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颜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猛然睁开双眼,唇角缓缓地勾起笑意,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她继续闭上双目,静静地等着那人走到牢房门口。2
司璧看到躺在草堆里的粉衣身影,不禁噎了噎口水,心道,她该不会是死了吧?
躺在草堆上的人防若听到她的心声,突然开口出声问道:“是不是在想我已经死了?”
司璧闻声一愣,然后,正了正色,从怀里掏出户籍替到牢房门前,严厉说道:“绛颜,你听到好了!从今日起,你已经被剔除民籍,沦为奴隶!峥”
绛颜听到司璧的话,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什么时辰了?”
司璧顺着她的话,不假思索的答道:“快辰时了!”
绛颜轻笑出声:“原来已经天亮了!客”
司璧见绛颜从容淡定,丝毫不理会她之前说的话,不禁有些恼怒:“请你不要转移话题,我现在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告诉你,你已经不再是绛家的千金,从今往后,我们与你恩断义绝,互不往来,我们的名籍上,也不会再有你的名字,而你的生死,也不再与我们有关。”
绛颜猛然站起身子,大步走到司璧的面前:“你的意思,你们要与我断决亲人关系?”
“是!”
绛颜冷冷一笑:“就因为我耳根下烙有一个奴印?”
司璧避开她的目光,看向其他地方:“明日我们会向皇上禀告此事,会让梵净城的人都知道,你与我们再无瓜葛。”
“呵呵!”绛颜低低笑起,渐渐地,笑声越来越大声,也越来越张狂,越来越肆虐,好像一个要灭世的妖魔,让司璧感到恐惧与害怕。
绛颜突然收住张狂的笑声,往走迈进大步,邪邪地勾起唇角:“很好!”
司璧一愣,不知道她为何会冒出‘很好’这句话。
绛颜倏地眯起眼目,双手抓住牢门上的两根铁栏,压低声音说道:“替我办件事情!”
司璧一听,顿时觉得她这话十分可笑:“替你办件事情?哈哈,我没有听错吧?你以为你还以前的绛颜,你以为我还会宠着你,你以为你想要什么,我还会给你什么?你别太天真了!”
她脸色忽地一变,森冷说道:“绛颜,我告诉你,你要庆幸你拥有一副漂亮的皮囊,让人觉得还有点利用价值。不然,从小到大,我为什么要对你千依百顺的,你知不知道,我其实早就想拔你的皮,喝你的血,抽你的筋,把你挫骨扬灰!”
绛颜不怒反笑:“替我办件事情,我就告诉你辟亲王把东西藏在哪里!”
什么?
司璧紧紧的盯着妖美的面容:“你少在骗我。”
随即,她转念一想,可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要在辟亲王身上寻找东西,那她怎么知道辟亲王身上藏着她想要的东西?
绛颜收回铁槛上的双手,看着她变化多端的面色,红唇又弯了几分:“我为什么要骗你?”
司璧微微眯起眼目细细打量眼前的小丫头,总觉得今日的她与往日不一样,似乎多了几分精明。夹答列晓
“我不需要你做困难复杂的事情,你只需要替我准备一辆马车,然后送我出城!”
司璧冷冷一哼:“你以为你能逃出这里吗?”
绛颜勾起唇角:“我能不能逃得出去不需要你操心,你只要在我被送到奴隶市场之后,就在相府后院备好马,待我出来,就立即送我出城便可!”
“你怎么知道你会被送到奴隶市场?”司璧狐疑盯着绛颜。
之前,太子前来府上退婚,她才从太监口中得知太子、二皇子与皇后、皇贵妃及几名大臣同时向皇帝讨要绛颜做他们的奴隶,几人在御书房里各执一词,各有各的理由,让皇帝头痛不已,而且皇帝也有私心,早就想私下把绛颜养在别苑里,如今经他们一闹,只好听从宣木阳的议建,把绛颜送到奴隶市场拍卖,谁开的价高,谁就是绛颜的主子,不管是谁买走绛颜,都不许用权压人。
可是,绛颜怎么这么快就知道这事?
“不管我是怎么知道,你只需要回答我,你做还是不做?”
司璧拧了拧眉:“我凭什么要信你会知道辟亲王把东西藏在哪里?万一我把你送出城之后,你就逃了呢?”
“你到不笨!”绛颜轻笑:“既然如此,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关在竹泉地底下的老头已经把你想要的东西已经告诉我了!”
“你说什么?”司璧大惊失色,无比激动抓住铁栏:“你说你见过那个臭老头?”
绛颜嗯哼一声:“不然,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竹泉里关有人?”
司璧压不住心底焦急:“他除了告诉你把地图藏在哪里之外,可还有告诉你什么事情?”
绛颜唇角上的邪意更浓,司璧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情急之下,竟然说出那东西是张地图。看来,臭老头身上藏着挺多秘密的。
“自然说了很多事情!”
司璧缓缓敛起焦色,冷冷一笑:“看来你知道的事情还挺多的!”
“我知道的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还多!相不相信取决于你。”
司璧脸上闪过一丝不确定:“你真的会告诉我?”
绛颜一笑:“当然!只要把我从梵净城的北门安全送离,我就把这两样东西的下落告诉你,若是违背信用,就天打雷劈,让我死爹死娘!”
“死娘就好了!不要把你爹拉进去!”司璧立即呸了一声,恶狠狠纠正道,随之又道:“而你亲娘也许早就死了!这样的毒咒根本对你没用!”
绛颜见她似乎很焦急绛天,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你很喜欢绛天!”
