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石城城主府中,易天放百无聊奈的在城主府中散步,一个月前他也是无心睡眠,在后花园遇见蓝金和步欣然二人。
今天他的心情更加烦闷,不知不觉中又来到了后花园。
自从下山后,易天放一刻不得安宁,发生了很多事,如今南剑平生死未卜,今天又遇见杀良冒功,这让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睡不着吗?”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后花园响起。
“大哥!”来的是易天放大哥易天长:“你也来后花园散步。”
易天长身穿一件长衫,来到易天放面前。
“不!”易天长摇头道:“我是特地来找你的。”
易天长将易天放引到凉亭中坐下,对他说道。
“李虎已经将白天的事,全部告诉我了。”
想起白天的事,易天放一阵沉默,那些无辜村民的脸又在他脑海里浮现,久久不散。
“你放心,村民我会妥善处理,幸存者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易天放听闻,忽然抬头看了大哥一眼,诧异道:“那些官兵呢?”
那些官兵十恶不赦,可看易天长的意思,好像不准备处理那些匪兵,这让易天放惊异莫名。
“唉!”易天长苦叹一口气道:“那些是朝廷官军,我无权处理他们!”
汉王虽然暂时统领二十万朝廷大军,可也不方便处理这些人,只能上报朝廷,由朝廷发落。
“那些官军根本不是人!”易天放义愤填膺,不能自控,激动的站了起来。
“难道那些百姓都白死了?!”
易天长能够体会易天放此时的痛苦,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激动的到父亲那理论,最后父亲也只是将这事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天放!”易天长将易天放按下,对他说道:“你先别激动。”
“这些官军自有朝廷发落,你不用担心。”
易天放满含深意的看了易天长一眼,沉声道:
“你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吗?”
易天长不敢直视易天放的眼睛,艰难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易天放痛苦的问道,他看着易天长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
“唉!”易天长闭上眼睛,一脸痛苦,声音沙哑道。
“功高震主啊!”
汉王镇守北地二十年,将北地打造的如铁通一般,此次北荒扣边无功而返,汉王声望更是如日中天,北地百姓只知汉王,不知皇帝,朝中大臣早有非议,太子更是鼓动皇上消藩,好在文帝一直对汉王信任有加,否则汉王早就人头不保。
“军方有人鼓动皇爷爷,对天荒城裁军!”
北地手握重兵,如今又有朝廷二十万大军在手,对中央已成威胁,军中汉王的政敌一直想要消藩,与太子串通一气,针对汉王。
“那也不用对自己百姓下手啊!”
“这是我的主意!”易天长语出惊人,易天放不敢置信。
“什么?”易天放一把拉起易天长,怒吼道。
“你疯了吗?他们都是父王的百姓啊?!”
汉王一向爱民如子,深受百姓爱戴,易天长如此残杀百姓,又置父亲于何地。
易天长一脸平静,低声说道:“我也是为父王好,才会如此。”
“父王功高震主,惹皇爷爷猜忌,我纵容手下残杀百姓,也是想为父王自污。”
“自污方法有很多,你又何必如此,那些都是无辜的生命呀!”
易天放身为皇族,自然了解政治,汉王虽是康文帝亲子,可在权力面前,父杀子,子弑父之举,屡见不鲜,父王为自保,故意犯错,也在情理之中,可残杀百姓太过残酷,易天放接受不了。
“为什么这么做?”看着十年未见的大哥,易天放只感到陌生。
“官兵残杀百姓,自然是我这领兵将领的责任,就算朝廷追究,也只能责罚我一人,北地百姓也只会怪罪我一人,父王最多就是个教子不严的罪过,这样既能打消朝廷顾虑,又可保全父王名声。”
易天长牺牲自己,这样可以减少康文帝的猜忌,汉王又不会失去北地百姓的爱戴,可是北地百姓至此将恨死易天长。
“父王绝不会赞成你这样做。”
“父王并不知情,这是我私自决定的,先斩后奏。”
易天放放开了大哥的衣领,颓废的坐了下来,一脸痛苦的说道。
“难道只有这种办法吗?”
易天放知道易天长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朝廷一旦追究易天长的过失,他虽是皇子,不会要他性命,可也会前途尽毁,从此王位无望。
“值得吗?”易天放可怜的看了易天长一眼。
“值的!”易天长斩钉截铁道:“只要汉王府安好,一切都值的。”
汉王一家一直和睦,父慈子孝,羡煞旁人,可又有谁知道,身为皇家子弟的痛苦,易天长牺牲自己,保全家族,功莫大焉。
“天放!”易天长语重心长道:“父王母后一直有意,想立你为世子,将来让你继承王位,以后汉王府的重担将落在你的肩上!”
“不可!”易天放大吃一惊,赶紧道:“大哥在我心中一直是王位的最佳继承人,我心中并无非分之想,况且就算大哥不想继承王位,还有二哥在,怎么也不会轮到我呀?”
“呵呵!”易天长摇头一笑,不敢苟同道:“天放,你不必如此,我们兄弟感情深厚,我并不在意王位。”
易天长以为天放在意他这个大哥的想法,才会那样说。
易天放还想解释,却被易天长一把阻止。
“天放,你放心,我不介意由你继承王位,而二弟身体一直不好,由他继承王位,那是在害了他,四弟一直喜武厌文,整天舞刀弄枪,非世子最佳人选。”
汉王二子易天养,自幼体弱多病,不能操劳,四子易天武痴迷武功,可惜资质不好,一直学无所成,只有易天长和易天放自幼文武双全,一个在汉王身边培养,一个在天宗学艺。
“父王正值春秋鼎盛,世子一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其实易天放自幼讨厌政治,一直刻意回避,十年前拜师天宗,也是如此。
易天长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他知道易天放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他身为汉王之子,以后自然要肩负起汉王府的兴衰,来日方长,易天放总会有想明白的一天,这是他的宿命,逃避不了。
“我明天派人护送你回家,早点休息吧!”
“恩!”二人各怀心事的各自回房,而他们刚刚所在的不远处,有一道身影走出,正是汉王家将李虎。
“唉!”李虎叹了口气,自语道:“大公子,真是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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