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延年可不傻,他收顾一群的礼,因为做的不过是些顺水推舟的事情罢了。顾一群也没要求非要顾氏女儿做皇后,只是想求一个好一些的份位罢了。梁文宣又跟着凑什么热闹?
如今诺县主刚暴毙,顾一群就算有什么打算,也来不及进京打点的。梁文宣暗示自己,是有什么打算呢?许延年低眉做沉思状,梁文宣必然也被顾一群打点过的。顾一群给自己的是一对前朝御用的花瓶,给梁文宣的又是什么呢?
其实不过是一对前朝的花瓶,只是因为许延年有这个收藏的癖好,才算是看在眼里,不然的话,也不值多少钱,他又不是买不起。至于梁文宣,顾一群许了他什么,能让他这样劳心劳力呢?只是梁文宣既然不肯自己开口来说,想必那礼还不足以迷花了他的眼。
从这点来看,顾一群倒是个识趣的。投其所好不说,又不会做得很张扬,便是日后被人知道了,也不过是一件礼物罢了,算不得什么。这样一想,心里反倒转过弯来。于私于公,有个这样知情识趣的人做国丈,总比不知根底的人强一些。
想通了,便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一副严肃的样子,磕了个头,道:“皇上,臣以为,凉州都统顾一群的女儿,才貌兼备,顾家在京中十分低调,是个合适的人选。”
许半青闻言怔了怔,不等她反驳,梁文宣便随声附和道:“是啊皇上,顾都统镇守一方。正是皇上所需之助力。又是先帝指定的边关守将……”
话说的有些直白,道理却没说错。
许半青倒有些不知从何反驳了。顾一群此人,她来往不多,但也知梁文宣所说句句在理。只揉着眉心说不出话来。
白炎锡灵机一动:“沈都统与顾都统在凉州多有往来。不若听听他的意见。”
许半青就侧过头去看他。沈茂群家中没有适龄的女孩,虽是送了余湘婷进宫,但他表态在先,即便是来了,恐怕也是赞同的。白炎锡的意思,也是认同顾一群的女儿为后吗?
只是时间却由不得她再犹豫了。大典的事已然公布出去,无论如何,天亮之前都得有个说法。揉着眉心叹了口气,点点头道:“那就劳烦白侍卫去请沈都统吧。”
沈茂群早回了五军营驻地,这一来一回,恐怕天也快亮了。白炎锡意味不明的凝望了许半青一眼,领命而去。
“等沈都统来了再说吧。”许半青摆摆手:“你们先下去歇了吧,时候也不早了。”
许延年与梁文宣相视一望,躬身退了出去。
梁文宣就有些着急:“许大人,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上怎么想。岂是我等能够揣摩的?”许延年横了他一眼。皇上面前,他不欲与梁文宣过多计较,可不代表他就把那件事给忘了。顾家的事若成了,他自然于顾家有恩,若是不成,梁文宣也甭想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来。这样一想。也不多说,一甩袖子,去了平日里为来不及出宫的大臣准备的住处。
沈茂群早就睡了,听得喧哗声,还以为京中出了什么事情,连忙捧了头盔跑出来,却件一袭白衣迎风而立。便有些惊讶:“白侍卫,您怎么来了?”
白炎锡苦笑一声:“沈都统,皇上有请。”
沈茂群心里就犯了嘀咕,皇上连夜找他。能是什么事儿?别是余湘婷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吧?见周围俱是亲卫,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得心怀忐忑的脱了铠甲,随着白炎锡上了路。
路上沈茂群便几次三番想打探一下消息,只是见白炎锡面沉如水的样子。终究不好开口。好不容易熬到了城门外,沈茂群勒住马,悄声问道:“白侍卫,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白炎锡望着城门,头也不回的答道:“诺县主殁了。”
沈茂群登时膛目结舌。“这……这怎么可能?”
回答他的只有白炎锡的沉默。沈茂群也知自己是问了废话。能出动白炎锡,自然是皇上的命令。皇上总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脑子却飞快的转起来。诺县主殁了,明日的大典自然有了变故。皇上连夜召自己进宫,会是什么事呢?要叫余湘婷登后位,那是不可能的,他自认还没那么大的脸面。何况余湘婷是他送入宫中的一枚棋子,一来用来钳制顾家,二来也是表一下忠心。
现在未来的皇后没了,难道皇上是有意叫顾家成为后族?
