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青以为自己听错了,眨巴着大眼睛问高宴:“让我去给你拍宣传片?你不是做梦吧?我这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
高宴伸出手揉了揉林小青的头发:“别这么说,我媳妇儿是最漂亮的。”
林小青低头吞了一块糯米团,差点儿没噎着;
林妈妈接完电话进来,看见两个孩子亲昵的举动,眉头随即展开,露出久违的微笑;林妈妈看见自家孩子有个好的归宿,比什么都幸福;
吃完中午饭,林妈妈接到一个大客户的电话,还没来得及和女儿说几句体己的话,便匆匆离开了;
林小青闷头刨了几口饭,心里忒不爽;
过去的十来年,她的父母几年都不曾回家看她一眼;她每天都面对着扑克脸的爷爷,爷爷对她固然好,但也相等的苛刻,将她当男孩子来养活;
告别了林妈妈,高宴便带着林小青坐上了回A市的飞机;
林小青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连绵的云海,愣愣出神;
到了A市,林小青才懒散的掏出手机;
手机一开机,便一股涌来十多个来电提醒;
这十来个来电提醒里,有一半是苏卿言的电话,剩下的则是秦弈和曲醉醉的来电;
苏卿言发来短信,约好晚上一起吃饭;
林小青有些累,回到家只想好好休息,便回复苏卿言说改天再聚;
苏卿言很快发来回信,是彩信;
林小青接收之后,顿觉一股凉意从心尖透至十指,手机从她的手掌滑落,幸而高宴手快,将她的手机接住;
高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是林小青的照片;
照片上的林小青海青涩的紧,穿着身运动服,小脸粉嘟嘟,肉乎乎的,直想让人捏一捏;照片上的她笑的阳光灿烂,果然是青春年华;
高宴笑说:“这是几年前的你?四五年了吧?瞧你现在瘦的;”
林小青一把夺过手机,将手机锁屏,揣进了自己兜里;
高宴无奈的笑了笑,这丫头最近的情绪真是变化无常;
那张照片是她刚上大学时,袁笙在她晨练时偷拍的;那个时候她和袁笙还不是很熟,也是因为这张照片,林小青才正式和袁笙交换了姓名;
林小青不知道这张照片为什么在苏卿言的手上,她虽然好奇,但却不想问;因为,她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面对那个男人;
如果再见到那个男人,她是一巴掌扇过去,还是一脚踹过去呢?
高宴将林小青送回了家,自己回了公司;林小青孤零零的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便钻进被窝闭了眼;
林小青将头闷在被窝里,眼睛刚瞌上,苏卿言又来了电话;林小青犹豫了一会,方才接了电话;
苏卿言的声音有些清谈:“小青,我们见个面吧,谈谈袁慕。”
林小青声音嗡嗡的,装作是刚睡醒:“袁慕?冰皇的老板么?谈他做什么?”林小青不知道苏卿言和袁慕什么时候搭上了关系,心里闷沉的紧;
苏卿言在电话里停顿了几秒,继而接着说:“袁慕就是我从J市追到A市的男人,我昨天晚上在他的书里看见了你的照片,我知道你们认识;出来吧,我们见面谈。”
林小青知道,与其逃避倒不如正面相对;
两人在坐在心咖啡靠落地窗的位置,窗外碧蓝的天空映照着绿悠悠的草坪,放眼望去,碧蓝和悠绿相接,倒让人轻松了不少;
林小青慵懒的趴在桌子上捣腾咖啡,氤氲的热气熏着她的鼻尖,暖洋洋的;
苏卿言打开手机,翻出了林小青那张青涩的照片,将手机推到她跟前,问她:“这……是你吧?”
林小青点头:“几年前的老照片了,怎么了?”
苏卿言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说:“这是我在袁慕的书里翻出来的,他几乎每天,都会盯着你这样张照片发愣,你在转到我们学校之前,是不是和他有过关系?”
林小青盯着那张照片,她没有想到,袁笙——现在应该叫他,袁慕;
她没有想到,他还保存着这张照片,当年的青春年华,不全是为了他而绽放么?
因为那个男人,她差点儿抑郁自杀;
因为那个男人,她被爷爷送去天台寺,在深山里吃斋习性,整整两年;
现在回想,她都不知道那两年是怎么过来的,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人烟稀少;抬头是师傅,低头是师兄;
后来师兄也离开了,她便抬头看佛像,低头见师傅;
因为那个男人,她活在阴影中无法自拔,淹没了从前的性子;
林小青低头搅了搅咖啡,轻声告诉苏卿言:“袁慕嘛,冰皇年轻的大老板!至于他怎么会有我的照片,这个不难解释;我正在做一个画展的策划方案,东家就是他;上一次我在公司给他讲解方案时,他大赞我的思路不错,而且吧,有意挖我去他的公司;对于我这样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那人家肯定要调查清楚我的底细啊?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调查出了我以前的照片,啧啧啧,真是好手段!”
苏卿言小心翼翼的问她:“真的只是这样么?小青,你知道,我为了袁慕从J市追到A市,我不可能这么轻易放手;当我从他书里翻出你的照片时,我吓了一跳……我害怕,害怕袁慕就这么……不要我了;”
苏卿言说的楚楚可怜,两眼含泪,林小青估摸着苏卿言再说下去,可就要梨花带雨了;
林小青没有抬头,轻松的说道:“卿言,你想太多了!这世上哪儿这么巧合的事儿?这么狗血巧合的事儿?我倒是想有这么多金的前男友呢!”林小青调皮的敲了敲托盘:“再说了,我现在可是有老公的人了,你可别胡乱猜测,让我老公知道了可是要给我颜色看。”
苏卿言被一口咖啡呛着:“啊?”
