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字极重的几个字让裴元韬倒吸一口寒气,那贵妃榻据说还是高宗那个年代的物件,那上面古朴的雕纹郡主很是喜欢,所以他那个当太后的姑母才会忍痛割爱将这个贵重的东西赏赐给郡主,若是这个东西真如她所说的,成了一堆柴薪,莫说皇上不会放过自己,就连自己的姑母也会对自己心生嫌隙。
裴玉娇先是抛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随后缓缓站起,娉婷袅袅的来到罗五的面前,朝他微微福身:“女儿还要多谢罗管家的细心,将这件衣服借给女儿披着,让女儿也不至于落得个狼狈的阶地。女儿当时看着母亲躺在冰冷的地砖上,病得迷糊了很是可怜,这才将自己那件刀枪不入的袄子铺在了母亲的身下为她取暖。”
“郡主病了……可有请大夫看了。”裴元韬再也按捺不住,冷冷的瞥过莫氏,他自知对莫氏有理亏,这才处处都随着她,没想到她竟然闹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她下的指令,这府中的丫鬟亏待堂堂的郡主可是不争的事实。
裴玉娇低垂眼睑,无奈说道:“莫说是大夫了,就连那饭菜和食水都长满了蚊虫,要不是这些日子来有鸿叔照顾着,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我的母亲了。”
果不其然,她的话虽然轻柔却足以震撼所有人的心,云海天率先拂袖离去,不顾身后的解释,赶紧冲入了佛堂中。
他伫立在昏暗的门口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这才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靠近对方。
他不敢相信那个骨瘦如柴的女人正是自己多年不见的嘉柔郡主,那个曾经让众多王孙贵胄相互拈酸吃醋,甚至大打出手的郡主。曾经有那么多门当户对的她不要,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当初还是个小侍郎的裴相,甚至不惜屈尊降贵成了他的姨娘,这在当时可是非常轰动的。
虽然那个时候他还小,可他还记得那天笑得明媚的郡主,只是这一眨眼,那个曾经貌若天仙的人却成了这幅模样,委实让人心疼。
一股浓烈的药香味传来,他这才注意到一旁正在煎药的老奴,他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不说,就连那煎药的工具都是缺了一口少了一角的。
“你就是鸿叔吗?”云海天蹙眉询问道。
那个老奴这才注意到屋里来人了,他放下手中破烂的蒲扇,勉强站起,毫无畏惧的打量着眼前这个身着锦衣的翩翩佳公子,从他锦衣上的抓牙舞张的蟒可以看得出此人的身份。
鸿叔用尽所有的力气跪在他的面前,浑浊的瞳孔中迸发着璀璨的光辉,那是希望的光芒。
“老奴没有伺候好郡主,老奴死不足惜,请王爷您一定要搭救我家的郡主,来生老奴做牛做马一定会报答您今日这恩情的。”
要是在让他磕下去的话,这地砖没磕烂之前,他的骷颅头就已经爆裂了。
云海天虽是王爷,却没有半点架子,双手扶起了这个可怜的老人家,郑重的将此事答应了下来:“你就放心吧,本王一定会还郡主一个公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