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都城属于亚热带湿润气候,加上又是盆地,石英砂产量极低。
偶尔有,也是充满杂质。根据陈潇目前的技术水平,是无法做到提纯的。
要是炼出有杂质的玻璃珠当琉璃卖,价格必然会大打折扣。
所以,陈潇以前当堂主的时候,就曾让刘小刀托人走白龙帮的关系,派人去西域采购石英砂的石头。
异界大唐的版图并没有那么大,以前世界的新疆一带,都被突厥占据着。
想要买,只有通过商运这一条。
正巧,把石英砂运回来的商行领队也在四处寻着买家。他去西域运了一趟过来货,白龙帮在内四坊的堂口全都没人了。
这可是一车石头,就算低价赔本卖出,也不会有正常人跑来买的。
二狗的办事效率很高,很快联络上这位商行的领队,在傍晚前把一车石英砂给运到了成华坊。
遣走商行的人,陈潇用物品栏收起了石英砂,选了个偏僻的地方炼制。
西域的石英砂纯度,要比朝都城这里的要高一些。他花了半个晚上,炼制了不少玻璃珠。
两天时间,陈潇把炼制的玻璃珠偷卖到四大坊的玉器店,得到了两千多两银子。
后续还额外赶工,打造了一副更大的新模具,好给于万钧准备礼物。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第三天,正是于万钧大寿的日子。
从如意坊的入口出发,朝北走三个路口,再朝东走两个路口,便是朝都城的城主府。
沿途都是一片繁荣的景象,车水马龙,摩肩接踵,花了好些时间才赶到。
城主府靠西边是一条传令道,有卫兵把守,闲杂人员一律禁止入内。陈潇尝试抄近路未果,只好绕了一圈,来到正门。
正门前有两头庄严肃穆的石狮子,被打扫的很干净。石狮正对面,有一片方形广场,地面皆是青石铺就,此刻已是聚满了人。
今天正值城主于万钧六十大寿,不少车马囤积这里,堵作一团。
许多人都没有入内的请帖,将手中的贺礼交给吏官。自有小吏高喊一声,手中狼毫毛笔一挥,记下个礼品和送礼人的名字。、
这份礼,就算是送到了。
旁边的佐官会清点礼物,检查清楚再进行入库。
随着排队的长流朝前走去,除了一些穿着花哨,绣满铜钱元宝的富家翁外,陈潇意外在队伍里见到一个穿着白色刺绣锦袍的外国人。
这人碧眼灰鬃,须发卷翘,有点阿拉伯人的感觉。他手持银质十字架,正与人交谈,似乎正在传教。
这次给于万钧祝寿,如月请辞不来,说她这乡野女子登不上台面。陈潇执拗不过,只好让克蕾雅随行。
克蕾雅金发碧眼,身材高出这些男人一个头。她走在陈潇身后,顿时吸引了不少好色之徒的目光。
鲜有几个临东街的乡绅,知道她是陈潇的人,却也免不了朝她浑圆的蜜桃上多瞧了两眼。
这位阿拉伯传教士,瞥见了克蕾雅,竟是再也移不开目光。两步上前,对着克蕾雅轻施一礼。
“小僧从波斯而来,到大唐弘扬教礼。今遇见姑娘,心生倾慕,望交个朋友。”
这阿拉伯传教士的唐语很流利,不过这遣词造句太偏生硬了,应该是从经卷古籍中学来。明明是传教士,偏偏来上一句小僧,说明他看得是佛学典故。
陈潇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传教士,和以前世界西方的传教士有什么不同。
可这传教士的搭讪方式,实在太过俗套。
这套路就跟后世在街上要美女微信一样,先说我刚看到你了,再说觉得错过你可惜,不如交个朋友吧。如果女方没回应,就说我是很真诚的。
无奈情丝错付人,克蕾雅不是人类,她只听命于陈潇。面对传教士的搭讪,视若不见。
就在陈潇朝前挤的空隙,陆续有好几人前来搭讪克蕾雅,纷纷败下阵来。
这让陈潇有些后悔带她出来,实在太扎眼了。
“喂,说你呢,为什么插队!”