林小青喝了一口苦咖啡,脸上满是甜蜜:“我结婚了。”
苏卿言以为自己听错了:“你……”
林小青重复说:“我结婚了,前两天领的结婚证。”
苏卿言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确定不是幻觉:“你玩闪婚?裸婚?结婚得对象是谁?”
林小青从手机里翻出高宴的照片:“喽,就他。”
苏卿言看着屏幕里的男人,觉得十分眼熟;
如果苏卿言没有记错,他便是前段时间和阿雅爆出婚约的男人,鑫宇的总经理,高宴;
苏卿言问她:“你这么快就上位成功?那个阿雅没有在你面前闹腾么?”
林小青笑了笑,悠然自得的吃了一块点心:“我现在和高宴是合法夫妻,她闹腾,不就承认自己是真正的小三?”
苏卿言打量着埋头吃点心的林小青,眼前的人似乎短短几天,就变了性子;
前两天一提到阿雅,林小青便下意识的忍让;且嚷嚷着自己单身,要相亲;
可这才过了几天?不仅变了性子,还和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男人闪了婚;
林小青越是这样一副闲情的模样,苏卿言就越觉得怪异;
林小青接到高宴的电话,眉开眼笑,亲昵的对着电话里叫了声老公;
“老公?哦,好。”
林小青站起身子,大不咧咧的将咖啡勺扔在桌子上,对着苏卿言笑说:“我走了,我老公约我一起吃饭呢。”
苏卿言愣然的哦了一声:“好,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高宴看着办公室上一堆等待他处理的文件,想着晚上不能喝林小青一起吃饭,于是便让李秘书亲自送了饭回去,顺便给林小青打了电话,嘱咐她按时吃饭;高宴挂了电话,心里甜滋滋的,结婚这几天,林小青是头一回叫他老公,还叫的那般亲切甜蜜;
林小青走后,苏卿言收了刚才那副可怜女人的模样,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的男声沉稳有力:“怎么样?”
苏卿言:“她说不认识,估计是不太相信我。”
“没用的东西,继续给我盯着和袁慕一切有关系的人!”
“是。”
苏卿言挂断了电话,低头苦笑一阵;
她是挺没用的,连个男人,都勾引不成;
林小青走出了咖啡馆,太阳已经落山,天空尽头还有些许湛蓝的光透过厚重的云层;她身上穿是秋季的运动服,有些单薄,扑面而来一阵冷风,顷刻间从脖子灌入,冷的她直打哆嗦;
林小青收了在咖啡馆里的微笑,眼睛已经润了;她不是个感伤的人,可在这种时候心里偏是不顺畅;她抬头看了看逐渐亮起的一排排昏黄的路灯,悠然的从运动服兜里摸出MP3,将白色的耳机挂在双耳上,将音乐声开到最大,在一首“just one last dance ”的高亢动情的音乐煽动下,突然就拔开腿奔跑出去;
她跑的并不匀速,呼吸也不均匀;
冷风灌入她的喉咙,刺喉的血腥味儿不消片刻便弥漫上来;
她跑过A市的一号大桥,路过的行人只觉得这个女人奇怪,入夜了才出来运动;
跑过一号大桥,天空飘起了小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她突然就停了步子,立在路灯下,借着昏黄的灯光欣赏着初冬的第一场雪;
汗水浸透了她的衣衫,细密的汗水将她的头发打湿;她的耳机的里还毅然循环着那首歌;
“toe and it\'s time to realize
(明日终将到来是时候明白)
our love has finished forever
(我们的爱已经 永远的结束)
how I wish to coe with you)
(多想和你一起(和你一起))
how I wish we make it through
(多想我们能继续牵手)
Just one last dance
(只是最后的一支舞)
before we say goodbye
(在我们说再见之前)
when we sway and turn round and round and round”
(我们倾斜摇转,旋转,旋转,旋转……)
雪越下越大,大雪很快将她的头发覆盖成白色;
凛冽的风像是刀子一样,贴着她的肌肤刮过;
她的手、腿已经冻的麻木,好半天都没能迈开步子;
她缓慢的蹲下身子,心里难受的紧,却半天也哭不出来;
身后停着一辆黑色轿车,从一号大桥一直跟着林小青;直到林小青停在了路灯下,那辆车也跟着停在了她身后的不远处;
看着林小青蹲在大雪中,车上的男人终于心疼的忍不住,取了自己的大衣下了车;
袁慕将自己的大衣盖在林小青的背上,立在她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说了句:“需要帮助么?林小姐。”
林小青扭过头,看见袁慕穿着西装,笔挺挺的立在她身后;
林小青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半晌才冷哼出声:“林小姐?叫的多陌生啊,袁笙,你觉得这样下去有意思么?”
袁慕顿了顿,仍旧保持一贯的微笑:“你都去挖过我的坟了,我还能继续装下去么?”
林小青没想到他能说的这样云淡风轻,就像他们从来都是陌生人,没有相识过,相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