这事儿原不必和他商议,皇上怎样决断,他都只有听着的份,他也没对后位动过什么心思。不过若是顾家成了后族,那他用来牵制顾家的那枚棋子,分量就有点不太够了!难道皇上叫他再送个人进宫?沈茂群不由苦笑起来,先不说沈家再没有适龄的女孩了,即便是有,在宫中,可不是人多就能胜过人少的。一旦顾家成了后族,沈家就算出再多个妃嫔,也是不足够的。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再看白炎锡面无表情的样子,不由摊开了去。反正有皇上和白侍卫在前边,他跟着操哪门子的心?他不过是个臣子,又是个武将,不必在智谋上取胜,只要足够忠心就够了。
不得不说,沈茂群其实也算是个聪明人。想事情虽想的不够深远,可是他胜在摸得清自己的位置。
这一想通了,也就抛到脑后去了,不再与白炎锡多言,两人两骑进了城,只听到马蹄“哒哒”踏破黎明前的寂静。
等到了宫外,天际也有些泛白了。上书房里,许半青并未入睡,反而捧着本书在看。只是半天也没翻过一页去,林菜在一边就看得有些着急。许尚书和梁尚书的提议,在他看来并无不可,只是皇上却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林菜从小就听到大了,也不敢出声提醒,只大气也不敢出的立在一边,等着许半青的吩咐。
直到外面有人报沈都统和白侍卫来了,林菜才长出一口气,悄声走到许半青身前:“皇上,白侍卫带着沈都统回来了。”
许半青怔了怔,这才抬起头来,眼里已是布满了血丝。“去请许尚书和梁尚书吧。”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
林菜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今日的上书房,恐怕是难以太平了。至于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自问在宫中也有十来年,也见过不少王公大臣,却是半分也猜不透这位万岁爷的想法。只觉得新皇比先帝难伺候的多。先帝虽喜怒难辨,但对陆总管的话,还是听得进几句的。而他自己,别说帮着出主意了,连皇上的心思都摸不透,心急只余,又有些气馁。
许半青并未留意林菜的那点小心思,反而心事重重的站起身来,望向门口处。
直到门口的珠帘一卷,白炎锡与沈茂群闪身走了进来,许半青才抿了抿唇。该来的,总要来的。
沈茂群一路上早已打好腹稿,见了皇上,一问三不知就好。反正皇上肯定有自己的主意的。皇上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他的性子怕是了如指掌。他也犯不着出那个头。
因此见了许半青,立即跪倒在地:“臣沈茂群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明是许半青平日里最讨厌的繁文缛节,今日听到沈茂群这样说,原本飘在半空的心思反倒落了下来,淡笑道:“起来吧。”
沈茂群立即依言站起身,眼角余光就扫了眼白炎锡。见白炎锡巍然不动的样子,知道许半青依旧和从前一样,不爱搞那些虚套的。便嘘出一口长气,也不避讳,直言道:“皇上,听说诺县主……如今眼看就到了大典举行的时候,还请皇上早做打算。”
“所以叫你来,问问你的意思。”许半青随意应道,放松了身子靠坐在椅子上。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意在桌案上敲着。
沈茂群就苦了脸:“皇上您是知道我老沈的,这种事儿,我能有什么想法,一切但凭皇上吩咐便是了。只要皇上需要,赴汤蹈火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得了得了。”许半青被他逗得哭笑不得:“谁又叫你赴汤蹈火了?你给朕好好守住五军营才是真的。真有一天叫五军营的都统去赴汤蹈火,那咱们大淮得落成什么样儿了?”
沈茂群就挠着头“嘿嘿”傻笑了起来。
被他这么一闹,许半青心情好了很多,只是扫了眼不动声色的白炎锡,就又抿起了唇:“许尚书和梁尚书都推荐顾一群的女儿,你觉得呢?”
“臣觉得,这样也挺好。众望所归嘛。”沈茂群听说已经有人做了出头鸟了,乐得顺水推舟。反正再怎么,也轮不到他沈家人来做皇后,他有什么好怕的:“顾都统为人方正又有谋略,臣在他身上也学到了许多。想必虎父无犬子,顾家小姐也堪为后宫之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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