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苏蔷尚掌握在万家手中,苏薇便仍是一步不能走的棋。只有将苏蔷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苏薇才能够成为自己人。这还只是第一步,真正要叫苏薇去做那件事,还得多多考察才行。
所以白炎锡说,该给苏蔷寻个婆家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苏蔷作为伺候过先皇后的人,自己给他指个婚,也说得过去。到时候嫁到一个为许半青所用的人家里,也就成了自己人。只是这满朝文武,除了先帝留给她的几个老头子之外,便是三皇子或六王爷的耳目。天下之大,自己作为皇上,竟然无人可用了!
想到此节,许半青又气馁了起来。“看来我这个皇上还真是不够称职。”
白炎锡抚了抚她的发丝:“也不急在一时,慢慢物色起来,总会有合适的人选。”
许半青咧开嘴笑了笑,搂着白炎锡的腰挺起上身:“你倒是个慢性子。”
不然中间又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白炎锡暗暗想着,轻声道:“该起来准备换礼服了。”
许半青立即苦了脸:“是啊,我该去娶老婆了。”语气里说不出的酸涩。坐起身来,理了理头发,就去推白炎锡:“还不快伺候朕更衣?”心里却暗暗想着,她也只能这样假装没心没肺的苦中作乐了。
白炎锡弯了弯嘴角:“臣遵旨。”
不过是换大礼服,时间又赶得及,并未如往日一般留有时间温存。一身明黄色的礼服上了身。许半青微微低了低头,由着白炎锡将镶嵌着各色宝石的冠帽戴在她头上,扭过身去看镜子。
原本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摆了个不苟言笑的表情。却始终觉得不太像,就拿眼去觑白炎锡:“我倒觉得,你看起来比我像皇上多一些。”
“莫胡说。”白炎锡板了脸瞪了她一眼。
许半青对着镜子再次正了正冠帽,一扬袖子:“走吧。”
推开上书房的大门,金灿灿的朝阳正从东方笼过来,许半青就眯了眯眼。每一天都是这样。在一片金黄中开始,又在一片黑暗中结束。
林菜早就带着人侯在一侧,只是一直不敢来打扰罢了。见皇上出来了,忙凑了过来:“皇上,今儿天气这样好,必然是吉兆。”
“行了,”许半青横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不用你拍马屁,日子是钦天监选的,还能有错?”
林菜便低了头。心里暗暗揣摩着,皇上今日似乎心情不佳啊!偷偷看了眼白侍卫,也是一脸严肃的样子,不过他又哪天不是这副表情呢?想着,林菜便不敢再多言,扶着许半青上了步撵。
册封的大典要从朝上开始。先是要宣读立后和立妃的诏书,宣告天下。接着,在到祭台去告知祖先,记入宗庙。之后再由百官和宫中妃嫔依次拜见皇后。许半青尚无妃嫔,所谓的拜见,也不过是一起要进宫的那些人互相认识一下罢了。
步撵刚刚起步,就听许半青的声音自撵车内传来:“停一下。”
众侍卫不知所以的停了下来,许半青掀了步撵的帘子,看了眼立在原地的白炎锡:“去把余湘婷和苏薇都叫到凤仪殿吧。”凤仪殿是众妃接受册封的地方。皇后的册封是由皇上下旨,妃嫔的册封则是出自于皇后之手。
白炎锡就皱了皱眉。顾家的小姐刚刚为后。许半青便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只是当着众人面,也不好反驳,只得躬身应是。
步撵重又开动起来,许半青坐在其中。丝毫感觉不到晃动,然不知为何,心里却总是觉得不踏实。
三皇子府上,朱立升净脸之后,将面具戴好,便听到外面气喘吁吁的声音,推开门一看,正是柳二丫。想是赶得匆忙,头发尚不曾梳理好,只随便编了个乱糟糟的麻花辫。
“怎么这样急,看你,头发还乱着。”朱立升失笑,自怀中取出梳子,便招手叫柳二丫过来。
“公、公子!”柳二丫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时间了,你快去看看,我刚才洗脸的时候听她们说,三皇子在调集人手,想到祭台那边去呢!”
祭台?
朱立升面色一变,今日是立后之日,皇上和皇后必然要登上祭台去拜祭祖先。三皇子倒是打的好算盘!
