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蜜转头看他,小声问:“海岚是谁?”
“这么想知道,我带你去看她。2”
他从她身边走过,拧开水开始洗漱。
偌大的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他拿起剃须刀,打上泡沫,利落地刮去晚上钻出来的胡渣,一下、再一下,他的下巴就光滑了。
棱角分明的脸,深遂若寒夜星空的双瞳,永远带着捉磨不定的冷笑的性|感的嘴唇,让他看上去俊眉朗目,可又神情淡漠槊。
晨光从彩色玻璃窗透进来,红、橙、黄、绿、蓝、靛、紫,彩虹的色,这时候静静地抹在黎逸川赤|luo的上半身上。
当初建这房子的时候,冉宋武特地给冉蜜的房间里装上了彩色的毛玻璃,他觉得这个特别适合自己文静的宝贝女儿,他爱这个女儿,所以给她一切最好的,连房间也美伦美奂,像童话里的城堡,希望冉蜜一辈子过这样梦幻一般的日子。
可是冉宋武能想到吗,他的女儿如今正像一株站在狂风狂浪里的蒲草,只能自己缩紧身体,抵抗风浪砌。
所谓童话,如这光影一般,人穿过去,没几步就走到了现实里。
黎逸川只扫她一眼,继续洗脸。
冉蜜突然就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把脸贴在黎逸川的背上。
他的肌肉很结实,她的手环在他的腰上,用力扣住,一言不发地、用力、再用力……
她的呼吸像微风,拂在他的背上,黎逸川的呼吸也紧了紧,拿着毛巾的手撑到了盥洗台上,微微侧过了脸。
他当然不认为冉蜜是喜欢他了,他以为是这丫头是在讨好她……
他哪里会知道,冉蜜是在用这种方式,与过去的自己彻底告别,她不是那个公主了,即使重新住进这里,她也不再是。是这个男人,带她回到童话城堡,然后用他的肢体和语言破坏掉这童话城堡,告诉她,她不是公主,她是女人,一个以前没什么用处的女人。
那么,他既然不心疼在她身上砸下的钱,她也不必再客气了。
他的手指在她光滑的手臂上慢慢摸过,突然,他转过了身,把她抱了起来,再转身,把她放到了盥洗台上。
“烧退了,心痒了?”
他的目光,如锐利的剑,去剥她娇弱的神情,可手覆上来时,却温柔极了。长指摸过她的额头,滑过她的眼睛,到了她还有些干枯的嘴唇上,轻轻地摩挲。
冉蜜指指他已经被撑起来的裤子,轻声说:
“是啊,我的烧是退了,不过你发烧了!”
黎逸川的眸子眯了眯,清晨的年轻男人,多是如此。
尤其是佳人在眼前,温香软玉,娇俏迷人,那代表男人骄傲的地方,就会高高抬头,想进入佳人的柔软身体里去,狠狠地撞她,直到她细声泣诉,向他求饶。
可是还未等他动手,她已抢先动了手,身体往后仰了点,轻声说:“要做吗?”
黎逸川不太喜欢她这神情,唇角轻抿起来,紧盯着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像猎豹盯住了小白兔,猜测她要往哪边逃。
可冉蜜却从盥洗台上跳了下来,轻叹了一声,幽幽地说:
“若不要就算了,我还要去上班。你和海岚的故事,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但愿我和我爸没有欺负得她很惨,让你为了她,甘愿用自己的人生大事来报复我。你这样做不划算,倒是替我解了围,我还要谢谢你呢,黎逸川,要不是你,我可能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就被街头混混给卖掉了,陪你真的比陪别人强太多了。”
黎逸川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小腹之下,那代表早晨骄傲的抬头,也渐渐垂下去。
女人要扫男人的兴太容易了,提他最介意的事就好了。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惹得他兽|性|大发,另一个,就像现在让他兴致全消。
不是A就是B的选择题,非常容易做。
冉蜜就这样趁机从他腋下溜走了,从衣柜里翻出漂亮的套装,梳好她漂亮的长卷发,用个水晶顶夹夹好,一点唇彩,两弯淡眉,足能让她光彩照人。
“送我的车你不打算还给我了?你不是对养的宠物很大方吗?”