绛天长得是挺俊俏斯文的,而且又是、身居一品右相,要权有权,要财也有财,除了司璧没有娶其他的小妾,算得上是一个好丈夫,难怪司璧如此喜欢他。
司璧听她直呼绛天的姓名,不禁多看她两眼,突然,大退两步,睁大双目,戒备盯着她:“你不是绛颜!你到底是谁?”
“我要不是绛颜,那还能有谁?”绛颜好笑的看着她。
“绛颜由我从小抚养长大,她的性子十分柔弱....”司璧话语一顿:“而且,绛颜胆子特别小,要是遇到昨夜发生的事情,早就哭死过去!绝对不会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绛颜讽刺的勾了勾唇:“你真有了解过绛颜吗?你从小抚养她,还不是为了利用她。既然如此,今日的我是谁对你很重要吗?”
司璧被她堵得无话可说,好一会过去,似乎想通了,才压低声音说道:“我会准备好马车的,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失言!”
绛颜深意一笑:“我绝对不会失言!”
司璧转过身,正想离开,又开口说道:“太子...已经派人来退婚了!”
绛颜听到这话,只是微微笑了!
*
短短半日,相府右相千金沦为奴隶的事情已传遍了整个京城,不仅如此,还有太子退婚,右相与女儿断决关系的事情如同煮开的粥水炸开了锅,被大家传得沸沸扬扬,想瞒也瞒不住。
就在当日中午,兆尹府里来了十名皇宫侍卫,并带着皇上旨意把绛颜压送奴隶市场。
绛颜从地牢里出来,双手双脚立即就被侍卫带上枷锁,并把她当成囚犯送上了囚车,然后拉着囚车从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送往奴隶市场,其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大家都知道她就是相府的千金,如今却沦为低贱奴隶。
绛颜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让她游街示众。
她只知道一般奴隶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出门还能坐囚车。而且压送奴隶时,更不会让奴隶从繁华街道送往奴隶市场。然而,这两件事情都发生在她的身上,她是不是该说自己很荣幸?
当囚车驶进繁华的大街道,威风凛凛的皇宫侍卫以及穿着华裙的囚犯,让大家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停下手中活,也停下所有淡话,只因为囚车正从他们眼前走过。
“瞧,那姑娘的耳下有一个奴印!”
“她应该就是相府千金?”
“相府千金怎么长得像天上的仙子!”
“呸!你们竟然还叫她相府千金,你们难道不今今日一早,右相就到了兆尹府,让新上任的京兆尹剔除与她的父女关系?”
“听说这事,还听说太子退婚了!”
“她现在是不是要被送到奴隶市场?”
“不知谁能买下她?”
“不管是谁买下她,从今往后,她定会被人在身下折磨至死!”
酒楼上的男子们言词越来越淫秽,路过的女子们脸不禁一红,低咒男人都是臭不要脸的。
突然,街道上的一名少年,拿着一颗鸡蛋狠狠地砸在绛颜的脸上,当即,鸡蛋碎裂,溅得满脸都是蛋黄蛋壳,让好看的容貌变得一塌糊涂。
其他人见状,都纷纷兴奋拿起可以砸的东西往绛颜脸上扔去,侍卫们也不阻止,依然面无表情的压着囚车缓慢前行。
“贱奴!贱奴!”街道闹哄一片。
绛颜寒着脸低着头,尽量避开扔来的脏物。从小到大,她头一次受到这么大的屈辱,头一次被人游街示众,头一次有人敢拿菜叶鸡蛋砸她。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忍着,俗话说的好,能屈即能伸,总有一日,她会把今日受的屈,统统还给他们。
就在大家兴奋往车上投掷东西的时候,酒楼里的三楼,坐在一对俊男美女,静静地看着囚车从面前走过。
公西冉迁望着满脸菜叶的绛颜,眉心紧皱,举着杯子的手,不禁一点一点的捏紧,对着坐在前面的女子说道:“满意了吗?”
宣可薇看着一脸脏乱,比乞丐还要不如的绛颜。脸上笑容越来越大,比天空的烈日还有灿烂,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随即拿着杯子作势就要往下面仍去。
公西冉迁心头一惊,立即抓住她的手腕,温怒道:“你要干什么?”
宣可薇冷冷看着他:“怎么?你舍不得了?”
公西冉迁微眯起眼目,收敛语气,和温提醒道:“你手里拿着的可是杯子,不是菜叶,也不是鸡蛋,若掷下去,可是会死人的!”
宣可薇见公西冉迁越护着绛颜,心里就更加恼怒,大力挣开他的手,再次往绛颜的方向抬起手臂。
“你....”公西冉迁深邃眼眸满布怒意,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然而,宣可薇却突然停了下动作,怔怔望着下方的人,不知不觉地放下拿着茶杯手臂。
原本是想把杯子往绛颜的额头掷去,不料,却去对上绛颜投来凌厉摄人目光,就好似千万把冷箭钉在她的身上,让她无法动弹。
公西冉迁见她突然停下动作,不禁奇怪的望眼依然闹哄哄的大街:“怎么了?”
宣可薇不想承认被绛颜的眼神骇到,回过神说道:“我看到绛颜往我们这里瞪了一眼!”
公西冉迁微微一愣:“怎么可能?”
他从来没见过绛颜瞪过任何人,每次见他都表现一副柔柔弱弱,风一吹就会倒的模样,别说瞪人了,就连大声说话都从未有过!
不过,宣可薇说绛颜瞪了她一眼,这就说明绛颜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他跟宣可薇待在一起。
公西冉迁拧了拧眉头,不知为何,他一点都不想让绛颜知道他与宣可薇正坐在酒楼里,并且亲眼看着她受辱,而没有任何的阻拦。
“怎么不可能,你不知道她.....”宣可薇说到这里,猛然发现自己差点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闭上嘴巴,不敢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