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溶玥看似平淡无波的说辞,却是包含了一丝威胁之意,听的西太后莫名的觉得心惊。
西太后微眯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着苏溶玥,她不知道苏溶玥这般的举动到底是在假装平静,还是另有筹谋。
她不自觉的想起了在寿宴之上,当时便是人证物证都指向了是苏溶玥,她以为苏溶玥定是无法摆脱嫌疑。
可是,谁知,竟是峰回路转,苏溶玥不但全身而退,更是连累了玉滢。
今日与那日的情况竟然有些诡异的相似,看着苏溶玥那有些神秘莫测的笑意,西太后只觉得心中十分的不踏实。
西太后几乎是眼睛眨都不眨的望着苏溶玥,想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的线索,她到底是真的留有后手,还是在这里虚张声势?
可是苏溶玥始终是一副浅笑嫣然的模样,嘴角的弧度清冷瑰丽,如同含苞待放的玫瑰,长着尖刺,却是美的惊人。
苏溶玥知道,西太后在分析,在迟疑,她们多次交锋,而西太后却是每次都惨败而归,想必心里定会十分的谨慎,不会枉然出手。
可是,既然西太后已经出了杀招,她又怎么能让西太后扫兴而归呢?
“这血玉珊瑚臣妾已经送来了许久,可是杜修媛却是今日才刚刚发病,这般便怪罪到这血珊瑚身上,臣妾如何能服?”
晴贵妃闻后,立刻开口道:“陈御医,你来说!”
陈御医头上出了些汗珠,他的心里也十分的忐忑,毕竟这苏溶玥可是乾景尧最心爱的妃子,他这般做定是会得罪了乾景尧两人。
可是转念一想,他既然都已经得罪了苏溶玥,就断不能再被西太后舍弃,此时不是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若是苏溶玥被扳倒了,他以后定是少不了荣华,可若是苏溶玥平安无恙,他的好日子才是到头了!
想到此处,御医收敛心神,心里不再有一点的犹豫彷徨,高声道:“回贵妃娘娘,这珊瑚的确是下了雄麝香,可是只怕下毒之人定是恐怕败露,所以这药量并不是十分的猛,只有日夜吸闻体内,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
“哼!这血玉珊瑚都放在婉和殿多久了,谁知道这药是谁下的?过了这么久才冤枉到我家娘娘的身上,谁会信服?”
琉璃冷哼一声,仰头说道,表情颇为不屑。
“这里哪有你这个贱婢说话的份,太后,这贱婢这般的不懂规矩,真该拖出去拔了舌头!”祺贵仪记恨琉璃对她动粗,迫不及待的挑拨起来,希望西太后能够尽快将琉璃处死!
琉璃却是冷笑一声,神色清冷傲慢,倒是有几分相像苏溶玥,“奴婢说的难道有错吗?若是现在查出来,我家娘娘刚刚入宫时,你们送的东西是有毒的,你们可认?”
琉璃说过后,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竟是有些难以回答。
若是这事发生在她们的身上,她们自然是不能接受的,毕竟那东西都已经送出去多时,这个时候让她们承担责任,自是不认。
可是,众人却又是觉得,苏溶玥这般的冷心冷肺,她做这种事情,似乎又很是正常。
“太后……”祺贵仪还不解气,琉璃一个奴婢居然能够这般的有恃无恐,不还是仗了苏溶玥的势!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些无用的事情!”西太后却是狠狠的瞪了祺贵仪一眼,每日就知道计较一些小事,实在让人愚笨至极!
祺贵仪见西太后动了气,连忙听话的闭上了嘴巴,心里虽然不服气,却是也不敢再说什么。
“姝妃,你还是拒不认罪吗?”西太后挑起柳眉,眼中皆是试探与打量。
苏溶玥笑容更胜,如同一株妖冶的曼陀罗花,在夜晚中散发着近乎妖魅的光华。
“自是不认。”苏溶玥说罢,竟是好像累了一般,径自坐了下来,只略略的看了青霓一眼,便继续嫣然浅笑。
青霓向前一步,神色清冷,一见便是干练利落之人,不少人都心中羡慕,若是她们身边能够有青霓这般的人帮衬着,在这后宫中定会轻松许多。
“你说这血玉珊瑚上是有雄麝香的?”青霓冷眼看着陈御医,淡淡开口问道。
陈御医抬头,看是一个虽是貌美,却是年纪轻轻的宫女,顿时心生轻视之意,只随意答道:“自然……”
青霓表情更冷,她的身高却是不如这陈御医,却是腰背挺直,眼神清明,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有着陈御医难以比拟的尊贵!
