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音空正在密林中飞快跳跃,犹如松鼠一样灵活,在两棵十余米间距的大树间,脚尖一点,便从一棵跳向另一棵。
只觉浑身上下酸痛无比,手中握着一口银色长刃,背上背负着数斤碎金,这些都是从刚才的黑斑武士手中夺取。
他先前虽然用自己苦练了五六年的“破音指”,一口气击杀了四十多名黑斑武士,但在与这些武士打斗中,也被他们的凶悍程度惊到,不得不使用“破音指”密门神术。
那名为首司徒军尉,仍然对他紧追不舍,逼得他不得不用,当初在知音岛大牢中前辈教授的“破空”,激发肉体潜力弹射出破空音质,才勉强将司徒斩杀,也付出旧伤复发的代价。
由于“破空”通过身体弹射破空音质,可以穿透敌人瞳孔,导致敌人失明。此神术的副作用很大,一般只有成年人能够抵抗“破空”对身体的压迫,却让他还未成年的身体透支过多,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破音空想到这里,不禁看了看左肩的绷带,已经被鲜血彻底浸湿,同时一股股钻心般的剧痛从肩部传出。即使他以坚毅意志抵抗疼痛,仍被钻心的痛折磨的大汗淋漓。
黑斑武士不愧为昌都国的精锐,远不是先前遇到的暗部侠者可比的。破音空只希望先前的杀戮能够让其他黑斑武士有忌惮之心,不敢再过分紧追其不放。
破音空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但已经在知音岛深海大牢中待了五六年,从牢中其他前辈那里学到了几种罕见的偏门神术。又仗着知音岛人,天然对声音的敏感性,破音空将学到的神术,又再次改造开发出了更高级的神术。
比如“破空”,原本只是震昏敌人数分钟,使得敌人头晕脑胀,被破音空升级后,可以穿透敌人瞳孔,致使敌人失明。
若不是如此,他纵然当年在深海大牢中有人庇护,但以一幼童之身怎能在那种人吃人地方存活了五六年之久。
破音空一想到这里,眼前顿时浮现出音门执掌道潜长老,一张满是疤痕的大汉脸孔,虽然面容看似凶恶异常,内心却是温暖慈祥,数次绞杀中都保护着小破音空,最后为了让破音空能够冲出大牢,获得自由之身,牺牲了自己。
离别时,道潜长老握住破音空双手道:“音空,你一定要冲出大牢,复兴知音岛,让知音岛重新成为一个国家。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话音未落,道潜长老撒手而去。
破音空忽然脸色一变,原本向前跳出的身子猛的一后撤,身躯竟瞬间侧飞而出。与此同时,前方“嗖嗖”之声响起。
十几只半尺长弩矢,从前方密林中暴射而出,接连飞射闪动后,紧擦少年身体一掠而过,狠狠钉在了后面一颗灰白色树干上。弩矢通体森寒,明显都是精钢打造而成,大半弩杆都直接没入树干中,并发出低鸣声,微微颤抖不停。
少年一个翻滚,落在附近一处灌木中,将银色长刃往身前一横,神色冰冷的冲前方密林低喝一声:“谁”
“身手不错,怪不得能在黑斑武士的围剿下,还能蹦跶这么久。不过现在遇到了我们夫妇二人,你只有死路一条了。”一个尖尖的女子声音从前方传出。
随后从一棵巨树后人影一动,走出一男一女两人来。女的三十来岁样子,一身火红衣衫,打扮妖艳,但身材肥胖,头上戴一朵艳红巨花,面容被厚厚的粉底遮住,手中却提着一柄一人高的巨大狼牙棒。
旁边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身穿蓝色绸袍,身材瘦小,面容青蓝之色,苦逼的象征,腰间插着一柄黄色木鞘短剑,手中举着一柄三尺长巨弩,上面弩匣空空如也,显然就是刚才对破音空发起攻击的利器。
