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除了闵知行,其他寻找闵梓冠的人都已回来了。
林州闵家祠堂里,已摆好香案五牲,大堂内外也铺上了火红的地毯,整个祠堂布置得喜气浓浓,花团锦锈。道路两旁站满了迎宾的小伙,家主和五位长老均已就座,台下四五十名年届十六岁的少年,也在堂前跪了一地。
成人礼仪式就要开始了。
“家主,吉时已到,是否开始祭天仪式?”五长老闵如金低声询问道。他便是闵家成人礼的主持,负责打理成人礼的事务。
“再等等吧,阿行还未回来,阿冠也不知怎样了。”闵如岭淡淡地道,脸上尽显落寞之色。
“家主,莫要等了,可不要因为阿行父子,耽误了族内大事。”三长老闵如山低声建议道。闵知行和闵梓冠是闵如山的儿孙,他不愿意因为自己儿孙的事情,误了家族的大事。而且每年正月十五,除了要进行成人礼,还要在这些参加了成人礼的少年中,选出一名代表,参与四大家族后辈的比试。这些后辈的比试虽然算不得精彩,可是意义却是非常重大,因为他们的比赛结果,直接决定了他们所代表的家族的利益。
因此,成人礼算是家族的大事,而四大家族的后辈比试,则算得上是林州城的盛事了。每年的四家比试,除了参与比试的几个家族要派人前来,其他小家族也会各派代表前来观礼。为了体现城主府的重视,到了比试的环节,城主本人也会亲临现场,见证四大家族比试的结果。
“阿冠不到,这次比试对我闵家毫无意义不说,反而会让我族丢掉一流家族的头衔。既然今次轮到我闵家承办比试,我们自然不能急于将一流家族的头衔奉送出去,我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不是?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形势对我们很是不利,我们必须得再等等阿行父子,否则,我们没有任何希望。因此,老朽建议成人礼延迟半个时辰,四大家族比试改为申时三刻举行,你们看如何?”闵如岭说着说着,音量慢慢提了上来。跪在堂前的闵梓鲁等几人,听到家主和长老们吵吵嚷嚷,以为家主在责怪自己等人,赶忙低下了头。
“我同意,但愿上天眷顾我闵家,让阿行父子早日归来。”
“我也同意,既然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便拖得一刻是一刻了,管他张王李家呢!”
家主刚一提出推迟成人礼和四大家族比试的建议,二长老和四长老便相继响应。毕竟,这场比试关系到闵家的切身利益,就算真的没有希望取得胜利,他们也想再拖上一拖,期待有所转机。再说,闵梓冠只是暂时找不着而已,并非遇到什么不测。如今既有闵知行这位帝国有数的高手出马,兴许能将他及时找回来。所以,他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好在这次的比试正好在闵家主办,却是给了他们拖延时间的机会。
“好吧,就按家主的意思,成人礼推迟半个时辰。四大家族比试由巳时改为申时。”闵如金对家主的做法表示赞同,随后对手下执事道,“各位注意了,成人礼辰时五刻举行!四族比试,延迟至申时举行。至于城主府和张王李家方面,就由老夫亲自前去说明,你们做好本份的事情就可以了。”
听到主持的命令,执事们将准备成人礼的少年,先带到一旁歇息,再按照吩咐,指挥帮工为前来观礼的嘉宾添上茶水糕点。
“五长老,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推迟成人礼没关系,为何要推迟四大家族的比试?你要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才行。”五长老交待好一切,便来知会前来观礼的嘉宾,王家的观礼执事王龙明不知在哪里得到了消息,对此很是不妥,一见到闵如金便大声嚷嚷道。
“是啊!你们闵家一定要给个说法,那么多年的规矩,不能说改就改,对不对?”张家和李家的观礼嘉宾似是也听到了风声,一并表示反对。
其他小家族的代表虽然不敢直言,却是面有惑色,几十双眼睛,一起看着闵如金,发出征询的目光。还有几个脾气不好的嘉宾,涨红着脸想要质问些什么,可又像是有什么顾虑,摆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听说闵家的闵梓冠失踪了,现在还未找着,应该是在等他吧!”
“对呀!闵知行这次回来家族,才住了几天,便出去找儿子了,还没见他回来呢。”
“不是吧?会不会是咱林州的陈城主有事,要迟点才来?”
“就算陈城主有事,也不会推迟成人礼呀,这可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嗯,是这个理。”
之前闵家祠堂前的骚动,已经引起了观礼佳宾的怀疑,如今张王李几家的质问与抗议,更是证实了他们的猜测。所以,闵如金尚未开口,嘉宾们便私底下揣度起来。
“各位父老乡亲,可否听老夫一言?”闵如金对着众嘉宾弓身揖手道。
说完,又向城主府前来观礼的千夫长周能,郑重地行了一个修士礼。
“闵兄,请讲!”周能与闵家素来交往密切,与五长老亦是非常熟络,自是给了闵如金一个解释的机会。
王、张、李三家的代表,见城主府的代表同意听闵如金解释,只得收言不语。
“事情是这样的,本族的成人礼本有一位重要的贵宾莅临,如今那位贵宾因故尚未到来,故而推迟一个时辰才举行成人礼。因本族的成人礼稍有延迟,所以,后辈们的比试,也受到小小影响,还望各位乡亲多多海涵!”闵如金谦恭地道。
“此次观礼的嘉宾俱已到齐,城主府的周长官也已到场,陈城主要比试的环节才来,何来贵宾之说?五长老不是诓我等吧?”见闵如金还在狡辩,王龙明大声质问道,脸上稍显愠色。
其余的观礼嘉宾也齐刷刷地向着闵如金看过来,等着他的解释。
五长老闵如金,脸色平静,波澜不惊,等王龙明不作声了,他才缓缓出言道:“各位父老乡亲,我们的这个贵宾,便是飘云城的城主闵知行闵大人,他前几日便来到敝庄,这两日有事外出,即刻便会回来,不须大家等得太久。半个时辰后,不管闵城主是否回来,我族的成人礼都将如期举行。至于推迟四家弟子比试的问题,亦是与此有关。成人礼推迟了,再接着举行比试,势必影响各位嘉宾用餐。为了不影响各位嘉宾的健康,四家弟子的比试只得往后延迟一点,但必定会在酉时之前完成,请各位给予理解。若有不便之处,还望各位多多见谅才是!”
闵知行本就是闵家之人,算得上是此地的主人,又怎地变成贵宾了?若他不是闵家之人,以他的身份地位,这个贵宾倒也是当得。既然成人礼推迟了,再延迟四大家族弟子比试的时间,倒也说得过去。嘉宾们听完闵如金的解释,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张王李等几家就怕闵梓冠会突然回来,又怎愿意破例等待闵知行父子两人,所以几位家主,围在一处,小声议论着什么。
“五长老所说甚是,闵城主远道而来,我等乡亲等上一等又有何妨?至于陈城主那边,本座自会解释,就不劳五长老操心了。”周能见机得快,赶忙打了个圆场。
张王李三家这及,见周能已经表示同意,自是不好当面反对,只得闷着头不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