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南院。
演武场上,晏默和晏晓慧大汗淋漓。这两个月以来,他们修炼得很拼命,比任何人都要拼命,也比任何的人进步都要巨大。
“我们会变强的!保护族人,为我们自己,也是为你,晏聆。”
他们的眼神有了很大变化,少了几分少年该有活泼,多了几分沉重和坚韧。
山峰,凉亭。
风拂起瑶玉公主衣角和发梢,她这个位置几乎可以俯瞰整个烟雨南院。这个凉亭的不只有瑶玉公主一人,还有几位锦衣华服的青年,均气质谈吐非凡,不是南陲的氏族势力子弟能比。
“那个女人就是韦莺?”瑶玉公主看着演武场,几个烟雨南院弟子正向晏默两人走去,明显不怀好意。而韦莺正站在不远处,一脸冷笑,很明显那几个弟子正是受她的指使。
“是她。”俞红宁回答道。
“杀了。”瑶玉公主淡漠地下令。
“是。”俞红宁朝演武场飞去。
凉亭里,几位年青人诧异,有人笑道:“公主好重的杀意。”
“与你们无关。”瑶玉公主头也没回,杀一个韦莺而已,就当是给那些人一个警告罢了。
几位年青人被她冷淡的态度噎得很尴尬,其中一人讪讪然地干咳一声,“九妹,我们好歹远来是客,能不能给点面子。”
这竟然是个皇子。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瑶玉公主下逐客令。
“父皇已经说了,你什么时候起程,我们就什么时候回京。”五皇子有些得意地转达圣意。
演武场上,晏默和晏晓慧注意到了迫近的几人不怀好意,戒备地看着他们。
然而,正当这几个弟子似笑非笑地将他们两人围起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韦莺的惊叫声,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你疯了……啊!”
仅仅三招,韦莺被俞红宁一枪刺个对穿,尸体被挑在枪尖上,双眼圆瞪。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会如此狠绝。
“少将军!你这是何意?”韦家一系的长老被惊动,愤怒地质问。
“从今天开始,晏默与晏晓慧就是杜长老的亲传弟子。”不等俞红宁说话,远处山峰上瑶玉公主的声音传来。自从兽祸灾劫之后,瑶玉公主的面孔已经被所有人熟知。
众人一惊,尤其是其他三方势力,立即想到了瑶玉公主的用意。他们的神情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这是在以血腥的手段警告他们,连半点遮掩婉转的意思都没有。
至于其他烟雨南院弟子,则对晏默两人的运气羡慕无比。
晏默和晏虹慧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激动的心情很快平复,认真地向瑶玉公主谢恩,接着又拜见新的师尊。当然,这次肯定是真正的师尊,而非童长老那样的有名无实。
而就在瑶玉公主和佑王府都苦等在南珠城,期待佑王子出现的时候,一位十多岁的清秀少年迈进了柞城的南城门。
柞城处于南珠城以北千里之外,是前往齐王朝都城的必经之路。
秋意渐浓,树叶泛着金黄。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枯叶飘飞。少年左手臂弯里抱着一只呼呼大睡的小宠物,一片巴掌大的枯叶落下,正好将小宠物毛绒绒的小身子整个盖住。
要说最近闹得最大的笑话,莫过于佑王府了。茶余饭过,酒肆之间,都在谈论。
柞城最大的酒楼里,几个修士正在高谈阔论。
“原以为佑王子死而复生,佑王府的人兴冲冲地赶到南珠城,结果却是一场空欢喜。”
“世上最大的痛苦之一,莫过于从绝望里看到希望,然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希望慢慢熄灭。”
