九。这在古代可以不畏炮火的攻击,当然,这也有一定的限定,18磅以上的火炮靠近它后,还是能击塌的。
穿越者们的三七炮肯定不能击破它,但荷兰人也不可能知道穿越者们跟本就没有击破的打算,他们来了就是为了欺负古人,不是陪伴古人玩耍。
可能因地势高耸,荷兰人并没有建设突出的碉堡,只是把设有楼梯的西南角当作防卫的中心,因为它正好对着淡水河方向。
红毛城主堡的总高度约十三米,内分为上下二层楼,内部采用半圆筒形的穹窿结构建造。
底楼分成四室,其中两间做监牢之用,另外两间做仓库,那个时候,穿越者们还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他们喜欢的东西,查了半天资料,一无所获,白查了。索性拿下来再说。
二楼亦分为四室,其中三室做办公之用。最大的一间,它的穹窿顶部高达六米多,做为守军指挥官的办公室。
红毛城是统治淡水河的中枢,1632年西班牙人进驻台北盆地,降服沿河诸“番社”,辟淡水至基隆之陆路(约今阳金公路),或依靠小船由基隆河通往基隆,并也扩及势力至新竹一带。而天主教神父也随行到此宣教,建教堂教化番民。
荷兰人占据了之后,不仅完全继承了西班牙人的事业,还更着力开发台北盆地,把开荒开出的土地租给明人,收田租和各种税。
荷兰人小日子过得不错。如果穿越者们没有来的话。
具各种史料记载,此地不是好地方。清人记录的内容最吓人。疫病丛生,野人凶蛮,不可教化。
当然,如果只是想占地为王,广招人手,开荒种粮,以供军资,上述记载一定会吓跑穿越者们。
台湾台北盆地地区,就是个鸡肋!我们不会去开发的,会让它自己开发自己。在穿越者们的计划中,红毛城才是他们的菜。
以现在的生产力来说,还解决不了淡水溪的河水季节性泛滥问题。要不土著们也不会跑到山上半山腰上住。别胡扯,没有人天生是大山的儿女。
我们想要煤炭,土著们想要粮食想要金属,我们会按你们所付出的卡路里来计算比值。这一点他们充份学习了河口基地的经验,听说在那里,穿越者们与年轻的土著们鱼水情深呢。
比如,你们运送100斤煤炭到淡水河口,从开采到运输过程中,算你是重体力劳动,你一小时大约消耗一千卡,算十小时,我付给你十斤大米,足有一万五千卡,你便宜了吧?你可能不会知道卡路里的概念,但你总能知道多少粮食养活多少人吧。
回想那面的世界,你会发现工资真的涨,可物价也真的涨,你还真的不停奔波,有人说是市场经济的魔手在控制,可我真想说是一个魔脑在计算你。就连卖烤肉的小贩都曾感叹说,真是的,收到的毛钱多了,付出的也不知不觉多了,真怪啊,算算和几年前一个鸟味。
所以穿越者们也会照做的,只让土著们比以前过得好一点就够了,他们会感恩戴德。如果土著们真能攒钱,那么穿越者们到时会挥动巨大的剪刀一下子剪掉,各种使用剪刀差的方法,穿越者们早都写到日记里了。
你们要是有了真正意义的自由财产,你他妈的还能听我的吗?土著暂时不享受明人级别的待遇。
一定要让当地的土著为了生存而奔波起来,让他们没有时间思考,也没有精力去反抗。
当然,奔波的范围是在穿越者们的指定范围内。这样才能顺利的开发出此地,并且同时达到穿越者们的开发目的。
生活应是向往美好的,但现在只是生存,一切从实际出发。
倪但理牧师对穿越者们的感觉是对的,他们真的不怀好意,但是更隐形,17世纪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快要到了红毛城时,吴化龙早和他的小兄弟装作回去了。他们也不傻,不会在这时候出头。他们找了个地方远远地向红毛城望去,一定要弄清红毛蕃的反应情况,那也是一项任务。
荷兰人正在这座没有经过城建部门批准的非法建筑里忙乱着。
鲍恩上尉对倪但理牧师的到来大吃一惊:“怎么,那些魔鬼竟可以放了你?”
“他们不是魔鬼------”
“当然不是,他们一定是西班人搞的鬼。”鲍恩上尉意气风发地说,“逃兵们总是给我截然相反的情报。”
说完,鲍恩上尉用鄙视的眼光看了一下那些帮忙加强城建的雇佣军们。他们是可耻的逃兵,集体商量好了,给自己的胆小找借口。
“那些人是可怕的人,拥有无尽力量的人,可惜他们不是上帝的子民!”
鲍恩上尉笑笑说:“让他们成为上帝的子民是你的事情,我只是负责让这事情成为可能。”
说完他抽出自己的偑剑,阳光下,那西式佩剑窄窄的剑身折射了一下太阳的光茫。微风中,鲍恩上尉那红色的齐肩长发很是飘逸。
倪但理牧师的心痛了一下,这是一个年轻的生命。
“哈哈,上帝需要利剑来护卫!”鲍恩上尉仍是意气风发,他随便耍了一个剑花,精光四射。
“鲍恩上尉,我可以到你办公室里谈一下吗?”
鲍恩上尉的蓝眼睛认真地看了一眼倪但理牧师,倪但理牧师感到一种寒意。
“欧沃德总督呢?我相信我会死去,他也不会。”鲍恩上尉小声说,“是‘他们’派你来的?”
鲍恩把他们这个词咬得很重。
“是的,我也不知道欧沃德总督怎么样了,他们派我来和你好好谈谈。”
“我希望得到真实的情报。”
倪但理牧师悲伤地说:“会的,如您所愿。”
鲍恩上尉的心一沉。
在鲍恩上尉的办公室里,倪但理牧师又看到了那些厌恶的税单,这小小的东西,已经成为他刻骨铭心的阴影,他的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小小的个子的身影。没有人可以用一种比鞭打和火烧更狠毒地惩罚一个做过错事的人。尽管这错误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的责问,让自己无话可说。
“你走到这儿花了很长时间?”鲍恩上尉很随意地说。
“他们开船送我来的。”
鲍恩上尉的蓝眼睛里结上了冰霜。
“他们堵住了河口?多少艘船?大概多少门炮?”
世俗啊,我什么时候才能逃离?倪担理牧师伤感地想到。
“一膄船,两门炮,”在鲍恩上尉还没露出笑脸前,倪担理牧师又补充道;“我们所有的船都没有它大,而且它还是铁做的,两门火炮可以连发,还可以爆炸。”
鲍恩上尉审视着倪但理牧师的脸。
“他们要挟你了?”
“没有!你不要质疑一位把所有虔诚献给上帝的人!”
感谢老朋友yezhongye、美乐芝、酒后不乱性三个人的帮助,会挺过这段艰难时期。
也谢了那些全订阅的书友,这都是给我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