“你们不是黑斑武士?”破音空盯着二人,深吸一口气的问道。
在深海大牢中生活了这么久,让他学会了在动手之前,先想尽办法找出对方的弱点所在。故而这番开口,既是询问试探,也是一种拖延时间的手段。实际上在目光闪动中,破音空脑中已经飞快运转不停。
女的,双臂粗大,脚步沉重,明显是力大体壮之辈,可能在身法脚步上略逊一些,但以其手中兵器的份量来看,猛力重击,绝不能沾上分毫。男的十指白皙稳健,目光阴毒,多半会什么特殊功夫,对其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
对面二人自然不知道此瘦弱少年,短短时间内心中就这多念头,但也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年少的对手,都露出几分意外和兴奋。
男子一手往腰间一抓,重新拿出一个装满钢矢的弩匣往巨弩上装去,同时口中冰冷说道:“破音天,知音城人,六年前领导了雨花石组织叛乱,被捕,抓入知音岛深海大牢,后病死狱中。其子破音空因年幼免去一死,但被判在知音岛深海中囚困终生。但在一年前从深海大牢被灌入海水,有十一人随破音空一起趁机逃出深海。现木魂大人发布A级追杀令加以追捕,生死不限。小子,这些没有说错吧?”
马啸风追出密林后,来到密林边缘,只见那少年面对一男一女,双方正在对峙。显然三人并未发现马啸风在附近的密林中,红衣女子与蓝衣男子截住少年。
红衣女子发出尖利的笑声:“哈哈哈,小子,我们红蓝双碟,追了你九天,期间有个人死在我夫妇手中,看看可是你雨花石组织中人?”
随之她扯下腰间的一个皮袋,往地上一甩而去。“咕咚”一声,皮袋一个翻滚,从中滚出一颗血迹斑斑的人头来。人头满脸胡须,肌肤黝黑粗糙,嘴巴微张,双眼紧闭,看似四十来岁的年纪。
少年目光往人头上扫了一眼,当即心中一沉,低叫了一声“铁头”。
蓝袍男子是红蓝双碟中的蓝蝶,他将弩匣在巨弩上装好后说道:“既然你认得此人,看来是没错了。小子,你乖乖的束手就擒,我夫妇二人还可饶你不死,拿回去关押说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否则一旦动起手来,刀剑无眼,死于非命就怪不得我们了。”
只见那少年毫无畏惧之色,眼睛横扫红蓝双碟说道:“尔等乃是我知音国子民,为何为昌都国卖命?难不成想当走狗不成?”
蓝蝶男子听到这番回答,哼了一声,没有开口否认什么。
旁边的红蝶女子,却咯咯一声的又说道:“想不到小兄弟年纪不大,竟然如此大义凛然,知音岛早已归并至昌都国31年,我们都是昌都国子民,何来知音国一说?我们赏金猎人,只收钱办事,不问国家政事。”
少年觉知今天不大战一场是决然不可脱身了,又想着赏金猎人说的话,怒从中来,说道:“可否告诉我这将死之人,你们是奉了谁的命?拿了谁的钱?来捉拿我。”
红蝶说道:“当然是拿了木魂的钱,奉了钱的命。”
红蝶女子说到最后,神色骤然一冷,将手中狼牙棒一挥,就化为一股狂风直扑少年而去。看似肥大的身躯,竟然异常的敏捷,手中挥动的巨大兵器,更是犹如手中无物一般轻巧。
另一边的蓝碟男子闻言,便将手中巨弩抬起,手腕一抖扣住扳机后,十余根弩矢化为点点寒光向少年穿射而去,弩矢穿射的方向在少年左右,使得少年无法左右移动。
破音空见到此景,脸色不变,猛吸一口气,两手同时一握,挥起银刃,一道雷霆般寒光,直劈向红蝶女子头颅而去。