“佑王子,我就是佑王子吗?”晏聆这一路走来,听到了太多关于佑王子的传言。然而,他的心里总是缺少真实感,忽然而至的归宿,让他陷入迷茫和不知所措。
“嘿嘿……,私自调遣边关精兵,这次就看佑王府怎么灰溜溜地收场。”有一位世家子弟模样的青年幸灾乐祸地嘲笑。
“恐怕经过这次一折腾,佑王府那个暮气沉沉的老王爷,本就已经半埋进土里的身子又要被拖下去一大截吧,哈哈……”张狂的嘲笑声非常刺耳,世上总有这样的人,本来互不相识的人,但是偏偏要带着恶意去嘲笑,讽刺,让自己从中得到快乐。
“这是……,在嘲笑自己的爷爷吗?”称呼另一个没什么印象的人为爷爷,晏聆还是有点不适应,在他心里,只有小山村里的老族长才是自己的爷爷。
“嗯?小子你什么眼神,敢这样看我,不想活了吧。”忽然,正在张狂嘲笑的年青修士,注意到怀抱着小宠物的少年正冷冷地盯着他,一向在柞城里跋扈惯了的他怎能容忍这样的眼神。
酒楼的人不由得摇头,看晏聆的眼神时充满了同情和怜悯,在柞城里,触了这个年青修士的人,就别想好过,除非这个人也有同样的背景和实力。
晏聆愣了愣才反应过来,然后就明白了。虽然自己还不适应,但是当听到有人诋毁佑王府,并对老王爷不敬,依然会下意识地生出敌意。
本来嘴长在别人身上,虽然听着不舒服,但是晏聆也没想过要计较。然而,对方却偏偏要自己撞到刀尖上来,那就不怪他了。
貌似现在所有人都在看佑王府的笑话?那么,就让那些正在笑话的人都闭嘴吧。
轰!
桌椅碎片纷飞,食客退避,所有人都呆住,看着那个少年的背后展开雷云电翼,看着那个少年反手将沉浮在雷云里的那杆闪电缭绕的战戟拔出,执在手中。
对于这样的小角色,晏聆甚至不用衍化出紫雷塔,只需以闪电凝结出一杆战戟便可。
“佑……,佑王子……”刚才还飞扬跋扈的年青修士,额上冒出冷汗,紧张之下有点结巴。
晏聆并不会因为他现在紧张的神态就产生同情,酒楼里忽然极为刺目地亮了一下,跋扈青年下意识眯眼之际,依稀看到一束闪电枪芒。
源气光雾暴涨,他狂吼着祭出源兵,打出仓促一击。但根本没用,只觉心口一痛,然后就陷入永远的黑暗。
一位秉心境巅峰的修士,在晏聆的手里走不出一招,这就是他现在的战力。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境界,仍旧在秉心境,但是却好像超出了常理上的认知,比寻常修士的第九层,多了一个层次。
如果按照每一系本源力代表两个小层次的规律来看,晏聆现在的修为是秉心境第十层。
看都没看那具焦尸一眼,晏聆转身离开。换上这张面孔之后,就好像他的性格也换了一样,潜意识促使着他在面对敌人时,变得更加狠绝冷血。
走在大街上的晏聆被柞城的城主拦住了,当然并不是来为难他的,而是来表示迎接,并邀请他去城主府赴宴。
晏聆没兴趣和一群陌生人吃饭,拒绝了城主的好意,但是索要了一头坐骑,出了北门往齐王朝的都城而去。
“唉,好想回去看看晏大叔他们啊,他们一定以为我死了,现在很担心很伤心。”晏聆自言自语地嘀咕,并没有快马加鞭地赶路,只是让座骑保持正常的速度。
他真的很想回去看看小山村,但是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他只好忍下这股冲动。佑王子这个身份太复杂了,是一个死而复活的人。他怕小山村的族人们被牵连进来,会增加生命危险。
所以,他才又给自己易了容,这副面孔,他参照了石镜碑幻境里看到的小公子。
按道理来说,佑王子再次现身,并在柞城严惩对佑王府不敬的年青修士的消息,必在一日之间飞遍齐王朝上下。然而,晏聆并不知道,柞城封锁了一切关于他的消息。
“将佑王子出现的消息,分别送给玉炉宗、啸狼山、韦氏世家。”城主府里,一名气宇轩昂的青年占据了主位,柞城城主领命退去安排。
年青人嘴角勾起微笑,看来都是天意,无意间在此逗留了一天,恰好就遇到佑王子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