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去学校接了郁景希,一家三口在附近一家西餐厅吃饭,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小家伙受宠若惊,尤其是当白筱说,是爸爸提出要来一小接他吃饭的。
郁景希喜欢吃肉类,一下子点了两块牛排,郁绍庭没有同意,只是让服务生想办法换成一块体积大点的牛排,还特意交代了是黑椒牛排,又给自己跟白筱点了一个套餐,才把菜单还给服务生。
小家伙瞪着一双圆溜溜的黑眼珠子,瞅着郁绍庭,觉得爸爸今天又不正常了骟。
很快牛排跟套餐就端上来了。
“他以前,都不知道我喜欢吃什么!”郁景希扯了扯白筱,小手捂着嘴,在白筱耳边说悄悄话。
他的声音并不轻,尽管他自以为说得很小声。
郁绍庭一边切着牛排一边抬头看了儿子一眼,手上动作没停,把牛排切成了精致的小块,然后递给郁景希,在郁景希准备用小手捻牛排时,他掀起眼皮,皱了下眉头,淡淡的语气里蕴含了严厉:“叉子呢?铪”
郁景希抿了下小嘴,控制住不翻白眼,重新拿起叉子,扭头对白筱说:“我收回刚才的话。”
白筱忍不住笑,拿起餐巾摊开又重新折叠,郁景希配合地敞开双手,乖乖地,让她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替他在衣服领口塞好餐巾,白筱又在他的腿上放了一块餐巾,才说:“好了。”
小家伙吃东西,有时候速度太快,总是把汁料之类的沾在衣服上面。
“我要开吃咯!”郁景希就像是宣告,脆生生地喊完,立刻埋首开始解决那块大牛排。
郁绍庭已经把套餐里部分食物弄好,装进小碟子,放到她的面前。
“谢谢。”白筱看着那些菜,发现都是她平时喜欢吃的,因为她不吃洋葱,他就把洋葱撇开到盘子边上。
……
用完餐,送郁景希回学校,刚走到餐厅门口,不期而遇了另外一拨人。
白筱看到应该是从某个包厢出来的裴祁佑,不由地,停下来。旁边的郁绍庭亦放慢脚步,望着对面走来的人。
裴祁佑的身后,是一男一女,男的手里还拎了一个摄像机。
看见白筱时,裴祁佑的神色有些微的怔忪,但随即发现她身侧的男人,他脸上的表情又瞬间疏冷了。
倒是女记者看见郁绍庭,立刻笑着上前打招呼:“郁总,你也在这里吃饭吗?”
郁绍庭点头,视线落在摄影师的手上。
女记者主动解释:“今天,我负责采访裴总,什么时候,郁总也能接受我们杂志社的采访?”
郁绍庭不喜欢被采访,不管是杂志还是报纸,电视节目更不行,这点圈子里都知道,但依然有媒体尝试着找他。
女记者的话纯粹是玩笑,谁知,郁绍庭居然点了头:“具体的,秦记者,可以去跟我秘书敲定时间。”
更让女记者激动的是,郁绍庭居然知道她姓什么。
“前年东临年会,当时我以股东身份出席,秦记者去了,还站起来提问了当时的凌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那个就是我,郁总没记错。”女记者红了脸,当时,她还是实习记者,没想到郁绍庭认得她。
裴祁佑看着郁绍庭态度和善地跟受宠若惊的女记者谈话,心中,大抵知道郁绍庭接下来要做什么,不然凭郁绍庭的脾气,怎么可能跟一个记者这么好声好气,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裤兜里的双拳,下意识地,紧了紧。
郁绍庭抬起腕表看了看:“我还要送孩子去学校,先失陪了。”
女记者也注意到了他身边的白筱,而白筱又牵着郁景希的小手,好奇地问:“这位是?”
白筱最近在娱媒圈子里红了一把,尤其是她站在郁绍庭旁边,秦记者一眼就认出了她,但壹周周刊上报道的真假,难以评定,当事人又没说什么,作为新闻记者,被她碰到了这个机会,还是想亲自求证。
“她是我爱人。”郁绍庭说话口吻如常,很自然地揽过白筱的肩,低头,深情地看了她一眼:“上午刚陪她去医院做了检查。”
他说的后半句话,令人浮想联翩。
惊讶的不仅仅是记者跟摄影师,还有白筱,没想到他就这么,把两人的关系告诉了媒体记者。
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我们先告辞了。”郁绍庭很是客气,说完还朝裴祁佑的方向颔首,然后才带着白筱跟孩子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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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像木偶一样,被郁绍庭搂着走到车边,才回过神,回头往餐厅看了一眼,咕哝了声:“你怎么那么说?”