而青霓自是看出陈御医轻视的态度,却是不动声色,毫不在意,只是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身为医者,最重要莫过于是挽救人的性命,救人脱离于病患之中。
医者父母心,可若是行医之人没有良心,却是比杀人犯还不如!”
青霓嗓音冷冷,周身的气势不容小觑,此时她站在一种众花枝招展的妃嫔身边,高傲的风范却是不输于任何一人。
陈御医努了努嘴,却是未等说出辩驳的话来,青霓便继续开口道:“医者探病,最重要的莫过于望闻问切。
在辨别药材时,无论是多么熟识之物,自然也是要望闻捻尝,方能确定无误,你这般无法还真是让人心寒!”
陈御医被说的面红耳赤,他行医多年,被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这般的指责,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老夫行医多年,自然是有经验的,岂能是你这等外行人能够知晓的?”
琉璃闻后忍不住一笑,心里想着,一会儿这老御医就要被啪啪的打脸了。
青霓的脸上神色淡淡,只是从眼底浮现了一抹鄙夷之色,青霓的父亲便是一名大夫,自小耳濡目染,学的自是如何的治病救人,这陈御医却是满口说辞,行事却是与刽子手没什么区别。
“麝香成棕色,遇水溶成黄色,这血珊瑚颜色鲜艳,赤红如血,并未有任何的黄纹。”
青霓一开口,陈御医就明显惊诧了一瞬,却是只见青霓将手指放在血珊瑚上细细的揉捻,放在鼻下轻闻:“麝香味浓,用手捻之,味道经久不散,手有余香,而这,却是明显没有……”
青霓复又舌头轻触手尖,细品其味,扬唇笑道:“麝香微苦而麻辣香气浓郁,扩散迅速,此物没有……”
青霓越是说下去,陈御医的脸色就越是越白,没想到苏溶玥身边竟是有一个行家。
可是转念又是一想,纵然她懂得医术又是如何,这血玉珊瑚上的麝香可是他亲自涂抹的,没有任何的疏漏,所以他刚才才会直接指认这血玉珊瑚,没想到反而被这青霓抓到了漏洞。
不过,即便这青霓如何的帮衬,姝妃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娘娘,这御医分明是信口雌黄,意欲陷害!”青霓检视完毕,便回到了苏溶玥的身旁,躬身说道。
“辛苦了……”苏溶玥淡淡开口,将视线重新落在西太后身上,似乎是在等着西太后开口。
可是未等西太后说话,陈御医就先迫不及待的说道:“青霓是姝妃娘娘身边的人,她说的话又怎么能够作数?”
苏溶玥一笑,反问道:“那你又是谁的人?”
陈御医脸一红,在苏溶玥的直视下竟然结巴起来,“臣……臣只忠心与陛下,自然是公平的!”
“哦?那若是这般,便请御医院里的御医们都过来吧,他们既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何人所送,想必定不会徇私,太后心中何意?”
西太后扫了一眼陈御医,陈御医轻轻地点了点头,神色自信坦然,就算是唤了所有的御医又能如何,结果还是一样的!
西太后见此,便点头答应,命红罗去唤御医,苏溶玥侧头浅笑,对琉璃说道:“琉璃你一同去,这种事情怎么能只劳烦红罗姑娘,你跟着去,也有一个照应。”
“是,娘娘!”琉璃欣然领命,笑眯眯的走到了红罗身边。
红罗点头回应,嘴角只略略的扬了一下,便转身走出。
祺贵仪见此不屑的冷哼道:“姝妃娘娘还真是多疑,难道还怕太后娘娘会陷害你不成?”