她转头看正在穿衣服的他,小声地问他。她的声音很软,一旦放柔和下来,明明不是央求,可因为这声线的缘故,总让男人心里发痒。
黎逸川心里也痒来着,冉蜜可能什么都不好,可是她的身体却真实的诱|惑着他,那些软|嫩的感觉,只要想想,就觉得这丫头简直是天生的媚胚子,就想摁着她狠狠弄上一回。
不过他毕竟是黎逸川,这时候扑上去,就失了男人的风度。
他扣好了袖扣,慢慢恢复了他那要掌控一切的霸气,唇角挑了冷笑,拿出钥匙往床上一丢,扬长而去。
冉蜜轻舒一口气,拿了车钥匙,出门,在他的车后面,慢慢滑下了别墅区长长的山道。
他的车开得很快,扬一路细尘,冲向前方。
冉蜜才不想学他,和风较什么劲?她开着车窗,让清新的早风吹进来,听着早间新闻,看绿树后退……
她头一回在口舌上占了上风,让黎逸川败兴而归。
她心情顿时大爽,并为自己前段时间的唯唯诺诺感到好笑,他还能打她不成?打了她,她不会打回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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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蜜把车停进了公司楼下的停车场,保安都从值班室里了来了,开百万的车的人不少,可来广告公司当销售员的人,估计全公司就是她了。
这身行头也漂亮,香奈儿最新季度的小黑裙,红色宝石项链坠在脖子上,再加上脖子上白皙的肌肤,三种颜色碰撞在一起,想不让人看过来都不行。夹答列晓
冉蜜不想再为别人的目光而改变自己。
穿好的、穿差的,都只是人的一层皮,既然能穿好的,又为何要故意穿差的去拉近距离?她去试过了,别人不接受,她也就不再勉强自己了。
别人喜欢你,尊重你,也不会仅为了这样一层皮。下了电梯,一路各色目光迎而扑来,男的惊艳,女的复杂,一道道像飞箭,嗖嗖地往她的身上招呼。
她把背挺得直直的,她又没做什么龌龊事,她是合法的夫妻,只和自己的丈夫夜晚忙碌。
叶瑾站在门口,一双眼珠子,嫉妒得快掉出来了,等冉蜜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就轻声嘲讽了一句:“唷,昨儿晚上有收获啊。”
冉蜜挺认真地说:“是啊,收获挺大的,叶姐,改天我给你引荐引荐?”
办公室里一片窃笑声,大有看好戏的劲头。
大家不喜欢冉蜜,因为她是空降的草包小姐,不喜欢叶瑾,原因就不消说了。
“开会了。”
张总监从里间走出来,敲了敲玻璃门。
大家赶紧收好了东西,跟着张总监去会议室。
张总监也没多少架子,往椅上一坐,不等大家坐好,直接了当地开始会议主题。
“最近业内竞争激烈,我们销售部门的业绩大幅度下滑,这几天有四个同事离职,你们的队伍重新组合一下,缩减一队出来。林利平,叶瑾,黄敏,你们三个带队,把名单交上来,各位这个月要加油,赢的一队,只要目标达成一百万,公司奖励泰国七日游。”
张总监话音一落,小会议室里就热闹起来。
“哇,是不是真的呀?普吉岛,可以穿泳装,我买了比基尼。”
“你看泰囧看傻了吧,那有啥好玩的呀?”
“公司出钱,去哪里都好玩,我都好久没旅游了,这日子苦|逼的。”
张总监打断大家的臆想,不悦地说:“行了,赶紧的把人组合好,都是老熟人了,利落些。”
冉蜜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她明白自由组合这种事,只怕最后没人肯要她,她平静地坐着,等着最后落单。
没关系,她一个人也能往前奔跑。
眼看着人员名单要出来了,叶瑾故意拿眼角瞟她,黄敏也不出声。
大家静下来,看向冉蜜,这时候老林突然开口了,“冉蜜来我这组吧,她不错,挺勤快的。”
冉蜜愕然抬头,这是她来公司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赞扬。
小会议室里静了会儿,立刻又闹了起来,大家拿了东西就走。
冉蜜最后一个起身,出去找老林道谢。
“师傅,谢谢。”
“不用谢我,你不是正有一单在手里吗,那种旅游圣地你估计去过了,我们去玩玩。”
林利平话挺直的,众人突然反应过来,圣安公司的单……那可不是小数额!人群里出现短暂的静,各种对林利平的“攻击”就来了。
“林哥,你耍奸诈。”
“老林,我要来你这队。”
林利平板着脸,谁也不理。他脾气古怪,犟得很,听说和人拼酒能喝到胃出血,可就是因为这种犟,总能拿下别人拿不下的大单,还能和一些客户称兄道弟。
意识到冉蜜开始成为工作上的劲敌时,林瑾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一脸怨气地看着冉蜜。
男人之间的争斗有时候莫名其妙,其实女人之间的更加莫名其妙,有时候一个眼神不对,都能激起雌性激素的疯狂分泌,导致对方的疯狂攻击。
她眼珠子转了转,端着咖啡过来,一手轻搭在冉蜜身上,喝了一口咖啡,小声说:
“冉蜜还是挺有本事的,老林,你捡到宝了。”
“托你的福。”
林利平直白地回了一句,收了东西就走。
他每天这个时候一定会出去拜访客户,雷打不动的规矩,到了门口,才转头对冉蜜说:
“小冉,把你的客户名单整一份出来,要维护的标注出来,不要闲着。”
冉蜜赶紧答应,坐回自己座位办事。
队里另两个人见了,赶紧过来,笑着说:
“冉蜜,反正你也不用出去跑,能不能帮我们也整理一下,就按标记打出来就行,我们赶着出去谈事。”
“好的。”
冉蜜虽然不赞同他们前一句话,可她毕竟已经有圣安的单在手里,可他们还要去完成任务,所以点头答应下来。
见她乖乖地点了头,两个人相视一笑,把名单往她面前一放,转身就跑。
她眼前的资料顿时堆起十本书高,冉蜜有些愕然,她只有几份资料而已,原来这些人手里资源这么庞大!
