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新娘……”她呢喃,随即抬眸望着熟悉又异常陌生的地方,这里是夜狱,他们囚困的家园。
沉默良久,朱唇轻启:“即使,我心里最爱的,不是你们,也没有关系吗?即使,我到了最后依旧无法爱上任何一个,也没有关系吗?”
“这无关你爱不爱,如今我们问你的,只是你尊不遵守那时候的诺言,如此而已。”温润的声音淡淡说着,透着三分的凉意,而当初的她因为太小而听不出来,只觉得这声音很温柔,很温柔……足以温暖她整个人冰冷的灵魂。
殊不知这温柔的面具下,又会是什么。
“丫头,回话,别不吭声,我们只是要你的一句话而已。”一旁暴躁的声音开口就是不客气起来,一如当初的直白。
“毕竟定下契约,我也从不反悔我做下的事,答案自然不言而喻。”她唯一后悔的是没有做好她该做的事情。“所以,我才会问你们啊——我最爱的不会是你们,这样也没有关系吗?”她最爱的,深爱的人只有一个,不管后来,不管未知,只管现在,只管如今!
“丫头,后玉分五,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温润的声音里,寒意尽退,只余淡淡的笑意和当初那温暖的感觉,即使她如今伤痕累累,身心俱惫,这温柔都让她有着三分的眷恋和不舍。
“……”
“你自己明白的,丫头又又何必装傻。”不屑的呲笑打破她脸上故作幻想的最后平静假面,绝色的容颜霎时间狰狞开来。
她低吼着:“不会的,不可能的!”
“我们两个因为定下契约,所以存在,风倾是因为最爱,所以不可否认他在这之一,殇狂是因为你的亏欠,你答应过还给他,因此牵连其中,至于轩辕帝姬……”声音傲然中三分不爽,果然人数变多什么的很讨厌啊!
“他是绝对不可能的!”接下来的话被她凄厉的一声吼打断,气氛霎时一片寂静,只有那催眠一般的声音重复:“我永远不会如此的!绝不会如此的!我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会,又怎会……”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恨不能就此将他……”这恨意,无法消融,会延绵无尽无期!眼眸变为更为璀璨的红,血一般的浓艳。
“就算如此说,事实也不容改变的,他也在其中之一,日后的你会改变。”一贯的霸道和嘲讽,将她好不容易铸就的堡垒请客轰塌,眼眸有些绝望,有些无力。
“丫头,此地乃夜狱,莫忘了这里是世界最阴暗的集合地,若是你放任自己被负面情绪滋长,只怕会受的到这里的影响,与这里融为一体。这样,也没有关系吗?”温润里透着三分叹息,淡淡道。
“融为一体?”
“成为这里的一部分,就会像我们一样被束缚在这里,你永远无法走出,更别说轮回转世后去和风倾再续前缘了。”呲笑着解释,宛若警钟一般将她敲醒。
惊惧的死命的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可以!我不能留在这里……”她怎么可以被束缚在这里!怎么可以!
可是,若是日后真的如他们你所说的一般怎么办?轩辕帝姬——
眸光闪烁,她豁然抬头,以决然的姿态宣布:“那么,你们将我对他的一切封印吧!我可以对他无爱无恨,就此将他永远阻隔在心门之外!我,从此以后绝不会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呲——”又是一声呲笑,不耐烦的嘲讽:“只怕到了最后,依旧让我们解除封印的也是你吧!若如此,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她默然,咬唇心里不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温润的声音又一次叹息而出:“丫头,既然这是你的愿望,那么我可以帮你达成,但愿你不会后悔……”……
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
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她后悔了!
夜流寒跌坐在地上,眼眸微微涣散,一手撑地一手捂着突突跳的头,那混乱的陌生而又无比熟悉的记忆一一汇拢闪过,杂乱而庞大的讯息量差点没把他大脑挤破。
绯瑶迷离的眼渐渐恢复,脸上的表情复杂又无奈,对以前的自己,以及如今依旧没什么改变的二人。
一个只知道温和的包容了她所有任性和缺点,一个只知道直白揭穿她用尽全力制造的谎言……真是,这绝对相反个性的两个兄弟究竟是怎么变得那么要好!
结果,一如他说的那样,她的反抗和谎言被轻易的撕开,后玉分五,这证明她曾经对轩辕帝姬心动过——或许是在他身为丈夫隐忍她的时候,或许是身为至高的领导者却对她百般宠爱的时候,或许……在更久更久的以前,只是她一直忽略,一直忽略……
自欺欺人罢了。
“流寒,你说得对,我后悔了……”抬眸望着还未回神,脸色惊骇未消的夜流寒,绯瑶满嘴的苦涩。“是啊,何必多此一举呢……”轩辕帝姬这些岁月的付出,足够抵消了最初那满腔的恨意。
算他厉害!