苏溶玥闻此只是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反而是西太后狠狠的瞪了祺贵仪一眼,看透不说透,本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这祺贵仪却是偏偏彰显自己,将事情提到了明面上,反而让人难堪。
祺贵仪见西太后狠狠的瞪自己,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却是赶紧垂头,不敢去看西太后此时的怒容。
片刻后,红罗与琉璃带着在御医院当值的御医归来,红罗对着西太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西太后面露一丝的失落,若是连红罗都没有机会提点这些御医,想必定是那个琉璃看的极紧。
不过,虽然没有办法拉拢这些御医,但是苏溶玥也难逃此劫。
“众位御医,这里面都是杜修媛的经常接触之物,太后怀疑这里有什么毒物,劳烦各位检查一番。”苏溶玥声音轻而柔,没有上位者那种发号施令之感,让这些御医觉得心中舒坦。
毕竟这大半夜,任谁被突然间吵醒,心情都不会好,可是苏溶玥这般的客气,也让他们顿时对这位身居高位的姝妃娘娘心生好感。
“装腔作势,收买人心!”晴贵妃翻了一个白眼,径自嘟囔了一句,可是声音却是不轻,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
这些御医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是一身华贵的晴贵妃,虽是晚上,可是晴贵妃却是一声耀眼的华服,衣裙上皆是用金线绣着花纹,上面镶满了珠宝。
她的头上都是耀眼的珠翠,几乎遮盖她所有的如云黑发,即便是烛光下,依然闪着晃人眼球的光芒。
反观苏溶玥,只是一身素衣,满头乌发只用一只白玉簪挽上,如漆般的黑发,光泽明亮,胜过那些冰冷的珠宝。
她无须珠宝的堆砌,只静静的站在那,便成为整个殿内最为夺目的存在。
只需一个浅浅的微笑,便能盖过晴贵妃身上所有华丽的珠宝,谁输谁赢,立见分晓。
这些御医连忙收敛心神,走到那些贺礼旁边,细细观察。
在经过苏溶玥所送的血玉珊瑚时,他们停留了较久的时间,如同青霓刚才那般,观察色泽,气味,味道。
晴贵妃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帕,嘴上扬起了势在必得的笑意,苏溶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可是这些御医却都是不约而同的将这血玉珊瑚放下,转身去了别处。
西太后与晴贵妃都是一脸的惊诧,陈御医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连忙走上前去,发问道:“怎么可能?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问题?”
那几名御医皱眉抬头,一副不满的神色,他这般说辞岂不是在质疑他们的医术吗?
“这血珊瑚本就没有问题,难道我们还能硬看出问题来?”一位年岁稍稍年长些的御医开口道。
陈御医连忙走上前去,寒着一张脸说道:“没有问题?我看你们分明是被人收买,竟然连麝香……”
陈御医刚刚举起血玉珊瑚,放在鼻下,却是瞬间怔愣,嘴里叨叨其词,不可置信的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明明在珊瑚上下了麝香,怎么会什么都没有?
西太后见此,心中一凉,连忙抬头去看坐在一旁的苏溶玥,正看到苏溶玥对她扬唇轻笑,一脸的挑衅之意。
晴贵妃也是豁然起身,心急如焚,几步便走到陈御医的身前,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血玉珊瑚到底有没有问题?”
“没……没有……”陈御医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完全没有料想竟然是这般的结果。
明明那药是他亲手下的,即便是有人想要从中抹去,也势必会留下麝香的味道,为何这尊血珊瑚却是一丝麝香的气味都无?
“没有?怎么可能?”晴贵妃狠狠的瞪向了苏溶玥,定是这贱人又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否则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查不出?
苏溶玥抿嘴一乐,迎上晴贵妃的怒目而视,略略开心的笑道:“怎么?晴贵妃看起来很是失望,难道你就那么希望这珊瑚上有什么问题吗?太后难道也是这般所想吗?”
西太后知道这次定又是被这狡猾的苏溶玥事先察觉,虽然她不知道苏溶玥是如何来做的,但是很明显,她又躲过一劫!
西太后虽然心中压抑,却是也只好勉强的露出一抹笑意,开口道:“不是当然最好,哀家也不希望我们宫里会发生这般的腌臜事。既然无事,那……”
苏溶玥嘴角的弧度更盛,她洗脱了嫌疑,西太后便想着大事化小,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是既然这杜修媛是意外小产,那就说明这屋子内还是有毒物的,若是不彻查,怎么能对得起杜修媛那冤死的孩儿?”
杜修媛的眼皮一跳,不敢抬头去看苏溶玥此时的神情,总觉得她好像是在算计着什么。
苏溶玥对着那几位御医笑着说道:“既然都已经劳几位御医来了一趟,那还是劳烦各位将东西验完吧。本宫看,好像也只有那双绣鞋还没有检查了吧!”
“那是本宫送的,有什么可查的,难不成本宫还能害她不成?”晴贵妃扬着头,莫不在意的说道。
这双鞋是她送的,她难道还能下毒去谋害自己这一方的人吗?
晴贵妃并未察觉出什么,可是西太后却是蓦然心惊,想起苏溶玥之前的那一番言论,更是心中大骇!
难道,苏溶玥这次是要对晴儿下手?
西太后正想要开口拒绝,却是听到外面的小太监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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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一阵掌风刮过,月牙桌上的书应声合上。
“我还没看完呢。”苏泠月不虞。
“这书我看过,你想知道什么,我讲给你听。”
“好看的书,自己品读才有妙处。”
“有我好看吗?”某人傲娇,“倒不如研究研究我,有你意想不到的妙处。”
“哦?”苏泠月挑眉。
“我不仅生得好看,还年富力强,重要的是,”某人轻咳了声,“精力尤其好。”
隐在暗处的属下险些惊掉了下巴,这个人一定不是他们的主子,一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