公司里的人都暗自看着不出声,没一会儿,各自做鸟兽散,拍屁|股走人了。
都是苦哈哈的白领,都得为了工资和泰国游奋斗,不像冉蜜,有圣安防身,朝人家大老总笑一个,就是一笔大单。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冉蜜和林瑾,以及文员呆着。
一页资料一页资料地打起来,真的很是费神,冉蜜打字并不快,又怕打错,速度就更慢了,慢吞吞的,中午也只吃了份三明治,下午继续。
林瑾一直翘着腿,一边喝咖啡,一边给客户打电话,娇滴滴的,转动着皮椅,不时大笑几声,约人家去听音乐会,看音乐剧,还真拿客户当心上人了。
不过,这个林瑾看上去挺有能耐,不比那个邢佳凝差,她一整天就是不停地打电话,和这个老总笑着聊一会,那个老总笑着说几句,似乎就谈成了几笔生意。
冉蜜都不知道,和男人哪里有这么多话说呢?尤其是只见过一两面的男人,难道谈如何摸手?
快到五点半了,门外有人冲林瑾大声说:
“林经理,你们销售部的物资到了,张总监让你安排人搬上来,别的部门都领了。”
林瑾挂了电话,不耐烦地挥挥手,冲着冉蜜说:
“冉蜜,你跑一趟,去后勤科拿一下东西。”
这事本来就常归新人干,冉蜜也不推辞,站起来就走。
后勤科在负一楼,冉蜜领了一大箱消暑物资,什么十滴水绿豆之类的,二十多个人的份量,她一个人抱着出来,走到电梯边一摁,发现电梯罢工了!
“见鬼,有没有搞错,让我爬九楼啊。”
她低骂了一句,犯着愁,抱着箱子往楼上走,没爬一层呢,就沉得两只胳膊都快断了。
走一层休息一会儿,高跟鞋也不带劲,让她的腿抬得更高。她索性把鞋脱了,搁在箱子上面,光着脚走。到了七楼的时候,冉蜜一身都被汗水浸透了,她在楼梯上休息了一会儿,决定分批拿,否则她会像累断气的牛,从楼梯上滚下去。
抱了十袋一斤装的绿豆,她才踏上八楼的台阶,突然脚下一滑,差点没从楼道上摔下去。她眼疾手快地丢掉了绿豆,双手紧紧抓住了栏杆……天,若是穿着高跟鞋,她今天非摔断腿不可!
地上滑滑的,她用手指抹了一把,是刚泼上去的洗洁精!
她猛地抬头,楼道里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抱着栏杆,惊魂未定,又气得发抖。
手机这时候拼命地响起,在寂静的楼道里,震得她心脏愈加不舒服。
她靠着墙站着,掏出手机,才紧着嗓子喂了一声,楼上面就传来了沈司晨的声音。
“见鬼,你站那里干什么?”
她抬头看,沈司晨正大步跑下来。
“搬东西。”
她抹了一把汗,却是命令沈司晨。
有几袋丢到了楼下面,摔得肢离破碎的,冉蜜沉默着,把完好的绿豆装进纸箱,让沈司晨抱着,自己拎着鞋往上走。
她的脚扭了一下,走一下,脚踝处就刺痛一阵。
办公室里的人已经都走了,连门都锁了,冉蜜看看时间,刚到下班的点!她的包还锁在里面呢,明明林瑾知道她下楼去了!
