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从身边缓缓流过,像婴儿的手指,轻轻挠过肌肤,让人有种微颤的触电感,舒服极了。水浪平静之后,一条条调皮的稚鱼,试探着游了过来,它们如同女人的发丝,徐徐指过闵梓冠的身体,轻咬着他身上张开的皮屑。
这此天,闵梓冠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之中,神经绷得紧紧的,半刻没有松驰。此时此刻,他完全放松下来,绵软地往水底一躺,多日的疲累,都在这一瞬之间,随风而去了。
躲在远处的大鱼,见闵梓冠一动不动,而且缠绕在他身边的小鱼儿,不管如何骚扰,也没有受到驱赶,便以为他已是一个死物。这种情况它们见多了,除了死人,没有人会这样毫无知觉。
这些大鱼,平时以江河里的死鱼烂虾为生,见到如此庞大的一尊食物,自然是兴奋不已。它们抑制住吃人的冲动,又静静地观察了几个呼吸,确定闵梓冠不会动弹之后,才缓缓向着闵梓冠围拢了过来。
大鱼吐着硕大的气泡,驱赶着粘在闵梓冠身上的小鱼儿,还用身体斜挡在闵梓冠的身前,拦住身后的体形稍小的杂食鱼,生怕被它们拔了头筹。
闵梓冠此时正闭上了眼睛,封锁了神识,并不知道身旁的状况。只是感觉到咬在身上的小鱼,一个个都跑了,身周的水流,也变得不规划起来,但他对此并没有太在意。
几条为首的大鱼,凑在一块,各自吐了几个气泡,像是做出什么重要的决定,然后分别游向闵梓冠的头部和四肢,去占领各自的领地。
正当几条为首的大鱼到达指定的位置,欲要张嘴咬下,附近一块五丈见方的石块,突然翘起一角,接着整块飘了起来,像是活了过来一般。
石块移动的幅度速度极快,那群大鱼刚张嘴,还未咬实,石块已经将它们,连同一动不动的闵梓冠,尽皆吞没了。
这移动的石块,并非真正的石块,而是一条金刚鳄。金刚鳄是一种实力强劲的五级妖兽。此妖兽背生龟甲,龟甲颜色泥黄,乍一看起来,如同一块普通的大石头。金刚鳄体形庞大,还有一张犀利的大嘴,它的嘴巴张开,能生吞牛羊。
金刚鳄虽然长相似龟似鳄,虽然体形庞大,却是一个“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的怪家伙。
金刚鳄主要靠龟背吸收水里的灵气生活,很少捕捉食物,而且他们生性嗜睡,整天生活在梦中,有时会呆在一个地方,一睡经年。但他们们清醒的时候,却又是非常地生猛,他们速度极快,只需一个眨眼的功夫,便能潜游百丈的距离。
此处灵气较为丰沛,这条金刚鳄,在此已经睡了大半年了,其他的鱼类,早已把它当成一块遗落在江底的石头,忘了它的存在。
刚才,闵梓冠从天而降,巨大的冲击将它从沉睡中惊醒。金刚鳄虽然能用龟壳吸收水中的灵气,但它的肠胃并未退化。他沉睡了那么久,神情有些呆滞了,肚子里也早已空空如野,饥肠辘辘。
饿着肚子的鱼,首先想到的,当然是要去弄吃的。在他清醒过来的当口,首先映入它眼睑的,便是前方晃来晃去的鱼群和身材不小的闵梓冠了。
见到如此多的食物,金刚鳄顿时大喜,即刻冲了过来,一张嘴,便将围绕在闵梓冠身周的鱼群和闵梓冠的身体吞进了肚子。
金刚鳄的身体异常强横,其肠胃亦是坚如精钢,韧如吞丝,里面还有滑溜溜的胃液,让人很不舒服,煞是难受。闵梓冠空有一身修为,到了这里却是没有用武之地。
进入到金刚鳄肚子里的鱼虾,不到两刻钟,便被他的蠕动的胃壁和强劲的胃液磨成了食物残渣。闵梓冠的身体经过千锤百炼,又多次经过万年石乳的洗礼,状况要比普通的鱼虾好得多,可也同样被胃壁磨得难受不已。
金刚鳄的胃酸腐蚀性极强,那些与闵梓冠一起吞入肚腹的鱼虾,早已被其分解成养分,进入到下一个环节。闵梓冠是一位灵丹境巅峰的修士,有着充沛的元气护体,帮他阻挡着胃酸的侵蚀。闵梓冠就如同一块不能消化的食物,横亘在金刚鳄的肚腹里,还不停地搅动着,让它痛苦不堪。
胃液实在太滑,闵梓冠拿捏不住武器,只得挥拳乱打。这顿乱拳,虽然不能破开金刚鳄的肠胃,却是将它弄得痛苦万分。金刚鳄张开巨口,想将闵梓冠吐出来,可他的食道里,长满了尖尖的倒刺,闵梓冠的身体退出食道,便被倒刺给卡住了,金刚鳄只得又将其吞下肚去。金刚鳄来回尝试了多次,皆是徒劳无功。
金刚鳄剧痛之下,急促地向着远处飞窜。
不到一刻的功夫,金刚鳄便向上游窜出了七八里,进入了上游三条河流中最北的那条。
这条河正是通向海拔五千多丈的冰河,越往北走,冰河之水越寒冷,金刚鳄想用用寒冷,麻痹身上的疼痛。于是它向着冰河的源头,急驶而去。金刚鳄游弋起来,像一只离弦的箭,让肚腹里的闵梓冠,感到一阵阵晕炫。
在闵梓冠不懈地坚持下,金刚鳄的疼痛不断持续着,其游动也是一刻不停。
梓冠想用这种方式,将金刚鳄活活累死。只要金刚鳄死了,它的身体腐烂了,闵梓冠便能从鱼肚里脱困而出了。
金刚鳄与闵梓冠就这样僵持着,各自都不能将对方怎样。
往北的高山之上,终日大雪不断。雪越积越深,积雪不堪重负,便分崩离析,形成雪崩,坠下山崖。
山下的气温略高,积雪滚下山来,沉积在山底,慢慢融化,变成雪水。
各处山峰融化的雪水,汇聚在一起,向着地势较低的山下流去。在雪山的面麓,便有一条由雪水汇集而成的河流,这条河一路南行,汇集了其他山坡上的雪水,形成了一条颇为壮观的河流,这条河就是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