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也点点头,“年大人是不会让手下人拿着张破纸出来招摇撞骗的,给人知道了就要遭弹劾。5所以年大人是不敢给他们收尸的,说不定还会巴望着他们死,好保全了他的面子。”
“夫人,夫人留步。卑职这就说了,是.....是......卑职真的是奉年大人的命,这......这位就是年大人的公子。”
樱儿一回头,年富已经浑身发抖地站在一边,冷汗直流,不断的用袖子擦寒,他一直强装着镇定。
樱儿摇摇头,“哎哟哟,死到临头还是要编瞎话......年大人的公子不在行馆,怎么会跑到这里和你们同流合污......你不想说实话,也由得你,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所有答案,用不到你们说了。你们都已经毫无用处。阿三,把这些奴才们都做了,将尸首火化掉。今天谁都没有见过这些人......”
“夫人......夫人饶命啊......卑职确实是受他们指使,并不知道详情......这位真的是年大人的公子......卑职真的不知道他们怎么得罪夫人了.....樯.
“好吧,我本不想与军中起什么过节。既然如此,官兵们全都放了。”
樱儿对所有官兵道,“记住,你们从来没有来过,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些人。否则,大将军或年大人知道了你们今晚敢假造他的手令,定会军法处置你们的。”
又对那个把总说,“尤其是你,既是屡犯,刚因为喝酒、赌博挨的军棍、罚了薪俸,难道忘了?再让人知道你今天的事情,恐怕不用大将军、年大人说,你的性命都难保......烬”
那个把总和所有人都张大嘴巴,不知如何是好......等到所有人确定了樱儿果真要放了他们,都跪下施礼称谢。那个把总半晌才讨好地道,“原来夫人都知道卑职的事啊,恕卑职鲁钝,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夫人怎么称呼,和镶黄旗哪位主子有交情......卑职回去后一定为夫人烧高香、请长寿牌位。”
樱儿冷哼了一声,“你和你的人都退了吧,如果你还想继续在军中,那么就带着你的人天亮前赶回去。5你今后还是上高香祈祷再也不要遇见我吧。若是再见到我,你的人头就会落地......”
樱儿对着那个把总道,“你们回去就会听到今晚镶白旗大举抓捕要犯们的事情......倒卖军需的罪名,是个什么下场,也不必我说。这位年公子年富,才是倒卖军需物资的,今天在被大举抓捕的时候,逃了出来。一心却想着到这里来栽赃......他想先到这里探听虚实的,但是忌惮我们庄子素不与外界往来,怕他的这几个奴才连庄子都进不了,于是就给你还了赌债,还许诺这里能够勒索到的所有好处都归你......你本来不敢过来,但是你架不住年富威胁说,将你在军中喝酒、赌博的事情都告诉给你的上司,不久前你已经因为这个受到了惩处,所以只好铤而走险。”
又朗声对所有官兵道,“你们都想清楚了,在知道年富贩卖军需之前,你们不过是受他蒙骗,以为只是过来勒索几个钱而已。现在既已知道了年富的事情,那就是帮凶了。如果你们要继续淌这趟浑水,我就成全你们,将你们都送给大将军。若是你们这就撤了,我只当你们是来我们庄上做客的。阿大,给这些军爷们每人准备一封茶资。”
这时,外面跑来好多人,应该是出外勤的都敢了回来。
这十来个人跑了来跪下,“奴才该死,回来晚了,惊了主子,请主子治罪!”
