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吃的太饱,顿时就有些犯起困来,许半青不由打了个哈欠,眼巴巴的看着父母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饭,暗暗后悔让他们在自己房中吃饭了。若是在别处用饭,她还能先回房休息,现下父母就坐在自己房中,总不好丢下他们自己去睡觉吧?只得强撑着坐在一边看着。
第二日,许半青一大早就醒了。昨日好不容易盼到父母吃完饭,看着翠红和碧朱把碗筷桌椅收拾了,急忙扑倒在床上就睡了,想是休息的好,今天一大早醒来倒觉得身上舒爽些了,也能自己起床了。就是衣服实在不会穿,这古人的衣服左一个带子右一个带子,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系的。
折腾了半天,衣服没穿好,倒折腾出一身汗来。最后还是许母赶过来时看到了,帮她把衣服穿好的。
许半青暗暗记下许母的动作,心想下次可不能这样了。总让老娘帮忙穿衣服,说出去多难听。
刚穿好衣服,尚未来得及用早饭,朱立升又来了。
这回是碧朱引着朱立升到了许半青的房间,许母立即瞪起了眼,对着碧朱斥道:“怎么把客人带到这里来了!”立即换上笑脸对着朱立升说道:“朱侍卫,不好意思啊,家里人不懂事。我们半青今日已经好了很多了,还请到书房坐坐。”
碧朱低着头不吭声,又将朱立升引了出去。
许半青对着母亲点点头,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的房间。
出了房门便是一个小跨院,再出了院门,便是正房了。许半青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糊里糊涂跟着碧朱的脚步来到一个三间的大屋,屋内却打通成两间,迎面一个案几上供着一个老者的画像,左手边却是一张罗汉床,床上案几旁摆了一黑一白两盒棋子,细看去,棋盘的格子是直接画在案几上的。
对着罗汉床的地方却是一个博古架,掩映下只影影绰绰看到博古架后面有一张大书桌,桌上凌乱的堆着几本书册。
“坐吧。”许半青收回视线,看了眼同样在四下打量的朱立升,看来不止她一个人没来过这里。
朱立升并不如何局促,随意地坐到了案几的一边,低头看了看棋盘,笑道:“伯父果然雅致,和我们这些粗人就是不一样。”
“是啊。是啊。”许半青打着哈哈,坐到了朱立升的对面,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说她也是第一次来吗?
不过朱立升感叹了一句后,就很快进入了正题:“昨天伯父叫人给我打过招呼了,但你到底需要休息几天,总要定下个日子来。”说着,略有些苦了脸,“你不知道,万家的那个混小子也想进来。”
“万家?”许半青疑惑的看向朱立升。
朱立升这才醒悟过来,许半青已是不记得从前的事了,自然也不记得那万家,只得解释道:“就是丽嫔的娘家,那个万小六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仗着姐姐受宠就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做了许多混事,单咱们这一组里,就好几个人吃过他的苦头了。”顿了顿,似是担心许半青觉得自己只是为了不让万小六插一脚进来才这样殷切,忙补充道:“咱们兄弟都熟了,像一家人一样,不说别的,混了个外人进来,难免说话做事不大方便。”
许半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朱立升又抱怨道:“其实咱兄弟向来在宫中当差,也不是没有家里有些背景的。光受宠有什么用,还不是个不下蛋的?上次万小六当街调戏太子老丈人家的丫头,这个帐早晚有的算。”
许半青这回不点头了,在心里理了好久才理出这其中的关系来。太子是什么人?早晚是要做皇帝的,调戏他老丈人家的丫头,这不是扫人家面子吗?不过听朱立升的意思,那太子大概也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不过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心里虽不以为然,嘴上却小心翼翼的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了吧。”
朱立升愣了愣,有些奇怪的看了许半青一眼,“你也太过小心了,若是有旁人在,我自然不会说这种话,现在不是在你家中吗?再说了,我已经听过了,外面没别人。”
许半青侧耳听去,只远远听到母亲在交代多添些饭菜留朱立升在家中用早饭,应该是在厨房,而书房既然是老爹读书办公的地方,总不会离厨房很近吧?不由有些惊叹,昨天晚上她已经发现自己耳力较自家父母好许多了,难道这身体还有这种奇异之处?
惊奇中,就错过了朱立升刚才的话,还是朱立升拍了拍桌子才让她回过神来。
“我说,你这两天怎么回事,总是心不在焉的。”朱立升把玩着一颗白色的棋子,嘟囔道。
别看朱立升人长得英气十足,这双手却是秀气的很,十根手指笔挺纤长,却又异常灵活。许半青盯着洁白的棋子在他略有些黝黑的指尖转动,不由吞了吞口水。
见许半青神色怪异的盯着自己的手,朱立升还以为她不喜自己未经主人允许便摆弄人家的东西,只得悻悻然将棋子重又丢回盒子中,叹道:“我觉得你病了一场,倒是变了很多。”
“变了?”许半青立即警惕起来,自然是变了,这副躯壳里已经换成了全然不同的灵魂,能不变吗?不过她自然不会将这种事情到处跟人说,只叹道:“从前的事我不记得了。不过说起来,我从前是个怎样的人?”面上带了些好奇,这倒是真的好奇了。
“从前?”朱立升歪着头想了想,“从前你是个爽朗的人,大家都很喜欢和你来往。不过有一点不好,你从来不跟兄弟们一起喝酒,有些无趣。”说着,斜睨着许半青说道:“你若之前就像现在一样,磨磨唧唧像个丫头片子似的,鬼才高兴理你。”
算他说对了。许半青不由暗暗感叹起来,她可不就是个丫头片子吗!看朱立升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自己这个身体恐怕还要更小一些。说是丫头片子也不为过,不过谁又知道这具身体里已经换成一个二十九岁的灵魂呢!面上却不显露,说道:“你不明白,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完全想不起从前的事来,自然是有些惶恐。”又装作一副交心的样子来叹道:“这些话我也就和你说说吧,总不能和我爹娘说,他们原本就已经够担心的了。”
“那倒是。”朱立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在外面和人打了架,回家也不会跟我爹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