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插嘴我不讲了。”
“行,不插嘴了,潇哥你继续。”于岚都没意识到自己的称呼变得亲近起来。
“别人姑娘是问燕青第一次来补课么,毕竟来补课,谁没个第一次?你在想些什么呢?”
扫了于岚一眼,陈潇继续说道:“姑娘见燕青有些呆头呆脑,就给他解释。
先生讲义,课听懂了,书看懂了,还要多动笔。说简单点,就是多做题。
不用我说估计你都猜到了,这姑娘正是青楼的头牌,李师师姑娘。
李师师一双巧手解开了密封试卷的绳子,将整张洁白的题卷铺在燕青的面前。
每一道明经题都波澜起伏,每一道默写题都玲珑有致,还有最后阅读理解文章,那试卷的触感,更是从未有过的紧致。”
兴许是嗑瓜子多了,于岚口中有些燥热,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
“这燕青虽然是第一次在青楼做题,可少年蓬勃的求知欲却吸引了李师师。
你知道么,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尤其是做题认真的男人。
从阅卷,审题,到思考,甚至最后下笔,燕青全任由这位李师师拉扯,在题海中沉浮。他越来越沉迷做题,一张又一张,颇得李师师的欢心。
当时,李师师手下有一个学生,叫做赵佶,据说是皇宫里来的。
他见李师师整日与燕青关在房里做题,心中不忿,便让考官单独增加难度。这样,燕青又一次落榜。
可李师师相信燕青的能力,辅导起来也更加卖力。除了内容,规律和一些方法,还往下教他一些更加深邃浓密的学习理论,甚至整个框架,也让他摸了个遍。
燕青勤能补拙,把从李师师身上学到的知识点,统统都串联成了一个整体。像是一笔一划勾勒出一个处子,坦露在眼前。因此,他的成绩突飞猛进,更是超越了赵佶。”
说罢,陈潇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趁此间隙,于岚感叹道:“这燕青也真是够努力的,后来一定获得状元了吧。”
“不,他连探花都没有得到。”
“怎么可能?”于岚有些气愤:“难道又被那赵佶修改了考题?这也太过分了。”
“也不是,燕青学成之后,再也没考过科举。”陈潇也抓起一粒瓜子放入口中。
“为什么啊?我们学这些文章,不就是为了科举考试么?如果不考,还学来做什么?”于岚对此很是不解。
“对啊,既然学习是为了科举考试。那只是为了科举考试的学习,又学来做什么呢?”
于岚咬着下嘴唇,陷入了沉默。
“要学,就学点实用的,你今后也想上在沙场上建功立业吧。”
“谁不想呢?”于岚小声嘟哝了一句。
“好,既然想要上沙场,派兵布阵,兵书兵法得学。为了驻扎营地,建立优势,堪破地理山水也得学。
还有使用火攻水淹,这天气和风向也得学。前期官职卑微,为了讨好将军,对方的喜好也要学。
要是打起来被流失击中,郎中来不及救治,药理知识也得学。
反正啊,你学得多用的多。那些暂时没什么用,以后也会用到的。”
于岚看了陈潇一眼,没有说话。
陈潇捧着茶杯喝了一口,也跟着沉默。
循循善诱至此,劝学的效果差不多也达到了。
至于燕青和李师师接下来的故事,会牵扯到晦涩的知识点,太早让于岚接触,只能是有害无益。
比如燕青没考科举,每天把自己捆绑在椅子上,对着李师师大喊:“来,考我啊,快来考我啊。”
李师师会手持教鞭的题册,剧烈的回应着:“不行,燕青,别做了……这题……你都做过了。”
一人发卷,一人做题,两人就这样没羞没臊地在题海中酣战。等做题的感觉到达了巅峰,李师师再突然抽出一封藏好的密卷来。
燕青的求知欲在此时已经达到顶峰,大多数情况,遇到这种超纲的题,他下半身会剧烈的颤抖,口中嚷着“这道题我不会做……太会做,太难了!”
如此,燕青那沉迷做题的瘾,方能一泻千里。
见于岚皱着眉头思考,陈潇没有打扰他,自顾自的吃着零食。
这种一年多没有摸书的人,给他讲大道理是没用的,对方压根儿就不吃这一套。
凡是都得讲究一个方法论。
就这样坐到了下午,于岚都一言不发,只是这瓜子吃得满地都是。
临近酉时(17点),于红叶才乘坐马车前来接人。
“岚儿,快上车。”看起来时间有些紧迫,于红叶都没有下马车,直接在车厢里呼喊。
“少爷,快上来吧,老爷等着见你呢。”丫鬟香儿也在呼喊。
陈潇翘着二郎腿,偏头看了于岚一眼,动了动脖子:“去吧。”
于岚起身,拍掉身上残留的瓜子壳,对陈潇诚挚地深鞠一躬。
“潇哥,谢谢你,我明白了。”
“客气。”
“三天后是我爹爹六十大寿,届时请您赏个脸。”说着,于岚将一个鱼尾玉佩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好。”
陈潇应了一声,看着于岚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奇怪。
这过个生日的,还要玉佩当信物才能入场?
那于岚到底有多少个玉佩?
……
内四坊,锦绣坊,白龙帮总坛。
薛爷站在建好的后殿中央,宽敞的殿内隐隐有些风呼啸的声音。
刀哥从外面跑了进来,单膝下跪:“薛爷,通过巨浪帮安插的哨子打探清楚了,张浪确实被刺杀身亡。不过消息被联合封锁,没有传出来。”
“嗯。”薛爷点了点头,问道:“谁接管了巨浪帮?”
在华清帮灭门,白龙帮接管地盘势力后,一直没有对巨浪帮发对大规模的突袭,只是在地盘上争取些蝇头小利。
薛爷曾经听前任帮主柳亦白说过,巨浪帮身后有好几个势力支持。非必要情况,绝不能撕破脸皮。
“是……”刀哥抿着嘴唇,有些犹豫。
“嗯?”
薛爷冷眼扫了过来,刀哥苦着脸应道:“禀帮主,是临东街的张德胜。”
“竟然是他!?”薛爷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瞧不出是什么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