樱儿一挥手,“阿大,代我送客。阿三,剩下的几个奴才就都做了吧,尸首都烧了。留下年富,让他老子过来领人。”
这时,那些奴才们都吓得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夫人饶命,我们冤枉啊,我们也是给主子办事的,夫人不要冤枉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
这时,那些赶回来的人员按照樱儿的吩咐,各自处置这些人去......不一会儿,客厅里面就剩下了阿大、阿三和两名嬷嬷。
阿大笑道,“多亏主子神机妙算,早就伏下了人手。那么就让兄弟们都去休整,主子请吩咐。”
樱儿笑道,“哪里有什么伏兵?我若是另外有人手,早就冲出来了。还有你认为我是另外有情报来源吗?其实我和你们一样,在进到这里之前,对他们一无所知。”
阿大呆了一下,“主子,奴才忘形,不该打听主子的事情......奴才给主子请罪。”
樱儿笑道,“我为什么要治你的罪?我真的和你们一样,首次见到这些人。”
阿三这时看了看她,笑道,“主子这是一定有了奇计妙招,摆了这空城计......主子就不吝教教奴才们吧。”
樱儿笑道,“好吧,我也正好理一遍思路......我进房来,当然摆出了十足的派头,那个把总显然有些慌乱,说明他没有底气。照说他这样的年纪,若真的是在执行公务的话,应该不至于这么慌张。那么他此行应该有些问题,他和我说话时,也总不由自主地看旁边的年富,说明他这次是受人摆布的。等到我问他拿年羹尧的手令,他有些犹豫,摸出手令的时候,是从怀中拿出,并且双手捧着捻开那张纸的,他的这个手法显然是惯于推牌九的人的习惯,那么说明这个人时常赌博的,在他不自信的情况下,会将习惯的手法都流露出来了......说他喝酒,那更简单,他的双眼浑浊、布满血丝,脸颊又是潮红的,显然是多年饮酒的结果了。我注意了一下,他的刀鞘边磨损得厉害,应该是酒后手颤所致。这说明他不但喜欢酗酒、而且总是拔刀撒酒疯......另外,他看到我射击这个奴才时,本能地拔刀,他当时那个拔刀的姿势,却是跳开去,他左脚有些僵直,行动似乎有些不便,说明他的身上应该有伤......一个在军中的把总,能够成这样的,说明他是被打了军棍的......他的刀鞘上本来有镶着珠宝之类的,但是似乎被挖了去,看这把刀应该是有年头的了,估计是祖传之类的,现在在他手上,竟然连上面的珠宝都被挖了,说明他的手头一定很紧,一定是欠了赌债,而且很有可能是被打军棍外还罚了薪俸......所以,年富用钱去收买他帮个忙,他认为到寻常百姓家讹几个钱,应该不算什么难事。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件事着实是捅了天大的麻烦,他当然马上就想撤了。这更说明,他和年富的交情并不深,他们是帮乌合之众。另外他只忌惮着大将军,并没有对年羹尧有什么敬畏,那么说明他坚信指使他的人是和年羹尧很近的,才会那么有恃无恐。这么说来,他真的知道得不多......”
见大家听了发呆,樱儿于是继续说,“阿三已经说了除官兵之外就是年富,他带的这些奴才们行走、站立的姿势,首先说明了他们不是军人。但是他们见到我后,显然没有不知所措。而且,他们不由自主地看我喝了茶才开口的,说明他们见过有身份的女眷、而且是经常见到的,知道回话的规矩。那么也印证了他们全部是年家的奴才们了。年家的奴才都是一个德行,欺软怕硬、狐假虎威,所以不等他们说完,我就直接给了他一枪。只有把他们的气焰压下去了,才有可能将他们制服。”
“我知道庄子上没留多少人,也未必会是官兵的对手,于是我就让阿三带着人在房梁上面瞄准他们,当然也是吓唬他们。哦,这些个铁栅栏的确是为锁人而设的,不过如果这么多人一起往外冲的话,这个栅栏未必有那么牢固......所以我索性就让阿三先下来......果然,这些软骨头加没脑子的,马上就吓破了胆儿......”
阿大和阿三都道,“主子果然是女诸葛再世啊,这一出空城计唱得......奴才们心服口服。”
樱儿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边继续说,一边开始来回踱步,又似自言自语,“年家的那两个小爷,年斌一直跟着年大人当差,他身上现在也有功名,做事情当然要顾及到身份。倒是一直听说年富有一群恶奴,这个年富脑子不大、胆子却不小。前一阵子阿三查过他,他从前喜欢赌和嫖,但是最近却不太在赌场、妓院露面。但是偶然露个面,出手却豪绰不少,那么说来他最近应该是发了大财的......今晚年富去交易,应该不只是个小混混去凑热闹那么简单的......我放消息将三爷的人拉进来,除了因为咱们顾不过来那么多事情,也知道三爷的脾气一向是泾渭分明,哪里会容得下光天化日下贪赃枉法......三爷的人既然过来缉捕,一定也追查过消息的真实性、并且布置缜密的......可是,年富这么个拙劣角色竟然能够轻易逃脱?而且在么短时间里就能够找到我们这里?”