有一掌柜打扮的人被克蕾雅无视,心生怨气。见陈潇朝前挤,便想把气发在他的身上。
眼看拳头就要落到陈潇的肩膀上,克蕾雅闪电般出手,捉住对方手腕并反手扭了过来。
“哎哟,疼疼疼……快放手啊。”
陈潇没瞧见对方动作,还以为他想非礼克蕾雅被反制,有些厌恶地扫了对方一眼:“放手。”
掌柜揉着手腕,怒吼道:“说你呢,大家都老老实实排队,凭什么你要插队?”
陈潇宛如看着一个傻子:“我被邀请来作客,为什么要排队?”
“……”
白了对方一眼,直接挤到最前面去。
出示了于岚留下的的玉佩,家丁双手接过玉佩,把陈潇二人迎了进来。
穿过一个环型走廊,正门外的喧闹声顿时小了不少。
“公子,请。”
今日是城主六十大寿,能收到请帖,进入城主府的,那都是朝都城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家丁不敢怠慢,把陈潇引到了正殿外才离开。
进入正殿,这屋子却也和一般府邸的横梁木构造不同,竟是圆形的穹顶,很有西式的感觉。
大殿两边的,各有一排小方桌,铺好盘腿而坐的席子。
此时寿星于万钧尚未入场,入座的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
陈潇随意挑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几个人身上。
陈潇对这几位可是眼熟的很,都是内四坊各大玉器店的掌柜,这两天隐藏身份兜售玻璃珠,可没少打交道。
“赵掌柜,瞧你这锦盒,为了今天的贺礼,也是没少花功夫吧。”
“那是。”赵掌柜把胸脯挺直了,得意地翘起嘴角:“你们八宝斋准备送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一些不入眼的小物件,小物件嘛。”
“巧了,我这次也是送的小物件。”
听到几人的谈话,刚端起香茗喝了一口的陈潇,差点噗哧一声把茶水都喷了出来。
几个玉器点掌柜侧头转了过来,小声议论道。
“那小伙子是谁啊,看起来挺年轻的,他身后的女人也是秀色可餐。啧啧,家里那黄脸婆要是有这婢女一半的姿色,我也不用成天晚归了。”
“他?”赵掌柜阴恻恻地扫了一眼,压低声音:“你连他都不知道?成华坊最近风头最盛的那位。”
“嘶~竟然是他。”另一位玉器店店长闻言也瞧了过来,眼神有些复杂。
临东街这次大变革,可把内四坊好多商家都得罪了。
尤其是青楼、赌坊、客栈、酒楼。他们没法复刻临东街的商业中心模式,往日的客源全都跑临东街去了,让他们狠得牙痒痒。
和这些店铺相比,玉器店倒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毕竟玉器这东西精贵的很,买玉器讲究一个口碑和品质。
就算临东街有玉器店,朝都城的客户也会选择在内四坊买。因此,玉器店在这种大改革下并未受到多大的牵连。
临近戊时(19点),不少有请帖的人物都陆陆续续赶来正殿,很快就把两边的席位全部坐满。
期间,除了临东街的张老爷张德胜,还有十八赌坊的李掌柜外,其余众人陈潇一个都不认识。
时辰差不多了,今天的寿星于万钧才登场。
今天他卸了甲胄,穿得一身锦缎便服。刚一出场,众人就站了起来,纷纷祝贺。
于万钧今天六十大寿,心情大喜,挥手示意大家入座。
按照这里的流程,寿星入座后,各位要献上贺礼,接着说贺词,然后才开始安排歌姬献舞,推杯换盏。
这第一个献礼的,叫做‘头礼’。
寿星也会给第一个献礼的人回一份礼,当作讨个好彩头。
手上有好贺礼的人,都想着压轴,才不会贪慕那一点回礼就抢先出头。
等了不过五个呼吸,就有一个走了出来,双手捧着一个锦盒。
“祝城主大人名高北半,寿比南山!”
“好啊,好。”于万钧抚掌而笑,非常高兴。
家丁醒目,下去接过锦盒,当着大家的面打开。
锦盒之中,静静躺着一颗拇指大小的琉璃珠。
于万钧见了,登时眼神一亮。
琉璃!
这是他苦求不得的琉璃!
“赏,重重有赏!”
见头礼博得寿星欢心,众人起身纷纷叫好。
唯有十来个做玉器生意的,盯着手里的锦盒,脸色显得十分尴尬。
陈潇见他们窘迫的模样,差点笑出了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