这几个男人,她果然一个也斗不过啊!
垂眸望着夜均寒,指尖拂过他的脸颊,轻轻叹息,心里暗忖:说实话,从最开始的相遇到最后离别的瞬间,那短短的交接岁月了,她似乎只知道他们的称呼是夜帝,是那阴暗世界里诞生的灵智,其他的一无所知。
你看,她曾经究竟有多失败——多么可笑的一无所知!
如果,最初的那一开始,她嫁做人妇之时就该觉悟,将心头所有的爱恋封锁,好好做他的妻子,侍奉自己的丈夫,或许就不会有如今的这一切……
如果,最初的那时候她不曾如此执着,让那一个人恼羞成怒、因爱生恨,或许这悲剧便不会延绵至今,让他们几人纠葛的苦痛至今未曾消失……
如果,最初的那个时候她能坚强的抵抗住夜狱里那阴暗的侵蚀,不曾被夜帝无奈送回,或许之后的一切也都不会存在……
如果……也只是如果……
“公主……”模糊的眼睁开,夜均寒抬眸正好将绯瑶眼眸的思绪看得分明,心头不由一疼,呢喃出声,安慰:“那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不是吗?”
“可是,结果是我造就这一切悲哀的源头,是我……”是她的执拗和偏信造就了一切,她才是罪魁祸首!
“所以,现在公主是不是该补偿我们啊!”夜流寒起身,无奈的声音带着一抹霸道。
绯瑶一愣,收敛起一切负面情绪,随即弯了弯嘴角,勾起一抹非常淡的笑意:“自然。”果然这一世是来偿还债的,一次性呢……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活在当下,何必纠结错的事,她只要保证以后不会犯错就好了,是吗?
是的吧——
扶起身子有些僵硬的夜均寒,绯瑶恢复本性,眨眨眼有些调皮道:“既然如此的话,那么你们可不能撇下我不管!如今这么多麻烦堆在一起,我一个人可应付不过来!丈夫疼爱妻子,帮妻子解决事情那是理所当然的!”
夜均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夜流寒嘴角却是一抽,忍不住提醒道:“公主,你这话可说反了!流月的国制和你说的应该对调一下,我们应该是被你保护的哪一方才是!你才是‘主’!”
“才不要,那样很麻烦!”绯瑶一口回绝,嘟着嘴呢喃道:“任性是妻子的权利,反正你们是‘主’,我是‘从’!”
“妻主大人,你究竟明不明白流月是什么国家!”夜流寒青筋直跳,心头却是满腔的无力蔓延。
“那关我设么事,反正你们帮我一下不行吗?”某人匪气十足,耍着无赖,反正一句话:她就是不想扛事!
这就是传说中的懒人骨头,扶不起的阿斗啊!
“均寒,你会帮的我,对不对?”蹭蹭暖暖的胸膛,绯瑶开始卖萌撒娇,眼泪汪汪的抬起,杀伤力巨大。
夜均寒不自在的咳了咳,脸有些红,手不自觉的抚着她那一头秀发,淡淡道:“如今说这些太早了,还是等我们闯出这地方再说吧。”望着绯瑶,眼底却闪烁着无奈光华,叹息道:“公主,你将生死草给了我,你怎么办啊……”
夜流寒眼眸紧缩,眯着眼望着绯瑶不说话,只是周身阴郁骇人之气不自觉蔓延开来。
相较于他们两个的颓废和嗔怒,绯瑶倒像是没心没肺一样,淡淡道:“还能怎样,就这样啊!反正你吞了生死草,每年在我快死的时候给我喝你的血,基本上不就没事了。”
夜均寒与夜流寒一愣,随即想到什么,两个人都松懈不少,只是无奈更深了,瞅着她的小脸,夜均寒忍不住叹息:“你早就打算好了?”
“哪里,我之前还在纠结拿你们怎么办呢,谁知道你会……咳咳,总之结局欢喜不就好了。”说漏了嘴,绯瑶噎住,随即左顾而言他,有些心虚。
夜流寒眼底闪过一抹寒光,突然靠近,蹲下身将绯瑶抱在怀里,不顾她一瞬间 僵硬,强硬的蹭着她的脑袋,魅惑的在她耳边呢喃:“公主,既然你都承认偶们两个,那么,何不现在就跟我们洞房吧?前世你虽然答应成了我们的妻子,可是貌似一直没履行你妻子的义务,这洞房我可是等了很久呢……”
绯瑶石化,仰天望望青天白日,又环顾周遭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这里?这可是荒郊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