整层楼里,只有他和她面对着玻璃门站着。
看着她紧绷的脸色,沈司晨把东西一放,掏出了一方叠得干净的深蓝色刺绣手帕,给她擦额上的汗,低声说:
“辞职吧,我看这工作也不适合你。”
“你怎么知道不适合?这天下就没有适合不适合的事!”
冉蜜一声吼过去,吓了沈司晨一跳。
冉蜜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过份了,她接过手帕,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轻声说:
“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发脾气,你是来和我说海岚的事吗?”
沈司晨看着她涨得红红的小脸,几缕细细的卷发发丝被凌乱的粘在了脖子上,忍不住就伸手替她捋好了头发。
“嗯,上午就想过来,被公司的事给绊住了。”
“哦,她是谁?”
冉蜜累极了,一屁|股就靠着墙,在地上坐下来,低着头,轻轻揉着脚踝,佯装不在乎海岚是何方神圣的样子,大不了是他前任爱人。
包裙绷得紧紧的,勒出漂亮的腿形,鸡血宝石从她领口滑出来,沾上了她的汗珠,莹莹发亮。
她觉得自己今天的穿着其实有些可笑,虽然刚进公司时让她威风了几秒,可结果并没有扮美她,而是让她爬楼梯时爬得快断了香魂。
沈司晨蹲下来,看着她的眼睛说:
“海岚是他亲妹妹。”
“啊?”冉蜜愕然抬头,她有过叫海岚的同学,并且被她欺负过吗?难道是父亲包|养……呸,怎么可能?
沈司晨沉吟了一会儿,低声说:
“冉蜜,你父亲当年考上大学之后,家里负担不起他的学费,和他同样考上大学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苏芹缀了学,出来打工,供他念书。
苏芹后来又供他念了研究生,他在读研的时候开始创业,给一个公司设计的图标中了奖,有了第一笔资金,慢慢开始和导师一起做生意。他和苏芹的差距拉大了,就悔了婚,就和导师的女儿谈起了恋爱,加上那几年股市赚钱,冉家的生意就越”
“可我妈不是导师的女儿。”冉蜜一头雾水。
“不是,那时候他还不认识你母亲,导师的女儿后来出了国。”
“黎逸川是苏芹的儿子?”冉蜜立刻猜了出来,可上回见黎妈妈,似乎她并不叫苏芹,好像叫苏怡芳……
沈司晨拿出手机,调出文件来给冉蜜看,少管所加上海岚的名字,让他终于通过警|务系统,查到了当年的案例。
“是,那时候农村还很封闭,你爸爸实际上已经和她做了事实夫妻,他悔婚之后,黎逸川的母亲并没有怨言,可村里的流言太多了,只能嫁到外村一个瘸子木匠,可你知道,女人……所以,她结婚的当晚就被打得遍体鳞伤。后来生下了黎逸川和妹妹黎海岚,很不幸,黎海岚脑瘫,黎逸川的父亲坚持认为苏芹不贞,黎逸川不是他的孩子,更不想对生病的女儿负责任,把他们赶了出来。”
冉蜜的心揪了揪,黎逸川的妈妈命真苦!爸爸当年怎么能做那样白眼狼的事?
“苏芹到K市来,想寻求你爸爸的帮助,帮女儿治病。那时候你已经五岁了,不过你可能不记得家里来过这样的客人。”
冉蜜紧拧了眉,努力回忆着五岁那年的事。
可年代久远,她又确实是个忘心极大的人,又不喜欢见生人,实在想不到那一年,家里来过什么样的客人。
“他那时候不叫黎逸川,叫黎海川,你能想起来吗?都是苏芹取的名字,海纳百川,她觉得自己爱过冉宋武,好合好散,无论付出过什么,都是她自己愿意的。”
海纳百川?苏芹一定是个非常大度善良的女人,爸爸为什么不珍惜呢?就因为容颜老去吗?不,她不想接受父亲是这样的人!父亲对人一向和善,就算是对家里的保姆,他也是能帮就帮,从来不说一句重话。
可沈司晨给她看了当年的笔录复印件——
冉蜜揉脚的动作停下来了,怔怔地看着地毯上的花纹,为父亲做过这样无情冷酷的事感觉到内疚。她能感觉到的黎逸川对她的恨意,还有黎妈妈对她的排斥……
“不过,看样子苏芹没能得到你父亲的帮助,山穷水尽之下,带着两个孩子住进了南井孤儿院,在那里当保洁员。”
南井孤儿院——
冉蜜脑中的回忆顿时呼啸而至。
她十二岁那年和父亲一起去过南井幼儿园,父亲代表集团去捐赠东西,在那些礼物里有一只很大的兔子……
她的呼吸紧了紧,当时父亲让她去分发礼物,有个歪在椅上的小姑娘一直盯着她怀里的大兔子,可是她却觉得那小姑娘的眼神表情很可怕,所以故意把兔子给了别人,也没敢靠近去给那小姑娘礼物。
那就是黎海岚吗?他十七岁那年,你父亲去过孤儿院,同一年他就进了少管所,为了黎海岚他把人家的头打破了,几乎没把眼睛打瞎,那一年孤儿院失火,他母亲和海岚都死了,他也没有了下落。”
冉蜜扶着墙站起来,大口地喘着气。
黎逸川现在的母亲是养母,但一定和他有关系,因为他们眉眼间很相似。
“冉蜜,我……怀疑你父亲的车祸是他动的手脚,冉家的生意……也是。他一定恨你们……我还害怕……他是你哥哥……”
冉蜜的呼吸更急了,她紧紧地靠在墙上,几乎不敢挪动脚步,难怪黎逸川总用那样一种复杂的眼光看她。
他是想怎么慢慢地玩|弄她,直到她跳得累了,失去最后一点力气吗?她又坐了下去,手里抓着那只箱子,大口地喘着。
怎么办?
