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高中的仕子们的府上全部喜气洋洋,只有我们的状元爷新任廷尉大人的家,将军府上却阒无人声,似乎是有人将死一般的沉重。刘世康一张脸拉的老长,上面乌云密布,而身旁坐的刘家刘夫人也是愁云横生,下面的刘恂晟和刘恂轩大气都不敢出的看着自家父母,而引发这恐怖气氛的主角却一脸平稳的将手里茶杯的盖子一下一下的刮着,发出这府上唯一的声响,过了些许时间后,刘世康终于脸垮的更厉害了,大手在桌上一拍,喝道:“澈儿,你给我跪下!”刘恂晟和刘恂轩吓得整个身子一惊,刘恂澈却稳稳当当的起身走到堂中刷的一下跪了下去,腰板却挺的老直。
刘世康深吸了一口气道:“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件事!”
跪在地上的刘恂澈翻了一个白眼,早就知道自己的爹肯定会怒不可遏,缓缓道:“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考取功名还不是想要为爹您争光!”刘世康一听,气的胡子都快翘了起来,额头上爆出一根青筋。“争光!?你给我争光?你这是在赌命!赌我这满门的命!”
刘恂澈不顾已经气的快要两眼一翻的刘世康,还笑嘻嘻的道:“爹说的这是哪门子的话,女儿还不是想要报效朝廷,你看我这不是高中状元了吗。”这下子刘世康直接被气的浑身发抖,声音由低到高的咆哮道:“你还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你女扮男装瞒着我参加科举,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究竟知不知道若是让皇上发现了我们满门都会被抄斩!”刘世康的表情整个变得无比狰狞,自己的女儿从小样貌就极其出色,当时还是先皇在位,生怕自己女儿的美貌被他得见了会强进宫中,这才向外界隐藏了二女儿的身份,宣称是个儿子,自己一片苦心,自己这女儿倒好,自己把自己给送进去了,这让他如何不气!
刘夫人见自己老爷气的半死,连忙抽身上去给他顺气,嘴里还对刘恂澈说着:“澈儿,这次你真的太过火了,还不快给爹赔不是。”刘恂澈撇着嘴这才不情不愿的道:“爹您别气了,是女儿不对,不过女儿会万事小心的,不会让别人发现。”刘世康这才微微顺了顺气说:“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再补救了,你给我记住!在宫中不许多做逗留,除去上朝就立刻给我滚回来,知道了没有!”刘恂澈一脸无奈的应下了。刘世康又继续说道:“这些日子宫里风起云涌的,先是九寺大卿被定罪,还有一个月又将是立后大典,你无论如何要多加小心,莫不要着了人家的道了。”刘恂澈一听来了兴致,问道:“这要立的皇后是谁?”
刘世康瞟了她一眼回答她:“是原西衾的长公主。”刘恂澈一听也吃了一惊,郑沅溪十年前潜入西衾后来做了驸马这个她是知道的,可如今西衾已经亡国了,这少年皇帝竟然如此长情宁愿冒天下之大不韪重新迎娶那长公主?
可这才不是她想问的重点,连忙又问道:“那聂蓝是谁?要立的妃嫔?”刘世康啐了她一口道:“你哪里听的这些个传言,聂蓝姑娘虽无官职,却是如同皇上亲妹妹的人物,攻打西衾拿下北瞰都功不可没,而且,也是我所知晓身份的十八暗卫中唯一的一人。”
刘恂澈听的有些目瞪口呆,心下啧啧两声,怪不得那疯女人的武功那样厉害,自己的武功虽然不济可是轻功却造诣颇深,竟然还是被那个疯女人掐住了脖子,想到这里她连忙摸摸自己的脖子,似乎还有些痛。
刘世康不管她这神呼呼的动作,又叮嘱了她两句,这才作罢。
夜晚的别沅溢满了梅花糕的香味,不用说自然又是郑沅溪做了糕点过来。顾裕萦斜了她一眼道:“皇上今日居然如此晚?”郑沅溪呵呵一笑道:“裕萦这是在谴责我来晚了?”顾裕萦见这个一脸无赖神色的人儿,嗔道:“自作多情。”这如今,普天之下怕也是只有顾裕萦敢这么和拥有大半江山的郑沅溪说话了,郑沅溪闻言自然是不会着恼的,还嬉皮笑脸的整个人贴到了顾裕萦的身上,撩了一株乌发细细把玩着。
顾裕萦推了一下没推开,皱眉道:“皇上可不要给点颜色便开染坊。”
郑沅溪可不想把她惹恼了,连忙放了手中的一缕头发讪笑着坐正了身子,这才对顾裕萦说:“裕萦想必是知道今天是殿试的日子吧。”见顾裕萦点点头又继续道:“这次的状元是刘将军的二公子。”顾裕萦一脸不屑道:“皇上倒是懂得收买人心。”郑沅溪嘻嘻一笑说:“裕萦你这次可是误会我了,虽然你说的没错,本来我是想借这次机会拉拢刘世康的,却让朕得了个人才。”见顾裕萦来了些兴趣的看着自己,这才微微扬了头继续说:“这刘将军的二公子虽然诗词平平,可是政论却着实让朕大开眼界。”方下将今日殿试上刘恂澈的一番政论全数告诉了顾裕萦,顾裕萦一听也微微愣了一下,能有此番见解的人确实是不世之才。
郑沅溪又道:“我让她顶替上了大理寺卿的位置,并让她将自己的策论施诸。”顾裕萦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你不觉得你这样过于轻率了吗?”郑沅溪一脸笑容答道:“我让周华荣协助她行动,这样也可以试试她的能力和忠心。”
顾裕萦闻言便已知晓了郑沅溪的打算,也不再多言。郑沅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见顾裕萦疑惑的看着自己连忙说:“今日我从寝宫换下衣服过来别沅,却在御花园见到聂蓝掐住那刘恂澈的脖子,实在好笑。”顾裕萦听她说起聂蓝微微皱了皱眉,不答话。郑沅溪又继续说:“而且刘将军的二公子长的端是一副貌赛潘安的模样,比那什么云仲辽的还要俊上几分。”顾裕萦听她那酸溜溜的语气,心里有些好笑,只是说:“哦?有多英俊?”郑沅溪一听一脸担忧的连忙问道:“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顾裕萦白了她一眼道:“我连人都没见到过,谈何‘看上’?”郑沅溪这下可是乱了阵脚,暗骂自己干嘛没事要说那刘恂澈,忙不迭暇的说:“那你若是看到了是不是就会‘看上’了?”
