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的屋顶上蜷缩两抹人影,两人歪在屋脊上手握清酒对饮斜阳好不惬意。
“三皇兄,我们来赌一把看看太子哥哥会选谁好不好?”
“赌什么。”说话的人声音低柔而富有磁性,给人一种温厚儒雅的感觉。
“就以赵家小姐为赌注,谁输了谁就娶她。”他可是从母后那里听到了他跟三皇兄之中有一个人必须娶了赵家小姐,听说那个赵心柔粗陋野蛮貌若无盐,这样的女子谁敢娶,母后这不是将他们往火坑里推么。
再说了他的婚姻得由他自己做主,政治联姻他可不答应,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一定会抗争到底的。
“这赌注倒是新鲜儿,不过……六弟你不觉得赌的有点儿大么?”语调微扬,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没有半点惊讶。
“怎么?三皇兄不敢了?”
“怎么会。”
“那就开始吧,现在人已陆陆续续的来了,就以一个时辰为限,一个时辰后我就在这儿恭候三皇兄大驾了。”
两人同时伸手对掌,相视一眼同时翻身跃下了屋脊。
长廊中孟其姝察觉到异样蓦地抬眸,只看到那一闪而逝的白色衣摆,心中不觉惊异,那是什么人?这里可是守卫森严的皇宫,如此肆意自由来去……难不成是刺客?
见孟其姝停下脚步,霜降疑惑的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孟其姝回神,若无其事的继续朝前走去。
即便是刺客与她也没什么关系,也许还能看上一场好戏呢。
迂回曲折的长廊上来来往往都是人,乞巧宴便是在这水上回廊举行,九条亭廊互通相连在湖面上绽开,各有各的姿态,各有各的特色,最后汇聚的终点是湖中央的九曲楼。
若说孟府是雕梁画栋,那凤鸾宫便是寸土寸金,鎏金雕饰随处可见,金玉器皿奇花异草玲琅满目应接不暇。
但见穿金戴玉的千金小姐三三俩俩聚集一起谈笑风生,嘴上礼让谦和实则暗斗攀比,笑的越灿烂眼中便越鄙夷。
孟其姝在这之中简直就像是一个异类,在场的人谁不是在穿戴上费劲了心机,只想将自己打扮的最为华美惹眼,可孟其姝呢简直就是最好的反例,彩裙罗衫无比俗艳,再加上一脸的浓妆简直像是一只花蝴蝶,路过之处无不议论。
“你们看那个人是谁啊?可真够俗的,一身居然穿了七八种颜色!”
“谁说不是呢?还有脸,你们看见么?那眉毛画的跟两条毛毛虫似的……真正是惨不忍睹呢。”
“今日皇后娘娘所邀之人皆是大家小姐,这样的货色是怎么进来的啊?”
“说起来从未见过呢?到底是谁?”
一路而过这样的议论已经听了不下五遍了,霜降此刻无比后悔,“小姐你这么做真的……没关系么?”
老爷的人只怕都给丢尽了,她倒是半点不在意。说起来,老爷还不知道呢,若是知道的话只怕她免不了又是一顿训。
“当然没关系了,爹的女儿又不止我一个,我这儿丢了面子等他另一个女儿挣回来不就成了么。”孟其姝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当看到僻静处一张空余的桌子时走了过去。
那些女人都想着借此机会挤入宫门呢,自然都往人多热闹的地儿去,这种僻静的小角落自然也就没人了。
正好,她可以在这儿逍逍遥遥的吃一晚上,等时间差不多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的撤了。
“话是那么说没错啦。”霜降蔫蔫的垂下头跟了过去。
她就不明白小姐为何那么排斥有权有势的人,而且她自己明明就是有权有势的人,还死了心要跟陆公子解除婚约,其实陆公子除了弱了点,好吧,太弱了点之外都挺好的嘛。
孟其姝方才走到桌边,眼前人影一闪便有一人捷足先登将位子占上了,那人一见孟其姝站在面前愣了一下,随即灿烂的笑着摆了摆手,“这位置我先到的,这位小姐不好意思了。”
那是个少年,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身着一袭雪青色锦袍,领口袖口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腰间束着一条碧蓝祥云宽边锦带,头戴一顶嵌玉银冠,银冠上的墨玉与子夜般的眸子相呼应,眉目如画,衬得越发清逸隽秀。只是那双眼睛里透出的伶俐邪佞昭示着这不是个善茬儿,虽然笑的天真烂漫却带着无形的逼迫,言行肆意却霸道。
在孟其姝打量少年的同时,少年也在同时打量她,眼神从惊讶到讥讽,最终化为浓浓的兴味。
从来只有她盛气凌人何时有人呛到她头上了,孟其姝不以为意的哼了一声,大大方方的走过去坐了下来,“我不介意与公子同坐。”
这小子看起来便知身份不凡,不过不去凑热闹却跑到这僻静的角落里来是何道理?难不成与她一样。
少年见状不可思议的瞪了瞪眼,“我介意。”
虽然长得丑了些穿的俗了些,但能进得这凤鸾宫的也必是大家闺秀,怎么见了陌生男子非但不回避反而迎上来,真是怪哉。
这位置可是他瞧好了的能纵观整个水上回廊的地儿,怎能让这丫头破坏了去,不行!他必须得将她撵走。
“我不介意就行。”孟其姝连头也没回,自顾自的端起茶喝起来,像是身旁没人似的。
“你?!”少年气恼的凝眉,反射性的站起身来,见回廊上有人注目望过来赶紧又坐了下来,“这位小姐,这里是我先占的地儿,你必须得让。”
一听这话孟其姝不乐意了,似笑非笑的道,“是么?怎么是你先占的,拿出证据我就让,若是没有那就对不起了。”
小样,还跟她耍横了,他以为他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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