郁绍庭已经拉开后座车门,郁景希像小泥鳅爬进去,乖巧地坐好。
白筱见他关上车门,转而打开副驾驶座车门,明白他的意思,坐进去,等他上了车,才继续道:“这么贸贸然地说出来,这些记者会不会添油加醋地乱写?”她已经在壹周周刊的记者那里见识到了什么叫黑白是非颠倒。
所以,听到壹周周刊被停刊,白筱很不厚道地觉得这个消息真是大快人心。
郁绍庭见她没系安全带,探过身,替她扣好,抬起眼望着她,目光平和:“他们自有分寸。”
白筱望进他的眼睛里,在那里,只有笃定的、让她安心的稳重。
她轻轻握了下他系好安全带后搁在她腿边的手,郁绍庭反手,回捏了下她的手心,然后坐回到驾驶座上。
……
半路上,郁绍庭突然说了一句:“早知道祁佑也在那,就跟他们一块儿吃饭,跟那个记者套一下关系。”
相处久了,白筱也发现,郁绍庭这个人,有时候会无理取闹,还有一点点矫情。
听他一口一个祁佑,她转头,故作不解地看着他:“刚才不还是秦记者吗?”
“……”
郁绍庭顿了顿,尔后被她气笑了,低沉的声音却硬起来:“不就是一个记者,值得你跟我玩心眼?”
“那你还把人家的名字记得那么清楚?”
“……她脖子上的工作牌上写着。”至于年会的事,确实当时她提的问题太刁钻,自己才会留下印象。
白筱不吭声了。
他看了她一眼,右手,从方向盘拿开,来拉她的手,白筱不动声色地抬手去拨发丝,他摸了个空。
然后,还把头转向另一侧,把后脑勺留给了他。
郁绍庭还想说什么,眼角瞟见后面的儿子,闭了嘴,专注地开起车来。
郁景希抬起头,看看互不搭理的两个大人,嘀咕了一句,又低头,自顾自地玩最近班上流行的魔方。
到了学校,白筱送郁景希回教室,郁绍庭没进去,在车里等着。
“你跟爸爸吵架了?”快到教室门口时,郁景希仰起头,看着白筱:“那个女记者,当不了爸爸的小三的,你不要自卑,我们男人也不是来者不拒的,尤其是老菜梗,吃起来咯牙。”
白筱被他逗乐,捏了下他软软的脸蛋:“整天不好好读书,净知道瞎说,还男人……”
“我怎么不是男人啦?”郁景希翻了下白眼,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自己在安慰她都不知道!
“好好,你是男人,现在进去上课吧。”
郁景希哼了一声,当他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敷衍吗?为了表示自己的气愤,小家伙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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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不算好,白筱刚走出教学楼,天空,飘起细细的雨,随即,雨下的越来越大。
她原本想要跑去校门口,但跑了几步,发现这个办法行不通。
郁景希所在的教学楼在学校最里面,到校门口要两三分钟,雨比较大,跑的话,不小心她怕自己摔倒。
所以,白筱很快又折回到教学楼。
郁绍庭的电话刚好打过来,白筱接了,语气有点别扭,他说了句‘等着’就把电话挂了。
“景希妈妈?”听到一道稚嫩的童声,白筱一转头,瞧见了郁景希班上的吴辽明。
他提了提裤子,应该是从厕所回来,白筱冲他微笑:“是要回去上课吗?”
说着,又嘱咐了他一句:“下雨地上有水,你小心点。”
吴辽明点点头,跟她挥挥手,走了,但很快又跑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把伞:“景希妈妈,这是给你的。”
白筱还没反应过来,伞已经塞到了她的手里,吴辽明已经跑远,又突然回头害羞地看了她一眼,脸蛋红扑扑的。
“谢谢你啊!”白筱举起伞,朝他喊了一声。
看着手里的卡通伞,白筱心里忍不住抱怨起小家伙,雨这么大,也不见他出来看看自己走了没有。
……
那一边,吴辽明哼着歌回到教室,跟拿着伞从另一个方向跑回来的郁景希,冷不防撞到一起。
“吴辽明,你不是说小白在食堂那边吗?”郁景希有点来气。
吴辽明一脸茫然:“没有吗?我刚才还看到她在躲雨,可能你爸爸来接了吧。”
说完,做贼心虚地溜进了教室。
结果刚进去,学委冲他道:“吴辽明,我的雨伞呢,你不是说接一会儿,放学了我还要用呢!”