顾裕萦看她那紧张的样子,逗弄的说道:“若是比你要俊朗的多,那我会考虑考虑。”郑沅溪眼珠转了转,想了下,刘恂澈比她哪里只是俊朗的多,自己顶多叫做秀气,那人可是真真的好看,这一想心里凉了半截,又自己幻想了一下顾裕萦和刘恂澈站在一起有多么的般配,可怜巴巴的说:“那她却是比我好看多了。”说完又立马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又接着道:“你想都别想!你是我的,你马上就是皇后了,怎么可以这样以貌取人三心二意!”
顾裕萦忍不住又华丽的甩了她一个白眼道:“你是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郑沅溪愣了下,这才明白顾裕萦是在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担忧的说:“那你可不能见异思迁,你可是……”
顾裕萦彻底不搭理她了,任她一个人继续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郑沅溪见她不理自己,又欺身上前道:“你怎么不理我?”
“嗯?”
“我说你怎么不理我!”
“哦。”
“你到底听见我在说什么没有?!”
“嗯。”
“那你要记住了阿,不能‘看上’她!”
“…”
郑沅溪眯着眼睛看着不搭理自己的顾裕萦,将她的脸捧起看着自己道:“你再不说话我就亲你了。”顾裕萦的嘴角有些抽动,自己从来没有发现眼前这个人可以幼稚到这个地步,正要说话嘴唇上一凉,她还真敢!
顾裕萦一把将她推开,又恼又气的喝道:“郑沅溪!”郑沅溪呆滞的看着顾裕萦,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再叫这个名字,不经大脑的就脱口而出:“你自己不听我劝告执意不理我的。”
顾裕萦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她,郑沅溪看着面前这面若桃李的人,刚被自己亲了一口的嘴唇还有些红润,心里像打鼓一样跳的的飞快,神使鬼差的又贴了上去。
湿湿软软的触觉让郑沅溪整个人飘飘然起来,感觉到顾裕萦这次没有再拒绝的举动,微微闭上了眼睛,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嘴唇,顾裕萦似乎轻叹了口气似是就范似是无奈,郑沅溪趁机加深了这个吻,纠缠,挑弄,无所不用其极,顾裕萦的身子似乎有些软了下来,逐渐有了些许的回应,这一发现让郑沅溪更加激动,小腹都腾起了一股热气,继续吻着,纠缠着,似乎要吻到地老天荒。顾裕萦的一声嘤咛,让郑沅溪彻底疯狂,手渐渐不老实的从腰往上抹去,刚要触碰到那柔软,却被一只手截住,她有些疑惑的睁开眼睛,轻轻放开嘴唇。顾裕萦脸色微红还带着些气喘的样子让她又想要一亲芳泽,还没靠近就被顾裕萦挡住。
“皇上该学会适可而止四个字。”
郑沅溪一脸不爽的回道:“我只知道情难自禁这个词。”顾裕萦好笑的看着她道:“那倒是我的不是了?”郑沅溪换上一副色眯眯的笑脸道:“美人在怀,坐怀不乱非君子。”
说罢又想要贴过去,顾裕萦却先一步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面无表情的道:“夜深了,皇上该回去就寝了。”郑沅溪嘟着嘴道:“夜深了,我的寝宫那么远,干脆就留我住一晚吧。”
顾裕萦眉毛一挑道:“嗯?”
郑沅溪立马站起身子搓着手道:“啊,裕萦你早些歇息,我先走了。”说罢依依不舍的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别沅,心里腹诽着,等立后大典一过我看你还怎么赶我走。
别沅恢复了一片安静,顾裕萦梳洗后灭了蜡烛,褪去衣裳躺在床上。嘴上似乎还有些那人的气息,摸了摸嘴唇,想到今日久违的温馨,嘴角竟微微上扬了一些,安然睡去。
或许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今日这般,究竟完全只是逢场作戏让郑沅溪松懈,还是夹杂了一些什么意味不明的真心,她必须承认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松动完全是基于一些目的,可是那心里微微的喜悦,究竟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