红蝶女子见银刃直奔自己头颅而来,手中狼牙棒往回一挥,改变方向,砸向了银色长刃。
女子手中狼牙棒,目测有上百斤,砸在银刃之上,要么被砸碎,要么脱手而飞。于是破音空手腕一抖,手中银刃重新缩回手背,并未让巨狼牙棒碰撞上。
“当当”两声脆响,有两根突然转向的钢矢飞向破音空的下盘,不料手中银刃击飞。
蓝蝶男子见此一幕,忍不住暗骂一声:“臭小子!”随后往腰间一抓,又开始填装起弩匣弩矢来。心想之前我用此招不知解决了多少逃犯,如今竟被一个少年躲过,此少年绝非善茬。
破音空也是一惊,好阴毒的男子,弩矢竟然在空中转向,此等密门绝技,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红蝶女子又哼了一声后,狂舞手中狼牙棒和少年打斗在了一起。她每一次挥动一百多斤的狼牙棒,带起一股狂风,力沉势大,犹如一头疯狂的灰熊,凶猛地扑向少年。
少年知道红蝶女子的厉害之处便是手中狼牙棒,只要被碰撞上了,轻则银刃碎裂,重则筋骨断裂五脏具毁。于是少年依靠自己灵活的身形躲避,围着肥胖的红蝶女子上下游走,避免被重器砸中。
躲避对于他来说不难,但此时左肩的伤情越来越重,每当肩部用力,鲜血便渗出更多,逐渐染红了左肩。力量也逐渐被红蝶榨干,红蝶也看出少年的伤情,便加紧了逼迫。
蓝蝶男子深知老婆娘的力大无穷,见少年且战且退,逐渐无法招架,心中也是暗喜。
平常在家,婆娘一发狠起来,蓝蝶男子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哪敢顶撞一句。于是,怕老婆成了蓝蝶男子的病。
在远处树冠之上的马啸风看着少年如何躲避着大棒的逼迫,心中暗暗佩服这十三四岁的少年,已经在红蝶女子的棒下坚持了一刻钟的时间,真了得,如此年幼竟然能灵活的躲避大棒的追击。
知音岛的人果然不同凡响,一点不比精绝城的侠者差。但是眼见着少年逐渐招架不住,心生同情,愿搭救一番。
红蝶女子见男子不来帮忙,随口大骂:“你个龟孙子,看着老娘打斗,竟不来帮忙,是不是晚饭不想吃了,还是让老娘晚上给你补补课?”
蓝蝶男子听到老婆发号施令,心中一慌,怕老婆病再次生出。心中便怒生杀机,将手中巨弩托起,另一只手则将腰间木鞘中短剑拔了出来。这短剑颜色灰白,近观竟然是一柄能够自由伸缩的骨剑。
少年见蓝蝶男子奔向自己而来,心中为之一沉。红蝶一人,自己便已招架不住,如今蓝蝶再次加入打斗,恐怕真要命丧此处了。
正在此时,忽然狂舞的巨大狼牙棒向自己面门砸来,距离极近,身形已无法躲开,持刃的手臂一抬,想挡住狼牙棒的突袭,不料力量太过微弱,碰撞在狼牙棒的同时,银刃碎裂,脱手而出。
狼牙棒已经要砸下来了,少年已经坦然地面对这一招,觉知自己要丧命了,于是双眼紧闭,坦然地接受死亡。
只听,“嘭!”的一声,狼牙棒同时从红蝶手中飞出,红蝶也被巨大的破空声震出数步倒地不起。
少年睁开眼睛,一见一青年手握长剑站在了他与红蝶之间,此人正是马啸风,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马啸风瞬间飞出,来到二人之间,手中穿肠剑抵挡了狼牙棒的突袭,将狼牙棒弹出十余米,撞到背后一棵碗口大树,竟然将大树拦腰撞断。。
马啸风厉声道:“欺负一小小少年,太不厚道了吧!”。
奔到跟前的蓝蝶被瞬间跳出的一个青年,吓了一跳,见婆娘也被巨大冲击力,撞倒在地,又慌忙跑去,搀扶起婆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