只是这样的话,他原本的计划就全要被打乱了。若是三皇子能成事还好,若是不成,整个三皇子府都会被连根拔起,便是自己,也难以保全。何况他又怎么能便宜了尤家的人?便皱了皱眉,“这个三皇子,总是这样鲁莽。”顿了顿,柔声吩咐柳二丫:“你去绿柳胡同,就说九先生吩咐,叫他们带你去西郊的庄子住几天。”边说边解下从不离身的玉佩递给柳二丫。
柳二丫接了过来,却不解的问道:“公子,三皇子去祭台,我们为什么要去庄子上?”
自然是为了避祸。只是这话朱立升却不会对柳二丫说,只笑眯眯的道:“我有急事要他们去办,只是交给他们我又不放心,还得劳烦你过去帮我盯着。”
柳二丫一听有任务给自己,立即打起精神来,“公子,什么事您吩咐,二丫一定给您办好!”一脸郑重的样子。
朱立升便正色道:“我那个庄子,前几年收成都十分好,去年年景并不差,不知道为何交上来的银子却少了一半。这么大的事儿,我自然要过问的。你去帮我盯着他们,挨个账本的查。”面具后的眼却闭了闭,最好在事情了解之前都不要查完。
柳二丫听说是银子的事儿,愈加郑重起来。这世上还能有比银子的事儿更重要的吗?没钱就没吃的,没吃的就要饿肚子!想着,就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没得吃没得喝的样子,连忙捂了肚子:“公子,那我这就去了。”
“嗯,一定要快。”朱立升看着柳二丫又是一阵风一样的跑远了,这才整了整衣衫,步履匆忙的赶去了三皇子的书房。
到了书房,却见三皇子好整以暇的坐在轮椅上,面上还带着一抹得色。朱立升便干咳一声,假作没事的样子,敲了门走了进去。
“九先生?”见到他,三皇子十分惊讶,面上闪过一丝慌乱,这才笑道:“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再不过来,恐怕自己都被他的蠢给拖累死!朱立升心里暗暗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听闻三皇子这边有事要吩咐,便急忙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三皇子这才重又得意起来:“九先生,你还不知道吧,我前几天突发奇想,有了个主意,今次定叫那小皇帝吃不了兜着走!”
“哦?”朱立升挑了挑眉。“愿听三皇子高见。”
三皇子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今日小皇帝要去祭台祭祖,咱们就提前埋伏在那边,到时候来个瓮中捉鳖,叫他在最得意的时候落马,看他还能怎么样!”
“三皇子,万万不可!”朱立升立即反驳道,脑子却飞快转起来。若要劝服三皇子,还得拿出个有力的证据证明这件事不成才行。“皇上去祭台祭祖,恐怕文武百官都会跟着过去,三皇子的人手若是露了形迹,即便是成了事,于您的名声也有妨碍。何况昨日诺县主暴毙,今日是否立后还尚未可知,万一皇上不去祭台,岂不是打了个空算盘?那祭台正在皇宫东边,周围又没有人家,这么多人过去,到时候反而容易叫人捉住马脚!”
三皇子脸上愈加得意起来:“放心吧,他今日一定会去的。我已经收到风了,皇后另立了旁人,他今日一定会去祭台的。至于你担心的那些,也根本不会发生,只有三个人会靠近过去,也是用来扰乱视线的。其他的都是扮作平民在远处护着的。真正动手的,另有其人。”至于是什么人,却不再说下去。
朱立升右手在身后握紧了拳:“看来三皇子已经考虑周全了。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只盼三皇子能够马到成功才好。”心里却暗暗计量起来。三皇子能如此说,必然是有人潜伏在许半青身侧,而且是能够靠近她身的人。不得不说,三皇子这次虽是兵行险招,却也是进退有道。到时候场面混乱,许半青必然要被身边人护住,谁又能想到护着她的那些人里竟然有三皇子安排好的人手呢?
心里猛地一凉,这样看来,许半青这次竟然是凶多吉少。他又该怎么办呢?要想个办法通知她吗?朱家在宫中留下的暗线已经所剩不多了,如果再有动作,必然也会暴露出来,他该不该冒这个险呢?
朱立升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写满决然。还是自己亲自走一趟,到时候见机行事吧!想着,骑了马,离开了三皇子府,朝着祭台的方向而去。
三皇子听人回报九先生的去向,便有些不耐烦:“这个九先生,处处要显摆自己的技高一筹,既然这样,又不肯全心全意为我所用,这次若是他在旁捣乱,就顺手除了他吧。再好的马,不肯给人骑,也依旧是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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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冬至啦,大家吃饺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