吴辽明:“……”
郁景希立刻明白了,一个虎扑,揪着吴辽明圆润的耳垂:“叫你打小白主意!说,以后敢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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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正想着要不要自己撑伞出去,便看到郁绍庭来了,不知道他从哪儿弄了一把雨伞。
他过来,看到她手里的伞,问:“哪儿来的?”
“一个孩子给的,”白筱想到他也见过吴辽明,就说:“就是那个,胖胖的,跟景希打过架的孩子。”
郁绍庭没再说什么。外面雨下得很大,他的裤子下半截都湿了。
两人就这么站在屋檐下。
教学楼里响起打铃声的时候,郁绍庭忽然道:“把伞给人家送回去,你拿了,他傍晚怎么回家?”
这点白筱刚才没想到,正想去还伞,郁绍庭拿走了她手里的卡通伞,把那把黑伞递给她:“等在这,我去。”
……
郁绍庭很快就回来了。
外面雨大,风也不小,白筱伸手撑伞,伞还没撑开,自己先淋了一脸的雨,后退,撞到了他怀里。
郁绍庭把伞接过去,她做不好的事,他轻而易举就完成了。
“现在雨大,过会儿再出去?”他说话的态度很好,还询问了她的意见。
白筱轻轻地嗯了一声,抬头看着下个不停的雨幕,然后肩膀被搂住,听到他低低的声音,脖颈间,是他的鼻息,他靠得有些近,“真生气了?不就是个记者,我连她长什么样都还不清楚。”
原先,白筱是没放在心上,在车上,也不过是跟他抬抬杠,但这会,听他这么说,却有些别扭了。
“不清楚她长什么样,你还能认出她来?”刚才还笑得那么温柔,以前跟她认识时,怎么不见他这么笑?
女人一旦计较起来,针孔大的事,都能被放大上升到阶级矛盾。
“辛柏最近在郊外办了农家乐,想不想吃家常菜?晚上我带你过去,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要挤出水来,又牢牢地搂着她,白筱嘴角不经意地弯了下,但还是板着脸,郁绍庭又哄着她说了两句,白筱抬起手要去拿伞,他避开她的手,忽然低头吻了过来,封住了她微开的双唇。
白筱推了他两下,都没推动,他一手拿着伞,一手托着她的背。
唇齿间,有了男人抽过烟后的味道,白筱的一只手抵上他温热结实的胸膛,隔着衬衫,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舌尖传来的电流传达给身体的四肢,原先推搡他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来。
白筱很喜欢郁绍庭吻自己,身体的感觉骗不了人,两人的衣服都被雨刮湿,黏黏地贴在身上。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
白筱看到后视镜里自己的脸很红,郁绍庭发动了车子,他的喉结动了下:“想不想在外面逛逛?”
“不用了,回家吧。”白筱说。
郁绍庭嗯了声,车子开得有些快,车子到达沁园,外面的雨也停了。
白筱瞟了眼身边的男人,降下车窗,一本正经地跟保安说了两句话,看不出刚才路上的猴急样。
到了家,车子刚停到车库里,一下车的两人,也没出去,在车库里吻到了一起。
她的外套被他扯下来,随手丢在揽胜的车头盖上。
有时候,欲/望来的莫名其妙。
白筱被他一手搂着腰,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似要被揉进他的体内,她的双手圈着他的脖子,拉低他的头,手心是他的脖子,清晰地感觉到他突起跳动的动脉,吻,越来越激烈,彼此的体温越来越高。
两人吻的很激烈,到最后失控的时候,郁绍庭把她推到车门上,吻沿着她的耳垂往下蔓延。
白筱她搭在他皮带扣上的手,慢慢地下移,隔着有些潮湿的西裤,故意覆盖在他某个敏感的位置,那里鼓鼓的,她不轻不重地收紧手指,听到他闷哼一声,呼吸越加炽热粗重,抓着她乱来的手。
在她脸颊上喷着鼻息,哑着声问她:“是不是欠收拾?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
白筱的呼吸也变得凌乱沉重,她垂下眼睫,低着声:“你不也欠收拾……”
郁绍庭笑了,有些轻浮的笑,按了旁边的开关,把车库的门关了,把她抱回车里,把人推到后座上,来不及脱下身上的衣服,直接拉开西裤的拉链,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进去了……”
白筱仰着头,喘着气,含糊地嗯了一声,双手抱紧他的肩胛骨,无声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