爸爸造了那样的孽,比她想像中的要冷酷得多!他用苏芹的心血和人生换来了他的富贵,然后看着苏芹过得那样凄惨。他当初是有什么样的嘴脸去孤儿院搞什么捐助的呢?他怎么好意思出现在那里呢?
“回去吧。”
她咬咬牙,想站起来,可腿实在没力气,又坐了回去。
“我去找人拿钥匙,看电梯怎么回事,我上来的时候还是好的。”
沈司晨打了楼层电话,没人接听,于是安慰了她一句,匆匆下楼去。
冉蜜把头埋进了长发里,深深地吸着气,心里实在无法消化这个残忍的故事。怎么会呢,怎么会这样?爸爸,你怎么忍心?你那时候有钱了,为什么不给钱给海岚治病?是不是妈妈不允许?
电梯铃声突然响了。
冉蜜一个激棱,转头看过去,只见电梯正在缓缓上来,到了九楼停下,银亮的门缓缓打开,黎逸川居然稳步走了出来。
他来接她下班?对了,他说要去看黎海岚!
她害怕看到冰冷的墓碑上那可怜的姑娘的照片,这是她爸爸犯下的罪,毁了别人的人生!
黎逸川走近了,低头看了看满满的大箱子,又看着她狼狈的样子,蹲下去,拉着她的脚踝看了看,讥笑道:
“这就是你上班的成果?我还以为你有多横!”
“我不去。”
冉蜜害怕了,哆哆嗦嗦地脱口而出。
“什么?”
黎逸川怔了一下,看着她满脸惊恐,眸色突然渐渐深沉起来。
他站起来,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又弯下腰,把她从地上拖起来,打横一抱,大步往电梯中走去。
人生的际遇总是这样令人讨厌,沈司晨让人打开了电梯,却让黎逸川抱走了佳人。
他坐着另一部电梯上来,只看到走廊上的大箱子,还有她的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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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路上行驶着。
冉蜜尽量靠着车门,就像在拉斯维加斯第一次坐他的车一样,不敢靠近他一点。
她的这种害怕,很快就让黎逸川察觉了。
他不露声色地放慢了车速,手摸了过来,拉住了她的小手,把她往自己身上拽。
“坐过来。”
“别这样,交警看到会扣分。”
冉蜜更紧张了,被他强行给拉进了怀里,人挣了两下,被他摁到了腿上,他的手摸过她的臀,到了她的背上停下,手指轻轻地敲着。
这是一种很难受的姿势。
冉蜜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小腹微微起伏的幅度,告诉她,他很平静,起码比她平静百倍千倍。
“你怕我?”他突然开口了,声音低低哑哑的。
“没有,你让我起来,我难受。”冉蜜小声说。
“你为什么怕我?”他却没放手,继续说:“我打你了?让你为我做特别姿势的服务了?”
他一面说,一面把她的头摁了摁。
“不要,黎逸川。”
她吓了一跳,真怕他会突然干出那样的事来,她的耳朵,正触在他那地方啊!
“冉蜜,我买下你,是希望你能让我开心,你这样愁眉苦脸,让我怎么开心啊?”
他松开了手,手指回到方向盘上。
冉蜜赶紧坐起来,娇|喘吁吁的,又往车门边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